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喜第 4 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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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來都是如此嗎?怎麽昭熙帝這次突然提出異議了?但他還是絕對恭敬地回答:“回皇上,一直以來任務都是按編號順序安排的,沒有男女之分。”

對這派任務方法他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就是他自己制定的,但現在他卻覺得這樣不是很合适了。“闵夜,換一個女的去調查她。”昭熙帝想了想,覺得由黑霁調查着實不妥。

聽了皇帝的話正想說遵旨的闵夜突然又被昭熙帝一句“等等”打斷了,他擡起頭,看昭熙帝盯着那盛着墨汁的硯臺看了一會,語帶輕松地說道:“算了,人都撤回來吧,直接停止對她的調查。”

作者有話要說:

☆、洛逍沒死?

沉雪這幾天開始神經慢慢緊繃了,離十月初七,也就是傳回司馬将軍死訊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依照書中所記錄的內容,她實在想不出哪裏會出差錯,難道将軍不會死?那這對昭熙帝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了。不管怎麽改變,這終極目的一定是想要殺掉昭熙帝的,所以在他身邊看好才是關鍵。好在現在白日在勤政殿當值,不出意外的話,消息傳回的時候,她應該是就在昭熙帝身邊的。

想着想着,沉雪握着墨塊慢慢在硯臺中打圈兒的手漸漸停了下來。感覺到了她的異常,正批完一份折子的莫程禦幹脆停了下來,擡起頭看她,見她眼睛一動不動雙眼渙散無神的樣子,他很好奇地問道:“怎麽?連磨墨都停了下來,你在想什麽?”

猛地聽到昭熙帝的聲音,沉雪立馬反應過來,忙不疊向他請罪。

見她有幾分手忙腳亂的樣子,莫程禦不甚在意地笑笑,很是“柔和”地開口:“無妨,告訴朕你剛剛在想什麽。”

在想你的将軍就要死翹翹了,你也有可能要死翹翹了!沉雪輕咳了一下清了下嗓,語帶憂傷:“回皇上的話,奴婢該死。奴婢剛剛想到這幾日雪球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甚至不思飲食,有些擔憂,恐它是否是患上了什麽疾病威脅生命安全,故有些失神了。望皇上恕罪。”

不能将事實說出來,沉雪只好将事兒推在了雪球身上。前頭那段時間,雪球被她帶到這勤政殿來也是很多次了,昭熙帝也挺樂意在歇息的時間逗着它玩玩兒的。可是,前天雪球在這殿裏玩兒的時候,不慎将一個一米高的精致的大花瓶給打碎了還傷到了人,昭熙帝當場就明令禁止雪球再到這勤政殿中來了。

本來玩兒的挺高興的雪球感覺自己忽然就被昭熙帝讨厭了還下了這麽重的旨,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一副貓生很憂傷的樣子,連吃東西也不如以前全力以赴了。所以沉雪這麽說也沒什麽關系,因為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表現出來的。

聽了她的話,昭熙帝也想起了那個上蹿下跳的小家夥,雖是有幾分可愛但在他看來還是太頑皮了些。見她這麽關心這只貓,昭熙帝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下的聖旨的功勞,他心裏覺得沉雪真是一個負責任的小宮女,交給她的任務如此盡心盡力地完成是個忠君愛君的。

于是,沉雪再次又什麽都沒幹就憑空在昭熙帝心中刷了份好感……

“不必太過擔憂,既是如此,朕給它召個獸醫去看看就是。”知道她惦記的是這事兒,皇帝大人覺得這是一件很好解決的事情。

“謝皇上恩典。”去看看無所謂啊,反正那獸醫也不可能查得出雪球這是因為情感太豐富而患了“憂郁症”。

“行了,你就專心磨你的墨吧,可別再被朕給逮到。”覺得自己也休息地差不多了,昭熙帝又執起筆看起折子來。

“是,皇上。奴婢斷不會在如此了。”沉雪也乖乖拿起墨塊繼續做起圓周運動來。

盯着這眼前漆黑的墨汁,本來平整如鏡,卻因這墨塊的攪動而在波紋中泛起耀眼的白光。而墨汁又稠,這漾起的波紋就仿佛慢動作一般追随着墨塊又散開去。

看着這緩慢的波光,沉雪回想起了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幕幕,她突然覺得時間還是過得好快。仿佛只是一眨眼之間,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月有餘了。從一開始在迷茫無助中掩飾自己到如今完全适應了這宮中生活,這一天天的覺得很磨人可如今倒過去看卻又覺得那麽快。

