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官婢第 59 章 和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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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聲音中的惡意,讓紅腰寧願在乞丐窩裏生活一輩子,她曾以為再也沒有聽到這聲音的機會。

看紅腰一直不出聲,那聲音冷笑道:“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紅腰擡起了頭,看到那張蒼白的臉孔,好像不管吸多少血,他都注定是這種病入膏肓的樣子。

“姬無雙。”紅腰沉住氣說。

姬無雙用尖利的指甲擡起紅腰的下巴,目光盯在她臉上:“是姬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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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夫人坐在馬車裏,她的身體老邁,早已經不起舟車勞頓,這馬車自出了城門之後,就一直晃晃悠悠走着。

其實越是如此,方不引人注目。

南夫人給她扇扇子:“這天氣炎熱,我們做晚輩的不孝,讓母親還跟着我們受罪。”

南老夫人閉目靠在枕席上:“丫頭別這麽說,我們這些人現在還能聚在一起,就已經是福氣了。”

馬車地方狹小,南小姐自告奮勇去外面騎馬,南家女兒并不是只會在繡房中的閨秀,自幼學習馬術,也是十分精通。

加上這個地方,周圍早已看過,無人注意,也無追兵,南夫人便放心地讓南小姐出去。

想起前幾日的事情,南夫人依然心有餘悸,只是眼看走了這些時日,竟然真的一個追兵也沒有,這才相信母親南老夫人真是神機妙算。

“母親,”南夫人問出了心裏藏着的話,“那位派人來傳話的九王,到底是何人?”

她從未看見南老夫人當日露出的那種表情,而竟然連她都不知道的人,很可能還要追溯到南老夫人那個時代,而南老夫人的時代,卻是讓人開口就不敢言的禁忌。

所以就算南夫人也忍到現在才說。

南老夫人看了媳婦一眼,慢慢說道:“你現在不消過問,只要知曉,咱們這次能平安出來,就代表南氏還滅不了。”

南夫人心頭亂跳,南氏還滅不了,多讓人安心的話,當日母女同時決定共赴黃泉的決然還在心裏湧動着,彼時哪裏想到還有柳暗花明的又一天。

馬車夫是南府忠心耿耿的下人,必要時候,甚至做好随時犧牲也要保住南氏最後幾個女眷的打算。

南小姐和馬車夫說了幾句話,就掀開馬車簾子,探頭說道:“祖母,母親,趙叔說前頭有個客棧,問是否要投宿。”

其實幾個人還是有些不敢露出行蹤,但南老夫人卻堅定道:“投宿,就按照正常的過路旅客,先讓老趙去訂房間。”

越是藏頭露尾,越是顯得和正常人不一樣,就算此時沒有追兵,這般做派也早就把追兵引來了。

于是不僅堅決下馬車,住了宿,更是對客店店小二要了一桌子菜,幾個人圍坐在桌子上,用起了今日的第一頓晚飯。

期間有人說話,讨論的正是燕王下令,抓捕南氏女眷的消息。

這個消息現在已經是全燕國都知曉,所以茶餘飯後都在說。

南家的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都面色平靜地用着飯,期間夥計來添茶,看着南老夫人還驚嘆了一聲:“這位老夫人滿頭銀發,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家出來的。”

南老夫人夾着筷子,看了那夥計一眼,淡淡含笑:“托福。”

馬車夫趙叔立刻賞了一塊碎銀子給夥計,夥計歡天喜地拎着水壺下去了。

南老夫人慢條斯理用完了飯,“我們上去吧。”

南老夫人單獨住一間,南夫人和南小姐住了一間,馬車夫一間。

一夜平平靜靜,等到雞鳴天亮的時候,機靈的夥計甚至提前幫南家喂好了馬,四個人一收拾停當,就順順利利地牽馬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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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雙用手把紅腰拎了起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力氣大,眯眸盯着紅腰:“我正愁找不到辦法轄制九王,你就送上門來,看來你我真是前世有緣。”

紅腰盯着他,總是想起自己瞎眼相信這個人的丢臉時刻。她說道:“你答應放了外面那個人,君無戲言。”

姬無雙似乎被君無戲言逗樂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君無戲言。要是現在有人好心給他請大夫,他便還能活着。”

紅腰捏着手,外面的中年男人是乞丐,哪來的錢,沒有錢,哪來的好心。

姬無雙這時候幽幽道:“你去在那人身上丢一塊碎銀子。”

卻是在吩咐馬車外面那個人,就聽到一聲是,接着似乎是什麽東西掉落地上,圍觀的百姓立刻發出一陣歡呼。

紅腰聽着動靜,放了心。

“接下來該我們了。”姬無雙捏着她的領口,冰冷一笑。

紅腰睨着姬無雙,一個陳國的王跑到燕國的土地上,如果她現在站出去喊一嗓子,姬無雙不用費力就能被亂箭射死。哪裏還有能耐再來威脅她什麽。

姬無雙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說道:“九王一招反間計就逼得燕王跟陳國開戰,我陳國子民因為這一場仗不知要白白犧牲多少條命。其實人人都說的沒錯,這天下如果有一個人最該死,那就是九王。”

紅腰寒涼地看着他:“難道不是你最先背信棄義嗎?”

