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都在跪求我給病嬌皇帝生崽崽第 153 章 人性
第153章 人性
桑煙不屑一笑:“你怒了。那說明我說中了。”
齊九:“……”
他吃了癟,也沒生氣,頓了一會說:“我們陣營不同,相識時間也不長,你自然為他說話。”
“這些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對我而言,殺人沒有理由,不殺人,才需要理由。比如你。”
他不殺她,就需要一個說服他人、說服自己的理由。
但他心裏清楚——
“桑煙,你已經是抛出去的誘餌,生或死,已經影響不了什麽。”
“那你為什麽不殺我?”
“我不想你死。”
“呵。”
她嗤笑,懶得多說,喝下一大口湯,放下了碗,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你可以滾了。”
齊九叫人來收拾餐盤,自己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
桑煙看的皺眉:“你怎麽還不滾?”
齊九擡眼看她:“這不是你折騰來的?我晚上也睡這裏。”
桑煙:“……”
她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你真是有病!”
有病的齊九并不是說來吓唬人。
他真的叫人搬來一張小榻,在這房間裏睡了。
“男女有別。”
桑煙瞪着他:“我便是階下囚,你也不能這般羞/辱我。”
齊九對此,目露贊賞:“你自我認識很到位,确實是我的階下囚,但階下囚這般算羞/辱?”
他話音一轉:“或許我應該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羞/辱?”
桑煙:“……”
混蛋!
又在威脅她!
“你、你——”
她深呼吸一口氣,轉開了頭。
跟一個土匪式的男人,多說無益。
齊九也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閉上眼,躺在了軟榻上。
他的一頭白發披散着,有些滑落下去,都垂到了地上。
桑煙看一眼,忽然發現自己太“剛了”,應該“柔”一些,哪怕是假柔!
“其實,你這頭發——”
她違心地誇着:“也很好看。不必把自己當怪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不跟他人一樣,未必是自己的錯,還很可能是上天的特別寵愛。得天獨厚這個詞,你知道的。”
齊九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意外地看她一眼:“繼續。”
他顯然喜歡聽這些。
桑煙不得不配合着多說幾句:“我覺得這只是一種發色問題而已。就像人的眼睛,有黑色,有棕色,還有藍色。只要你身體沒問題,健健康康的,其他不足為懼。”
實則心裏說:不!一頭白發,肯定是基因突變!就不是好事!說不定有隐疾,英年早逝的命!
齊九不知桑煙心中的惡念,點頭一笑:“你總算說了些好聽的。”
桑煙見他笑了,就問了:“我也不會想不開了,所以,你能出去了嗎?”
齊九委婉拒絕了:“恕我直言,你的話可信度不高。”
桑煙:“……”
神經病!
他就跟以前的江刻一樣!
想到江刻,她的心就痛了。
他死了。
死在無名的海島。
眼前人是殺手。
她不能為他報仇,還要笑着讨好!
真可恨啊!
她坐到床上,雙手抱着腿,陷入一種自我厭棄中:她真的很無能啊!
齊九看她那副可憐樣子,就說了:“你該知道,死亡對他來說,才是解脫。他那樣要強的人,絕不可能那般茍活。”
“你閉嘴吧!無論他怎樣,都不是你殺他的理由!你就是懦夫,因為怕他,就殺他!”
她嘶吼着,眼淚又落了下來。
齊九看她哭了,便也不說了,這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平躺着,閉上眼睡了。
海上的夜晚很安靜。
不像那群海盜在的時候,總是熱鬧到後半夜。
她有時候給吵的睡不着,江刻就會給她講故事。
關于他追尋劍術、行走江湖時,遇到的趣事。
有次,他遇到一寡居婦人在半山腰上吊,便救下她,詢問她的困境。
那婦人便說自己家裏遭竊,為數不多的錢財都被人偷去了。
她沒了錢,又沒丈夫、兒女,便想着一死了之。
他憐她孤寡貧弱,就給她五十兩銀子,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隔了半個月,不放心,還去看了她。
她還活着,還認出了他,高高興興說了丢失的錢財被還回來了。
原來,随錢財丢失的,還有錢袋隔層裏她珍藏的、丈夫的書信。
那書信算是絕筆信。
信裏是男人被敵人俘虜,遭敵人如何虐打都沒洩露機密,最終為國盡忠的事。
除了對國家的忠誠,還有對她這個妻子的想念、愛惜、不舍、眷戀,甚至祝福她能重遇良緣,一生安穩。
小愛與大愛的交織,彙集于文字,竟是感動了偷東西的人。
【既是忠烈者之婦,千金亦不敢取。某聞之涕淚。遂送還。望珍重。】
一個遭人唾棄的小偷原來也有心軟的時候。
她當時聽着,感動極了,不是為婦人丈夫的忠烈,而是為一個小偷的人性。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連一個小偷都能自我感化,沒有喪失為人的底線,而他齊九……
“不要!不要!”
“求你!不要殺他!”
“江刻,江刻,快跑啊——”
桑煙做噩夢了。
她又回到了江刻身死的那一天。
齊九一劍刺過來,捅穿了江刻的心髒。
她一次次試圖阻止,都沒有成功。
“不要!”
她驚坐而起,冷汗淋漓。
齊九就坐在床前,目光沉沉,看她驚懼的慘樣。
“做噩夢了?”
他聲音輕的像是一片羽毛。
桑煙怔怔看着他,不說話,呼吸急促,胸前随之劇烈起伏。
他看到了,一瞥而過,又回到了她臉上:“做什麽夢了?一直喊不要?”
桑煙漸漸回過神,咽了下口水,往旁邊挪了挪,扯了被子蓋住自己:“你明知故問。”
她垂下頭,抱着膝蓋,低聲哭泣:“江刻……嗚嗚……你殺了江刻……”
齊九看着她柔弱顫抖的雙肩,皺起眉頭,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桑煙,不要再去想一個死人!江刻的遺言不記得了?他死的時候,已經看開了,是你還走不出來!”
“放開我!”
桑煙打掉他的手,一臉淚痕,眼睛紅腫:“我、我沒你心狠。真可笑。你自己心狠,還要別人跟你一樣心狠。”
齊九又被她氣笑了:“桑煙,我要是心狠點,就會做些讓你想不起他的事。”
他強勢掐住她的下巴,湊她耳邊,低聲說:“你也沒精力在我面前,為別的男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