如今,她就站在昭熙帝身邊,而之前,她還在為連昭熙帝的衣角都看不見而絞盡腦汁。不得不說際遇真的很奇妙。

沉雪再轉過頭偷偷看着昭熙帝辛勤工作的側臉。他真的是一個很盡職盡責的帝王,每天花在處理宮務上的時間确實很多。

一開始見他,覺得他是一個嚴肅的甚至是冷酷無情的帝王,手段強硬剛愎自用。可是真正的他跟她想象中很不一樣。他渾身的帝王風範是他從小歷練出來的,是從他當少年皇帝的壓力中成長出來的。他對後宮之人無情,對貪官污吏殘酷,可是他卻極其孝順他的母後,體恤他的臣子,熱愛他的子民。他對誰都是高高在上的冷傲的樣子,可沉雪發現,這其實不是他故意端起的帝王的架子,只是他天生的性格如此,說話直吐字少不加任何修辭,還有那由自信産生的傲氣。

沉雪相信,哪怕他只是個升鬥小民,讓他面對高高在上的帝王,想必他仍是現在這幅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居于人之下。

而且,沉雪發現,這一小段日子以來,昭熙帝對她的态度也變了。一開始他不會主動跟她說除“茶水”以外的任何話,後來突然問了關于司馬将軍的事兒,再後來,他跟她的交流就慢慢頻繁了起來。許是這原因,她慢慢不再恐懼害怕他了,甚至今日她居然做出了發呆的事兒來,大概也是心裏對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越來越放松了吧。而今日一事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甚至昭熙帝還算是小小地調侃了她一下,這讓她有幾分驚訝,但随之而來的是對他産生了更多的尊敬與崇拜。

他是一個好帝王,會成為一個更好的帝王。不同于一開始的覺得自己想再活一世還得身帶任務感到很麻煩,現在的她想通了,是因為他才讓她有機會重活一次的,她應該對他充滿感激,而能盡自己所能幫助這樣一個名流千秋的帝王,沉雪慢慢覺得這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兒。

可惜昭熙帝聽不到沉雪內心的聲音,也感受不到沉雪并未外露的情緒,不然以他神腦補的能力,沉雪恐怕又要在他心中刷很多好感了。一無所覺投入于政務的他只是突然開口說了聲:“沉雪,茶水。”

聽到他的話,沉雪立馬将放在一邊的桌上的茶水奉上,心裏有幾分開心,看看,現在就算是叫茶水也是帶自己名字的呢,确實不一樣了。

不了解昭熙帝有幾分“情窦初開”了的內心,沉雪暗自裏認為昭熙帝應該這才是慢慢接受習慣了她的存在吧,所以頗有幾分被偶像叫了名字的興奮之感。殊不知其實昭熙帝打從一開始就接受了她的存在,他的感情線路通得可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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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十月初七終于到了。這日,沉雪雖像往常一樣在勤政殿當值,但到底有些心神不寧,為了不讓昭熙帝看出來,沉雪一直裝作很認真地低頭磨墨。見她工作得認真,向來工作起來是心無旁骛的昭熙帝自然什麽也沒發現。

沉雪一直等啊等啊,都到了午時了,眼見昭熙帝的折子只剩下了最後兩本,這時間也快到了中午她們換班的時候了,她開始糾結該怎麽樣才能找機會在下午的時候也待在昭熙帝身邊呢?

就在她頭腦風暴之時,突然一聲響亮的“報~~~”傳來,沉雪整個人一震,立馬再次繃緊了神經,昭熙帝也放下手中剛拿起的折子,看向殿門口,問道:“何事?”

旋即,一名太監進來,焦急的語氣有些刺耳:“啓禀皇上,蒼狼軍司馬将軍前線殉國,軍師洛逍攜軍機機密求見皇上!”

