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70 章
旮沓屯六月的夏糧即将收割, 地裏農活少不了人,陶湘的離屯請求被老支書無情駁回。
“現在正忙着,每天能賺的工分也不少, 做啥要請假?”老支書砸吧着土煙,“再說你一個姑娘家家別出去遇上些事, 屯裏可經不起折騰了,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旮沓屯的放火案至今還未偵破, 公安們的調查毫無進展, 老支書有此顧慮實屬正常。
見對方不肯放人,碰一鼻子灰的陶湘沒在他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轉身就出了屯。
她要再去找王毅軍試試看,身為王崗屯大隊長的大兒子,或許他可以幫忙開具一封去外地的介紹信。
說起來自打顧景恩離開後,陶湘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王毅軍了,對方倒總來找她, 她卻因着顧同志的緣故每每避着,久而久之男人也就不來了。
這次還是自己頭回主動找上門, 她已做好了被冷待的準備。
誰料王毅軍一見她便露出難以置信的欣喜, 待她一如往日,甚至态度更加遷就溫馴。
“你怎麽來了?”得到消息的王毅軍腳步匆匆進了自家院子, 一臉受寵若驚地看着站在院裏的少女。
他一路走得是那樣快,生怕陶湘嫌棄等的時間太久,從而不耐煩離開。
陶湘聞言欲言又止,擱下手裏的糕點盒子。
她來求人總要帶些禮品, 可腹裏的話突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面色為難起來,頗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
見狀,王毅軍把臉上的笑收了收,急忙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別怕,能辦的我都會幫你辦!”
他的語氣分外關切,叫人不禁心頭一暖。
陶湘抿着唇,躊躇了好一會才拿出那份印有顧景恩與魏穎婚訊的報紙,實話實說道:“你能不能想辦法給我開一封介紹信……”
她将自己想去外地見顧同志的計劃全盤托出,而王毅軍看着那份皺巴巴的報紙,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沒有利索地同意,那就是拒絕。
陶湘心裏沒了底,低着頭更覺難堪:“我也知道難為你了,要是不行,就當我沒說。”
但忽聞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讓我跟你一起去……”
這話着實驚了陶湘一跳,她猛然擡起頭,只見王毅軍正定定地看着她,目中滿是堅定之色。
他怕她路遇危險,更怕她受盡委屈。
有男人在,接下來任何事都不需要陶湘操心,她僅需要收拾幾件衣物,跟着他走就行。
看在王毅軍出面說服保證的份上,老支書也放下心來未曾再阻止。
無形間,幾乎所有人都将他倆當成了一對。
————————-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去往中北部軍區的火車上更是悶熱難聞。
王毅軍提着兩人的行李,徑直花大價錢買了兩張火車卧鋪票,別看男人生活勤儉,可給陶湘花錢時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大方極了。
陶湘本想給錢,但被推拒後也就作了罷,沒有強求。
事到如今,她欠王毅軍的人情早已無法算清。
坐在卧鋪上的男人看着陶湘,掙紮半晌終于把心裏的疑問說出口:“要是他們真的結婚了,你怎麽辦?”
這問題問得陶湘怔愣住,她其實曾設想過,但腦海空空,根本沒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窗外陽光刺眼,陶湘逃避般偏過臉朝向卧鋪內側。
有一道亮光照射在她散落的烏發馬尾上,像是黑色錦緞上的波光,少女恍然不知。
王毅軍卻想捧起那攏馨香輕嗅,他喉口泛幹,略微狼狽地移開視線。
冗長的安靜後,狹小卧鋪廂裏,只聽背對着的陶湘小聲說道:“我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如果是真的,我也就死心了……”
這話使得王毅軍心頭大動,他想問陶湘如果與顧景恩了斷,自己是否有機會,但看着沉浸在低落情緒裏的少女,還是将這句話咽下了。
他不停告誡自己來日方長,要待陶湘更好些,她遲早會回心轉意。
中北部離得不遠,火車很快到站,然而部隊軍區卻不是那麽好進的。
下了火車的陶湘和王毅軍只得先找了個軍區附近的旅店安頓,可一連兩天他們始終都被大院門口的守衛攔在外圍,連陶湘無數次請求見面的通傳也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有人在裏頭刻意阻攔,意識到這點的陶湘心裏升起希望,越發覺得顧景恩與魏穎結婚是事出有因,必有隐情。
可惜從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候在外頭的陶湘在第三天不經意瞧見一輛軍車駛進大院,後座的男人面孔分外熟悉,正是久不相見的顧景恩。
車內顧同志似乎正側耳聽魏穎說着什麽,兩人談笑風生,一點都沒有發現站在遠處的陶湘。
陶湘僅來得及看他們一眼,軍車便迅速駛進軍區,大院的栅欄門又落下了。
她的面色難看得緊,雙手握成拳,倒沒有想哭,只有無盡的怨惱。
這說話不算數的男人!