秘密透露消息給燕王,想來一招借刀殺人,結果這刀沒殺到九王,反而殺到了他自己。

姬無雙驟然用力幾乎捏碎紅腰的下颚:“你對九王又了解多少,這麽為他說話,心慈無以治國,本王這樣做也是為這天下除掉一個隐患。”

紅腰低頭不說話,她是不了解九王,也不是為了他說話,只不過當初離開陳國的時候,姬無雙默認了不找他們麻煩,卻背地裏用了更陰毒的手段,讓燕王動手。

這怎麽也不能算君子手段,但也許就像他說的,心慈無以治國,君王的狠毒都有了合理的借口。

如果換成她們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要被怎樣诟病。

外面的人給馬車裏遞進來一個盒子,姬無雙故意當着紅腰的面打開來,冷笑着看紅腰驟然蒼白的臉色。

那盒子裏頭,竟然是一張人臉,或者說,是一張被剝下來的薄薄的人皮。

紅腰忍住一陣惡寒,若不是這馬車裏沒有可以吐的地方,她很想就這樣嘔出來。

姬無雙冷笑一聲,卻是雙手從盒子裏,拎起了那一張人皮。

意識到他要幹什麽,紅腰心裏一震,擡頭看着姬無雙那張臉。

怪不得他能一路平安無事走到燕京,竟然靠的是這種畫臉取皮的方法,這陳王姬蕪君,先是為了自己的病,圈禁了幾十個少女供他飲血,現在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更加取活人皮遮掩面目,他還口口聲聲說九王該死,紅腰覺得,這種人怎麽不早死了呢?

紅腰倒吸一口涼氣:“你為什麽要到燕國來,你想做什麽?”

姬無雙卻是冷笑一聲:“做什麽?本王怎麽會坐視燕王讓他的兵吞了我陳國,就是要死,也是大家一起,聽說燕王的五個兒子都不在身邊,要是他死了,燕國一定大亂,連個可以繼位的儲君都沒有。”

紅腰真是後悔問,知道了這些,這姬無雙還能放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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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身邊有一個宮婢,似乎總是對九王有些別的意思。燕王這個人談不上俊美,一張虛浮的臉過度陰冷,連親兒子都不相信,又怎麽可能信任宮妃。

所以燕王宮冷冷清清,進了後宮的美人只能自認倒黴。

這位宮婢,看到俊美的九王,就忍不住總想多看,後來九王就算發現了也不訓斥,偶有一次,還對這宮婢遙遙笑了笑。

這宮婢便不好意思的低頭,她也不明白九王注意到她,其實還因為她的娘就是宮裏的人,她更是自小長在宮裏,這宮中的事,她娘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有一次九王再次被燕王折騰的半宿沒睡,出門的時候正好這宮婢值夜,就對着走出禁宮的九王笑了一笑。

九王于是也對她笑了笑,面上還自然地流露一絲疲憊。

宮婢于是大着膽子說道:“你看起來并不吓人。”

九王笑了:“為什麽我要吓人。”

宮婢自然知道九王的身份,天下傳聞的那個白衣災禍,走到哪哪倒黴的男人。她以為對方應該是何等兇神惡煞,沒想到一點不是,還有一絲和善。

見到九王的人都知道他的笑容很和善,那甚至不僅僅用和善形容,還帶着一點慈愛。

宮婢于是又低頭一笑:“陛下經常在夜裏叫你,你又生的這麽美,宮裏都在說,你其實是被陛下看上的面首。”

面首,九王真的對這個詞感到驚訝,大燕還真的有崇尚男風短袖之好,但沒想到他已經被燕王宮的人這樣誤會。

或許說誤會也不貼切,畢竟宮婢形容的很有道理,燕王總是夜裏來折騰他,這折騰在他眼裏是折騰,在宮人們眼裏就是另一番情事了。

九王笑着搖搖頭,那宮婢見狀,卻又更大膽地看着他道:“不管他們怎麽認為,我覺得你是好人。”

九王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有一些疑問想問你,如果你肯告訴我,我會感激你。”

宮婢很好奇:“什麽疑問?”

九王晃開了手裏的骨扇,悠悠說道:“你知道宮裏有個俞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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