一時間殿內所有人都被司馬将軍的死訊震驚了。

沉雪也很震驚,難道命運被改變後,洛逍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 嗷……更得好沒有動力呀……求收藏~~

☆、識破冒充

只第一瞬間的震驚之後,昭熙帝立馬開口宣洛逍進殿。

很快,一個風塵仆仆的人影就進入了殿中揮開前袍跪下請安,聲音沉穩語氣卻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急。昭熙帝免了他的禮,命他立刻禀報軍情。

“洛逍”一拱手,面色悲戚:“回禀皇上,我軍與支麟日前之戰雙方實力相當僵持不下,誰知将軍一心腹之副手竟是支麟的奸細!我軍重要軍機走漏,慘中埋伏,将軍以一當百卻未能突圍,馬革裹屍!将軍死前命微臣一定将一絕密軍機重事告與陛下,故微臣拼死逃脫前來報信。”

聽這人如此說着,沉雪一直默默看着他,看這周圍的人的反應,至少這人從臉上來說一定是洛逍。看他身着戰袍,發髻微亂,一身塵土及袍子上到處是幹涸的暗黑的血跡的樣子,甚至那股自他進殿就掩不住的血腥味,都昭示着這人一定是剛從慘烈的戰場下來。

本能地懷疑這人不是洛逍,沉雪認真觀察着他,一看到他的雙腳,沉雪了然,這人必定不是洛逍,恐怕真的洛逍還是沒能逃掉死去的命運。他此番冒充洛逍前來,目的為何?又是一個單槍匹馬就想來刺傷皇上的嗎?

坐在禦座上的昭熙帝聽了“洛逍”的話,皺緊了眉頭,語氣頗為不虞與不齒:“這支麟也是詭計多端,司馬将軍的心腹之人居然也是他們的人,不知是被收買背叛了将軍還是一開始就是個打入我軍內部的奸細。”語罷,語氣又一轉,關心問道:“如今戰場情況如何,我軍傷亡何數?”

洛逍将頭埋得更低:“回皇上,此人應本來就是支麟的奸細。至于我軍,幸得當初未全軍出動,駐紮的七萬蒼狼軍未遭受損傷;随将軍出征的十萬大軍折損嚴重,僅約四萬将士随副将軍鐘欽離突圍而出。現十一萬大軍都鎮守營中,衆将軍正制定戰略方案意欲再與支麟酣戰。”

局勢如此危急,支麟如今有二十萬大軍在前線與蒼狼軍對戰,畢竟支麟的皇帝幾乎将全國大部分兵馬都投到了此次戰役上,想必是想裏應外合真正打擊破壞掉整個蒼狼軍的中堅力量,也是極其胸有成竹的樣子,必定不能如此任其氣焰嚣張下去!如今近半數人數差距,須派出得力幹将力挽狂瀾。昭熙帝在心中想着何人才能有能力以少勝多并且能讓向來也是心氣頗高的蒼狼軍服服帖帖。

記得洛逍說還有軍機要禀告,昭熙帝問:“先前你所說軍機重事,速速禀來。”

“回皇上的話,此乃秘密軍機,将軍特別囑咐只能告與陛下一人知曉,若被他人聽取利用,恐後果不堪設想。”洛逍執意只禀與皇上一人。

見他如此反應,沉雪猜想他定是意圖單獨與昭熙帝相處的時候出手發難,決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昭熙帝還未做出任何應答,沉雪就輕輕地靠過去湊在他耳邊輕聲說:“皇上,特殊情況情況奴婢不得以如此冒犯皇上,請皇上恕罪。奴婢聽聞蒼狼軍人稱“賽諸葛”的軍師洛逍武功極佳,尤其輕功更是出神入化,可真正做到踏雪無痕。”

聽了她的話,昭熙帝直接向殿上之人的雙腳看去,果然是鞋上沾有不少灰塵泥土等髒物。輕功頗高之人一般是絕不會髒鞋的。一直以來皇帝禦前未得允許是不允許用武功內力的,他便未在這個方向多想,沒想到如此細小微末之事,沉雪居然注意到了。

昭熙帝忍不住贊賞地看沉雪一眼,真是個聰明的姑娘,他心中如是想。

轉向前面跪着的“洛逍”,雖然他未像沉雪一樣看出他假扮的破綻來,但這人出現在殿前的時候他就未完全相信他,大概也是出于直覺。這人究竟認為他有多蠢,這麽直接的表明要跟他單獨談話,真認為他會同意,任其宰割麽?