“顧景恩!”陶湘追了幾步,大聲喊道。
下一刻,她就被院門口幾個持槍的守衛攔下了。
他們的槍上了膛直沖陶湘:“軍區重地禁止喧嘩,閑雜人等立刻離開!”
場面争鋒相對,王毅軍連忙擋在陶湘的身前,護着她退到了安全界限外。
此時坐在軍車上的顧景恩似有所感,他轉過頭一看,入目是空無一人的軍院大門。
兩人竟就這麽錯過了。
“怎麽了?”一旁的魏穎柔聲問道。
顧景恩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感覺像有人在叫我。”
魏穎露出了點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去幫你解釋的……”
她的态度膽怯柔和,再沒有了從前的張狂,讓人看着心生憐意。
果然,只聽顧景恩耐心說道:“不要想太多,現在你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
魏穎聞言乖巧點頭,唇角微微翹起,低頭輕撫着小腹。
她懷孕了。
腹中的孽種剛滿兩月,胎像還不穩定,由于落胎會傷到根本,導致日後再難有孕,這野種還必須留下。
家裏人不斷追問是誰的,魏穎總不能說是被/輪後的産物,這不僅會給家族蒙羞,也會成為自己今後永遠擡不起頭的話柄,她只能挾着往日恩情懇請顧景恩暫時來當這孩子的父親,給它一個正經出身。
在她數次凄苦的跪求下,顧景恩終于松口答應了,還許諾會保密。
未婚先孕也算是雙喜臨門,顧魏兩家都其樂融融地籌備婚禮,然而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顧景恩看向車窗外,不知想起了什麽,目光溫柔:“我自會去跟她解釋。”
話畢,只見魏穎的笑在臉上一寸寸皲裂,男人看不見的時候,表情竟無端顯得分外狠戾。
于是這一天傍晚,陶湘接到了魏穎說要單獨見面的口信,就在旅館對街巷口的茶樓裏。
地點離得很近,見面時間也緊湊,陶湘來不及等外出買飯的王毅軍回來,索性留下紙條說明去向,自己孤身前去赴約。
然而久等魏穎不來,渾像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約定的時間過半,遲到的魏穎笑着主動挑了張屋裏的椅子坐下,“你別介意,我身子重,景恩特意叮囑讓車子開慢些。”
她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手扶住并不顯眼的肚子,想表達的意思明顯至極,她有孕了。
陶湘看着魏穎的腹部,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面容凝固起來。
魏穎絲毫不奇怪陶湘的沉默,她今天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炫耀,能說到陶湘啞口無言無地自容,便是她的樂趣所在。
“當然了,我今天晚上是瞞着他出來的,你總不可能指望我會把你來的消息告訴他吧?”魏穎語氣俏皮地開了個玩笑。
但看在陶湘眼中,總覺得莫名萦繞着一股違和感,魏穎不該這麽好說話。
“我給你寄報紙的時候就預料到你會來了,給你透露這個消息,只是不想見你被瞞在鼓裏……”魏穎湊近了緊盯着陶湘說道,“多可憐呀,我們都要結婚了,可你還什麽都不知道……”
女人的氣息太近,陶湘不适地向後傾了傾身:“那你肚子裏……”
見陶湘忍不住問起這個,魏穎臉上的笑越發濃重:“這個啊,是我使了些小手段得來的,才兩個月,不然景恩怎麽會肯留在我身邊?”
看着魏穎臉上故作的天真無害,陶湘捏緊了放在桌下的手。
她的腦袋嗡嗡直響,指甲死死鉗進肉裏,卻比不了內心的痛。
他們有孩子了,盡管可能來得并不光彩。
這時又聽魏穎繼續說道:“你別以為是我在騙你,呵,說起來都是拜你所賜……”
“我和景恩本來就是未婚夫妻,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我也不需要使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來留住他。”
“好在他挺重視這個孩子,只要……”不知什麽時候,魏穎臉上的笑都消失了,“只要你不再出現在他面前。”
“當然,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她死死地盯向陶湘,眸光陰毒如蛇,看得人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感頓生。
陶湘突然發覺面前的女子再不複屯裏當知青時的清麗高傲,反而如同披上人皮的黑蟒,令人心驚膽戰。
出于一種女人的第六感,面色蒼白的陶湘索性直接站起身來離開。
桌邊的魏穎并沒有阻止,反而饒有意趣地目送。
這裏是她的地盤,陶湘又能逃去哪呢?
作者有話要說: 委屈也就這一會兒,崽崽們不要着急,等湘湘日後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