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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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所裏的人興沖沖地圍擁着桌上正當中一份剛寄來的牛皮紙檔案袋, 袋內裝有雪白的紅頭文字信件,稀松的鉛字上蓋滿了逐級審批下來的紅章,看上去格外莊嚴。

“這是專門拿去省醫院做的血型鑒定對比, 絕對真實有效。”

專看末尾結果那一行,陶家夫妻倆、陶蘭、陶湘, 四人的血型分別是O、O、A、O,按照血型遺傳統計規律來講, 兩個O型血父母只會生出O型血子女。

所以同血型的陶湘是不是陶家夫妻的女兒兩說, 但陶蘭絕不會是他們的親女兒,這完全與夫妻倆人咬定的現有事實相悖。

結局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也更坐實了陶家夫妻倆偷換兄弟家女兒的謠言,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出抓住壞分子小辮子後的喜悅。

“陶蘭,你快看啊!”有人興奮地将陶蘭拽至桌邊,将檔件展露在她面前。

陶蘭怔怔地看着那一紙證明,心情複雜至極。

盡管自己早就知道真相, 但是當一切果真如她所操縱預料的那般即将大白時,內心除了苦盡甘來, 還湧上一股難以置信的失重感, 仿佛不敢相信壓在心頭的兩座大山就這麽輕易地搬開了。

“文的不成,咱們總算可以來武的了。”

衆人摩拳擦掌, 迫不及待要去審訊:“現在再去審審,看他們這回還怎麽狡辯!”

血型鑒定結果被先後拍在了陶家叔叔與陶家嬸嬸面前,而面對陶蘭不是自己孩子的證據事實,沒有事先串通好的夫妻倆反應各不相同。

缺少睡眠的陶家叔叔面容憔悴, 始終保持着沉默,實在抵不過去了才開口道是血型結果有問題,拷問過後又說許是醫院抱錯了,他什麽都不知情,無論如何就是不願坦白。

陶家嬸嬸則并沒有同丈夫的默契,起初也不肯說話,直到保衛所的人拿陶湘激她,擔憂事情敗露,這才沙啞着嗓音胡亂錯語道:“這能說明什麽?就算陶蘭不是我生的,也不能就說我們交換了兩家的孩子吧?”

“那這麽說你是承認自己知道陶蘭不是你們夫妻倆親生的了?”審問的人員們來了精神,犀利指出陶嬸話語中的漏洞,并開始深挖,“老實交代,陶蘭到底是你們從哪裏抱來的?還有你們當初自己生的那個女孩呢?”

“這……我沒這麽說……”陶家嬸嬸在幾次三番的追問下慌了神,她咬着破裂幹涸的唇,重埋下頭一聲不吭。

然而已經晚了,審訊者們好不容易撬開一點她的嘴,自然不容放過,這期間用些教訓壞分子的粗暴手段便也無傷大雅……

整場嚴酷審問下來,參與的秦麗坐立難安,好不容易捱到了時間,她趕忙跑進旅館通知陶湘:“陶湘,不好了!血型鑒定結果下來了……”

面對這個結局,早有預料的陶湘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對于保衛所的人沖陶家夫妻倆嚴刑拷問這件事,她卻有些束手無策。

“他們竟然還打人?”陶湘眼裏盛滿了擔憂,又無計可施。

她無數次提出要求探視陶家叔嬸,也承諾對兩人進行勸導,但并沒有人答應,甚至沒有人願意相信。

問得多了,陶湘還被拘禁于旅館,在一切水落石出前不允許出來。

事情飛快往不利的方向發展,甚至在市鎮上引起了廣泛的熱度,或許大家都不知道市長的名字,但陶家夫妻倆的惡名卻無人不曉。

衆所周知,這對夫妻拿親骨肉偷偷換了兄弟妯娌的孩子,好讓自己的孩子享受榮華富貴,如今兄弟妯娌成了烈士,又接手帶有烈士津貼的親女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謠言越傳越烈,不知被添油加醋衍生了多少版本,一些惡意的揣測流傳甚至連住在旅館的陶湘和秦麗都有所耳聞。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關乎陶家叔嬸的輿論,尋求不到辦法的陶湘只能困在旅館裏幹着急。

好在一場出人意料的轉機很快到來…

作為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的官方紙媒,全國青年日報上刊登了傑出知青陶湘的故事。