想到這裏,他心中也生出幾分不屑來,但是卻同意了“洛逍”的說法,開口讓殿中各人都退出殿外去。

驚訝于他的決定,沉雪張大眼睛望着昭熙帝,眼中寫滿了問詢。

看她傻傻的使勁睜大眼睛對他使眼色的模樣,昭熙帝覺得有幾分好笑,破天荒好脾氣地回了她一個“不必擔心”的眼神。知道他必定有所打算,沉雪惴惴地同衆人一樣請安走出了大殿。

一群太監宮女擁在殿外,沉雪試着貼着門聽了聽,似有些稀稀疏疏的聲音但是不甚清楚,所以她也放棄了聽壁角的想法,同衆人一樣等待着。

許是如此等待太過無聊,一直以來很少交談的勤政殿的宮女居然主動跟沉雪搭話了:“沉雪,你說咱們附景這次能順利打敗支麟嗎?連常勝将軍司馬将軍都英勇殉國了。”

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沉雪擡頭一看,一直以來冷冰冰的逐霜此刻臉上帶着幾分擔憂與無措,憑空生出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感覺來。

看來是個忠君愛國的呢,沉雪對她的好感度立馬嗖嗖地上竄,不再在乎她之前從來不搭理她的事兒了。對歷史軌跡無比清楚的她一臉自信:“放心吧!我們附景一定會勝利的,會有人替司馬将軍報仇将支麟殺得片甲不留的!”

見她如此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逐霜一瞬間覺得她的臉都洋溢着明媚的光,知道她不是一個單純的眼界極小的婢女,逐霜心裏對她也陡然生出來親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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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一盞茶,衆人面前的大門突然吱的一聲打開,便聽見昭熙帝的聲音喚衆人進殿。于是大家合力推開門走進去,便看見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将“洛逍”雙手從背後擒住,壓迫他雙腿跪在殿中。

皇帝身邊有暗衛是衆所周知的秘密大家都不驚訝,只是不解為何如此押解住軍師。

見如此情景,沉雪小步跑到昭熙帝身邊,屈膝行禮,關切地問道:“皇上,您沒事吧?并無受傷吧?”

她竟如此關心自己?對她的關懷感到有幾分驚異,同時,昭熙帝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左胸,他感到更多的是一種熨帖,溫暖與喜悅,他的胸腔似乎有小小的震動?

昭熙帝看着沉雪,回答她:“朕無事,他未近朕的身,不必擔心。”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而轉而看向殿下之人時,他再開口就帶着深深的冷意:“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被完全壓制住的“洛逍”竟是一笑,似乎帶着解脫的快感:“你既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個奸細,我還能有什麽話說,随你處置就是。”

見他如此反應,昭熙帝也不再多說,回過頭看見沉雪似乎愣愣地盯着那人,他複問:“沉雪?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既然他開口問了,沉雪便從心開口:“是,皇上,奴婢确實有話想問這跪在殿下之人。”說着,她定定看着那人,探究與不解深夾其中:“你雖是支麟人,但畢竟從小一直呆在将軍身邊,這般陷害于他心中可有不忍與愧疚?”

或許是她的思想太過短見,對這種情況她覺得哪怕他做到了忠君卻仍是忘恩負義之徒,她心裏有點替司馬将軍不值。

聽了她的問題,本來埋着頭的人擡起頭來,又是笑着,可這笑容中終是帶了苦澀:“我八歲起便跟在将軍身邊,到如今已近二十年了。雖我一直都知自己的身份,可将軍對我卻是始終真心相待,親自教導我,将我視如己出。人心非石,我怎可能不敬不愛将軍?但我既選擇了忠君,便無法自行抉擇自己的命運。我狠心害了将軍,卻不忍心再害了他所忠于的國家,如此拙劣的刺殺皇帝的手段,算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似是語帶哽咽,又繼續說道:“我雖被那人救下交予刺殺皇帝的命令,但終究沒有做到。我無顏見君王,亦無顏見将軍。也罷,黃泉下我再向将軍請罪吧。”說罷,嘴角突然流出暗紅的血跡,他整個人身子軟了下去,暗衛一松手,就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整個大殿針落有聲。沉雪看着那人的屍體,有些害怕又有些心酸,這世上太多事面臨不能兩全的抉擇,太多事讓人沒有選擇的餘地。今日一事,抵命又能如何,司馬将軍已經死了,不過是徒增另一具屍體而已。

