盜門馭妖人第 52 章 雨中掃墓
眼角瞥見腳下那老者用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我捏了捏手裏的傘柄,索ig朝那男人走了過去。到他身邊站定,将傘朝他被雨淋得透濕的身體上遮了遮:“雨那麽大,你也還在掃墓麽?”
他笑笑:“嗯。我在這裏随便坐會兒。”
幾滴雨打在了墓碑的相框上,他伸手将它們輕輕撫去。見狀我順勢問:“這位是……”
“我妻子,去年這個時候逝世,我來陪陪她。”
“哦……”是他妻子。并不意外,因為碑上明白刻着:‘愛妻周美夕-’。
近了看,那張臉越的美,仿佛雜志封面上那些最漂亮的女明星,卻又不似她們那樣絢爛到張揚。可惜,那樣美好的一個人,這麽年輕便就去世了,不由再次朝那張照片看了一眼,心裏暗忖,能令狐貍所中意的女人,會不會也應是這副模樣的呢……
比如,他曾對我說起過的……他的那位妻子。
想到這裏心裏突然一陣難受,以致一不留神将那把傘脫手落地。
這瞬間雨劈頭沖到了我身上,那男人見到了,忙起身将它拾起,匆匆忙忙将我重新遮住,又用手撣去了我頭上的雨絲。
奇怪……這感覺真奇怪……因為他手指上那淡淡的香水味,似也是同狐貍最近所用那款極其相似。以致我不由自主用力推了他一把,及至意識到我推的并不是狐貍,臉再次燙了起來,燙得我不由捂住臉蹲到地上,任雨被風卷着吹在我臉上,冰冷的感覺卻無法令自己心跳的度變緩。
“不好意思,我是……”男人似也窘迫了起來,他站在離我兩步遠的距離一手撐着傘遮在我頭上,一手有些無措地垂在一邊:“我只是……剛才不小心……”
“我也是不小心……”我打斷他的話,臉藏在指縫間對他道:“因為你實在很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他聞言似乎怔了怔。
“是的。很像,我從沒見過有哪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會相似到這種地步,所以……”
“所以剛才你把我當成了他?”
我猶豫了下,點點頭。
他于是朝我走了過來。
到我身邊蹲下,撐着傘望着我,用他那雙同狐貍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而這種感覺是令人窒息的,雖然此時此地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狐貍,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臉再度燙。
“你喜歡他是麽?”他那樣看了我半晌後突兀問道。
我一怔。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恰在此時包裏的手機鈴突然響起,我匆忙站起身将它從包中取出,一邊朝他歉然地笑笑,一邊如釋重負般将手機接通:“喂?”
“寶珠……我林絹……”手機那頭林絹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得像個陌生人。
“你怎麽了?”
“我好像燒了,你能給我帶點退燒藥過來麽?”
“燒?那怎麽不去醫院??”
“走不動……”
“那好,我馬上過來。”
挂斷手機後想同那男人告辭,卻在見到他隔着雨簾望向我的那雙眼時,不由遲疑了一下。
“你是要走麽?”見狀他站起身,将傘遮到我頭上問我。
我皺了皺眉,因為這樣的距離又令我聞到了他身上那同狐貍極其類似的氣味。于是用力推開了他手中的傘,我擡頭望向他,脫口道:“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他?是的,我很喜歡他。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這點。”
“為什麽?”男人目光微閃。
“因為我不會告訴他。”
“為什麽不告訴他?”
“因為這是一件不可能生的事。”
“什麽事不可能生?”
“比如……比如他會如我喜歡他那樣喜歡上我。”
“你怎麽知道?”
男人問。我卻不知該怎樣回答。
瓢潑的雨沖在我身上,冰冷的感覺令我身體其它感覺似乎一時都給凍結住了,所以我想此時我才會在這裏,面對一個有着張熟悉的臉,卻完全陌生的人,說出這些我悶在肚子裏久得快要酵了的話。
以為是在說給那個熟悉的人聽。
如果真能這樣直接和坦白,倒是好了,可惜我做不到。
于是後來又做了什麽說了些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寒冷的感覺随着林絹家距離的接近而愈清晰,到後來整個人哆嗦成一團,連呼吸都似乎也已凍成了冰塊。
直到推開林絹的卧室門走進去,看到林絹後同她一起指着彼此驚呼出聲,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況有多糟糕。
林絹躺在床上哆哆嗦嗦地看着我,臉色蠟黃,像只隔夜的三黃雞。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病得比她更加厲害:“哦!我的老天爺!寶珠,你是剛被誰抛棄了麽??這大冷天的把自己搞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那現在是你來照顧我,還是我來照顧你?啊??”
我沒回答,只将包裏給她買的那些退燒藥一股腦的丢到她床上,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外套一脫倒頭便睡。
說也奇怪,這真不知道是怎樣讓我睡着的,全身又濕又冷,那毛衣和圍巾好像被水浸透的濕棉絮一樣纏裹在我身上,可即便是這樣不舒服,我眼睛一閉上,卻很快就睡着了,林絹試圖叫醒我,可她在床上的說話聲輕得就跟蚊子叫,我一個字都聽不見。
這樣又黑又沉地不知睡了多久,當一股極冷的寒氣從我臉上倏地滑進我身體時,我一個激靈從地毯上坐起來,醒了。
醒來只覺得渾身凍到抖,而林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直愣愣看着我,一張臉在黑暗裏白得青,那看着我的眼神活脫脫像在看着一只鬼。
“絹?怎麽了?不舒服?”我不由拖着僵硬的身體爬起來走向她。
她卻伸手用力朝我一指,顫着聲道:“寶珠……你難道沒感覺麽……”
“什麽感覺?”我被她這樣子看得有些瘆得慌。
“你真沒感覺?”她再問,不知怎的聲音裏帶着點哭腔。
我不由在原地站定:“到底怎麽了?絹?我得有什麽感覺??”
“你真沒感覺到麽?剛才,就在那裏,有個女人坐在你身上哭啊……”說着她哇的聲哭了出來,猛跳下床一把抱住我,全身燙得吓人,她不停地着抖,不停地反複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坐在你身上哭……黑糊糊的一團……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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