她身為一個響應下鄉政策號召的南方烈士子女,那些在北地參會領舞、冒雨收糧、照拂孤寡、舉報人販等積極行為被知青辦收集拿來當做當代青年的教育典範進行發表。

報紙傳播的範圍遍及全國,簡直稱得上是無上榮光。

南方省市領導一看陶湘的籍貫地就是在本省本市,出于愛惜人才宣揚本地的目的,立刻下達視聽預備進行複訪。

也是由此緣故,陶家叔叔嬸嬸的事很快被更上級的人發覺知曉,并引起重視。

畢竟涉及到被官報表揚的知青代表,但凡有着正面身份的陶湘內裏反轉,顯露出一絲不堪,都會被大衆質疑官方報社的公信力。

這可不是小事,必須得立刻調查清楚。

等陶湘走出旅館已經是三四天後了,她是被市領導派來的人放出來的。

看見來人,陶湘意識到這或許是個機會。

果然,借着省市領導的這股春風,陶湘終于得以探視陶家夫妻倆,這時距離他們被關進去已經有整整大半個月了。

十幾天不見天日不分晝夜的審訊,使得兩個人頭發花白,面容皺如松皮,瞳仁渾濁布滿血絲,身體還遍布數不清的血跡暗傷,渾身上下充斥着濃重惡臭,瞧着分外卑微可憐,卻依舊死咬着不肯說出實情,讓人又氣又恨。

陶湘見到陶家叔嬸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落了淚,許是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從來都是孤兒的她莫名産生了些親人之間才有的心疼感,因他們受到傷害而感到痛苦難受。

“湘湘……”陶家夫妻倆也淚水漣漣地看着陶湘。

他們心裏半是愧疚,半是惶恐,陶家嬸嬸還尤其擔憂陶湘嫌棄,一步不敢上前,覺得是自己給她帶來了麻煩和恥辱。

陶湘卻沒那種想法,她伸出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珠,主動握住了兩人傷痕累累的手,本想說上幾句,但喉嚨像是塞滿了棉花,眼眶又熱又燙,幾乎又要淌下淚來。

衆人都在一旁等着,眼看陶湘和陶家叔嬸只顧淚眼相看凝噎,便有保衛所的人不耐煩了,“砰砰砰”敲着桌子。

這時,審訊室外又有人走了進來,是陶蘭。

一聽說陶湘要同陶家兩夫妻見面,她連忙趕了過來,前世今生的執念好不容易到這一步即将解開,決不能功虧一篑。

乍見到陶蘭的身影,陶家叔嬸不約而同展露出厭惡憤恨的表情,他們對這個白養這麽大的女兒恨極了,恨不能早先就掐死!

如此一來,一室之內,四個當事人便都齊全了。

“我是該…叫你們叔叔嬸嬸……還是爸?媽?”

收拾好心情的陶湘哽咽着只問了這麽一句,陶家夫妻聞言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沒事的,說吧,告訴我真相……”陶湘不停擦着他們的眼淚,水光閃爍的眸中溢出堅定與鼓勵,“我可以接受任何結果,真的,就算一切都失去,也沒什麽比你們更重要。”

話畢,陶家夫妻倆哭得更厲害了。

也不知是悔還是怕,但在陶湘不斷的勸說下,兩人漸漸還是松了口:“我們對不住你啊,我的兒……”

衆目睽睽之下,這句哭腔暗啞的話一出,直接就坦白了陶湘是陶家叔嬸親生女兒的事實,也算間接承認了他們偷換兄弟家女兒的事。

審訊室裏頓時哄然。

秦麗滿面擔憂,幾個下來的市直領導代表大失所望,保衛所的人則個個面露喜悅,覺得戰鬥終将勝利,而陶蘭也守得雲開見月明。

他們将忍不住激動哭泣的陶蘭圍在中央,細聲安慰道:“別哭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組織這不是還你公道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們會有報應的。”

“是你的,別人搶不走,那些被偷換走的,組織會一個不落替你要回來!”

還有人對陶家夫妻和陶湘面露鄙視,小聲嘀咕着:“呵,到底對不住誰啊,真是壞到骨子裏了……”

他們對陶蘭的同情,在此刻到達了巅峰。

實情浮出水面,陶家叔嬸抽噎着不再說話,像是認了命。

保衛所的審訊者們語氣嚴厲:“你們繼續說下去,是怎麽換的孩子?把事情經過都交代清楚!”

“對!快交代!”

審訊室裏嘈雜不已,那些市領導派下來的人已了解到事情真相,憂慮該如何複命,不願意多待多聽,起身準備走人。

然而正當一切似乎塵埃落定,所有人都可以預見結尾時,更出乎意想的回轉發生了…

陶家嬸嬸滿不在乎地抹幹淨眼角的淚,破罐子破摔般,她竟嗤笑了一聲:“是,陶蘭不是我生的!”

“但我也沒承認換了他叔家的孩子!”

場面急轉而下,氣氛陡然靜了靜,那幾個領導代表也不急着走了,重又坐下旁聽。

于是在衆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陶家嬸嬸擡頭直直看向怔愣的陶蘭,繼而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像把利刃戳向對方的心肺,直打七寸。

“因為她根本不是陶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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