這一次的刺殺就像鬧劇一般,很快開場又很快落幕,除了多了一具屍體,整個勤政殿沒有任何改變。

倍感壓力的衆宮人唯唯諾諾不敢上前,昭熙帝揮手讓暗衛處理了這具屍體,暗衛應聲後立刻帶着屍體消失了。

看着這地上連一絲血跡都沒留下,沉雪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只覺得有些堵得慌。

沒空感時傷懷,這事兒雖然解決了,可昭熙帝還無法安心,到底派誰去接管蒼狼軍,誰能讓他委以重任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到了有收藏了,由寧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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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漠允

見昭熙帝坐回禦座上沉思的樣子,沉雪估摸着他是在思考由誰來做主将率領蒼狼軍打敗支麟。這個問題确實是比較棘手的,附景雖國力強盛,兵強馬壯,但鎮守四方的各将軍決不能随意調遣,與支麟一戰離附景的版圖有一定的距離。若随意調派,恐周邊小國趁火打劫,一直以來,這些國家雖小但整個民族皆是骁勇善戰之人,若不是有各将軍坐鎮,百姓怕是過不得安生的日子。

朝中如今可調配的将軍,雖皆是能征慣戰,但人數相差如此懸殊的戰役,怕是力有不逮。還有一個選擇……

昭熙帝正考慮着的時候,殿內又來人禀報說司馬将軍之子司馬漠允求見。聽了這話,昭熙帝眼裏微閃,旋即命太監速将人帶進來。

果然!一切又按史書的記載進行下去了,年紀輕輕自請上戰場的司馬漠允出現了,沉雪睜大了眼睛,之前的不快瞬間就被淡化了,她真的很好奇這個司馬漠允是個什麽樣的人,此時的他還只是個都司(一軍中職位)。

很快,一個身着深藍色長袍的少年就進入了殿中。看見他,沉雪頓時眼前一亮。這個少年确實英姿煥發,劍眉星眸。不同于昭熙帝帶着英氣的俊美,他是徹底的粗狂豪放,明明才十七歲,年少的模樣卻已幾乎看不到,臉部線條已是有棱有角。他也很高,幾乎與昭熙帝相當了,穿着這一身深藍色的長袍顯得特別颀長潇灑。聯系到他的身份,沉雪甚至猜他一定是傳說中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一進到殿中央,少年單膝跪地,聲音還帶着少年的沙澀:“微臣參見皇上。”

昭熙帝走下禦座,上前去扶起他,語帶安慰:“愛卿請起,司馬将軍為國殉身,朕深感哀痛,望卿亦節哀順變。”

“是,皇上,臣謝過皇上的體恤。”司馬漠允語氣似乎頗為平靜。

沉雪仔細看着他,少年臉上帶着拼命壓抑的悲痛及外露的堅毅,父親的去世讓他不得不在承受悲痛的同時去選擇一條艱難的道路。

未多廢話,昭熙帝問他所來何事。

如此一問,剛站起來的司馬漠允又跪了下去,胸前抱拳,提出自己的請求,語氣堅定:“皇上,微臣請求陛下保留家父司馬昊的蒼狼将軍封號。另微臣鬥膽請皇上下旨允許微臣代父出征,率領蒼狼軍讨伐支麟,微臣必定會大破支麟,為皇上為國家效力,為家父報仇!”

忠心孝心兩全的做法,一時間殿內所有人都看向他。昭熙帝看着他,本跪在地上低着頭的司馬漠允也擡起頭來看着他,兩人對視許久,昭熙帝目光犀利,司馬漠允目光堅毅自信。

見他意志堅定且成竹在胸的樣子,昭熙帝突然一笑,再次扶起他:“愛卿胸有丘壑,好!朕同意你的要求,望卿勿負朕的決定!”言畢,昭熙帝轉身回到主位邊上,揚聲說道:“杜垓!替朕拟旨!朕任命司馬漠允為新的蒼狼将軍,即日起出征讨伐支麟,耀我附景國威,替司馬将軍報仇!”

聽了皇上的旨意,司馬漠允跪下接旨,眼裏已露出幾分淩力的光芒。

殿內所有人也都跪下高呼:“皇上聖明!司馬将軍威武!”跪在地上,沉雪心裏也湧起了幾分豪情,一切又都如常發展了,司馬漠允将凱旋而歸,成為真正的附景的英雄,為他的父親報仇雪恨。他将真正成長為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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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漠允離開後,勤政殿裏忽然又安靜了,莫程禦坐在禦座上,心中終于有幾分輕松,損失一員大将确實讓他扼腕,他想了很久該何人承他的位子,他最為滿意的就是司馬漠允了,可是司馬漠允确實太過年輕讓他不甚放心也确實不好開口。誰知司馬漠允竟主動請戰,倒令他更是對他刮目相看了,這新任蒼狼将軍絕對能大有作為甚至趕超其父。

“沉雪,你覺得朕命這司馬漠允出征,如何?”莫程禦存着幾分求誇獎的心态帶着幾分自豪如此問沉雪。

“皇上英明。小司馬将軍心智過人,着有大将之風,必能得勝凱旋。”對司馬漠允評價很高,況且這可是贊附景一定會勝的話,所以沉雪毫不掩飾地說出心中所想。

哪知,聽了她的話,昭熙帝突然有幾分不高興,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一下就覺得胸中有些滞悶,沉雪這話對司馬漠允是誇獎得厲害可又絲毫未提到他,他知人善用一事怎麽不見她誇獎?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昭熙帝雖未反應過來這就是在吃醋,卻能猜想自己大約是有幾分嫉妒。而因為毫無經驗,他又不知如何排遣,也不知該如何解決,更不願直接開口讓沉雪誇獎他。于是昭熙帝的臉有點黑了……

見他身邊好似突然散發出陰沉的氣場,沉雪關心到:“皇上,您怎麽了?見您似乎面色不太好,需要請太醫麽?”

看出她眼眸裏顯而易見的關心,昭熙帝想到今日她進殿後沖過來就焦急地詢問他是否受傷。如此一想,他心中的滞悶忽然就消失了,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似乎已經有了影響到他心緒的能力,讓他對她多了良多的關注。

看她小小一只站在他面前望着他,臉頰粉嫩柔軟,雙眸清澈見底。這只是個單純的小姑娘不是嗎?那麽就算對她多些關注也沒什麽吧?

一下子接受了自己确實很關注她的事實,昭熙帝對她勾起一個笑:“無事,伺候朕将這未批完的折子看完吧。”

看着昭熙帝的難得的柔和溫暖的笑容,沉雪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居然從中看到了幾分寵溺,搖搖頭放棄這個荒唐的念頭,沉雪應下他的話上前重新執起墨塊,複又想起一事,再開口:“皇上,奴婢忽然想起,先前那假扮洛逍之人說他被‘那人’救下并被交予刺殺您的任務,顯然這個‘那人’一定不會是派他安插到我附景軍隊中的那個人。此事是否另有蹊跷?”

再一次贊嘆她的敏銳,昭熙帝便很大方的開口告訴她:“朕亦注意到此,暗衛會去查的。”

“是,皇上。”看來昭熙帝真的完全有能力自保嘛!那她的任務不是又輕松了好多?連續兩次任務都比想象中的簡單太多,沉雪此時錯誤地以為今後的每一次都會如此了,于是她抛掉所有不快,愉悅地磨自己的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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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熙帝批完奏折後,所有人都交接班了。走出勤政殿的時候,自然地,沉雪就跟逐霜走到了一起。見她一臉悠閑的樣子,逐霜又問她:“沉雪,這新封的司馬将軍年紀如此新,我恐怕你的說法成不了真。”

沉雪看她又是一副眉鎖仇怨的樣子,心裏覺得有幾分好笑,這逐霜恐怕一直以來就是個愛憂國憂民的性子,可又着實找不到人傾訴這些心裏的想法,所以顯得越發高冷了。實際上卻只是個想太多的小姑娘。

“不會的。”沉雪義務做起講解:“司馬漠允當蒼狼将軍是最适合的。他自小跟随父親征戰無數,其帶兵之法用兵之道承襲将軍和軍師兩人,除去經驗稍欠之外絕不比他父親差。再者,他畢竟是司馬将軍的兒子,蒼狼軍全軍上下只要忠于司馬将軍就不會對他有不服,由他接任內部産生的動蕩會最小。又者,我軍派這樣一個年輕将領作戰,更能使支麟因自傲不屑而大意有失防範,我們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至少這三點,就決定了他是最好的人選。”

聽了她的話,逐霜恍然大悟,而因為逐霜本就是在勤政殿當值,所以只跟沉雪走了一小段路。分開後,逐霜一邊想着往日的沉雪與今日讓她另眼相看的沉雪,一邊自言自語:“一個宮女有如此通達的心思,真是令人佩服。”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之後才發現小司馬将軍跪下了好多次~哈哈~

☆、禦花園閑談

模模糊糊之間忽然就感到臉上有毛茸茸的東西刷過的癢癢的感覺,沉雪抱着被子翻了個身,揮了揮手,顯然還沒有睡夠,本來清甜軟糯的聲音此刻也帶着幾分沙啞,卻頗為撒嬌地說:“雪球,小壞蛋邊兒去,放我再睡一會兒吧~”

見她扭着身子就背對着它,雪球對她喵喵幾聲,說她是個大懶蟲,就跳下床準備到院子裏玩兒去了,畢竟它其實很清楚,沉雪前段時間累慘了現在多睡會兒實屬正常。

沒有了打擾的少女裹在被子裏,只露出個腦袋頂,又舒服得眠了一會兒,坐起身來。發絲淩亂,臉兒水潤白嫩,一副嬌美可愛的樣子,睡飽了的沉雪感覺整個人都明媚鮮活了許多。

昨天早上在勤政殿當值的時候,和昭熙帝閑聊了幾句扯到這漸漸變涼的天氣上了。她實話實說告訴昭熙帝這幾天她早晨起來的時候去打水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寒霜,她裹着兩件衣服出門都嘶嘶地直叫喚,感到涼意襲人。

當時昭熙帝只嗯了一聲沒有什麽反應,她也沒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告訴他栖梧殿碧落潭在卯時左右煙霧缭繞極具意境。可是,當日下午她正在打掃若寧閣的衛生的時候,就有聖旨傳來說皇上命她今後過午膳再去勤政殿随侍。

她接到聖旨的時候是由衷地開心,終于不用五點鐘就起床了。可她轉念又想,皇上是聽了她說早晨太冷所以命她去做第二班當值嗎?覺得這樣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她也就沒再想下去,欣然接受了如此的安排。

舒舒服服睡到辰時,沉雪現在還是起來了,畢竟這宮中宮女無論如何都得勤奮些,她還得為自己和雪球的早膳着想呢。

穿好衣服,洗漱完,吃完早飯,沉雪陪雪球玩兒了一上午的躲貓貓,這小家夥是被哄得高高興興了,她卻快要筋疲力盡了。這貓的敏捷嬌小靈活,怎麽可能是她一個人比得上的呢?不過想到它因為不能再去勤政殿而悶悶不樂好幾天了,沉雪很是咬咬牙堅持下來了。

果然,在這個游戲上取得了絕對的勝利的雪球今天高興地不得了,午飯的量比前幾天加了個倍。

吃過午膳沉雪要去勤政殿了,跟雪球道別的時候,它還癱在軟榻上,頗為悠閑自得跟她招了手,眼神裏寫滿了“去吧,大爺等你回來”。看它軟綿綿的攤開的肚子,沉雪笑了笑,“吱呀”一聲關上若寧閣的門,向勤政殿走去了。還好若寧閣的門上給雪球專門開了進出的門,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若關上門雪球無法随意進出,開着門她又擔心她的東西太可能被別人發現。

午間的陽光暖烘烘的有些醺人,沉雪還是第一次吃得飽飽的走在這條路去勤政殿的路上。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雖然這不是句好話,但是如此好的天氣如此秀美的園林,沉雪覺得很能理解為何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耽于享受,至少此時一身輕松惬意欣賞風景的沉雪再想起前段時間每天天還未亮就得頂着秋風走在這條路上的場景,都覺得有幾分不堪回首。

到了勤政殿的門口,守衛們都熟稔地叫了她的名字,便讓她過去了。她也甜甜地叫了宋大哥李大哥什麽的,才踏入了門。

走在徑上的沉雪摸摸自己的臉,這張稚嫩可愛的臉真的是增強親和力拉近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的利器啊。

沉雪走到勤政殿大殿正門口的時候,昭熙帝正從裏面出來,于是她立馬避到邊上行禮,看見她臉色紅潤,聽她的聲音活力清脆,昭熙帝深感安慰地一笑,說:“朕正要去禦花園散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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