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學園]上弦之月第 4 章 ☆、篇二(下)
五
大約十四歲的那段日子,零特別愛熱衷于幹一件事情。那時候他剛開始接手喬治的一部分刑訊工作,一般的雜魚不用他們出場,只有重要的大人物才會出現在喬治手裏。
“交給你咯~”喬治抛下這句話就跑了,也許是為了和他的某個女友約會,零沒有管他。刑訊、拷問這類事,其實在零的記憶曾以為這是一件特神聖的事兒,因為喬治每次做之前都要特地換一身衣服,念一段禱告詞,才開始工作。後來還是在陪清子看動畫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他曾在喬治工作的時候參觀過幾次,喬治弄起來總是特別煩瑣,拿着好多東西,用的時間很長,然後把自己衣服上搞得都是血跡,最後再被小泉月罵一頓。
零不想搞那麽多花樣,其實他也不記得喬治的那幾種方法了,只記得一個拔指甲,還是在動畫看來的。對了,那個叫飛坦的角色是怎麽弄的來着?算了,不記得了。
最後零提着一根鐵棒來到了花姬殿的地下室,沒錯,就是那個曾囚禁過他的地牢中。現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裏關押着一個上身□□的男人。似乎是某公司的社長,曾經學園的贊助商之一,但最近被發現了與某個反學園組織有聯系,于是被抓來了。
曾經的贊助商啊,零無聊的想着,轉着細長的鐵棒,要不要戴手套呢,但反正要用愛麗絲,會被腐蝕掉吧,還是算了。十年前左右的話,差不多大概就是自己被關進來的時候啊,所以這是當時做決定的人之一?是嗎……
“先生,您還記不記得我呢?”零順手把手伸向男人的腦袋,看着他的瞳孔因恐懼而越變越小。其實根本就沒有碰到,黑煙已經争先恐後地冒出來了一點,不過最終零還是把食指戳中了他的額頭上。一瞬間,那裏染上了黑斑,以緩慢的速度擴散着,畢竟只是十分微量的程度。地牢裏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東西,黑斑看上去就像男人紋的紋身一樣,零看着那些黑斑,總覺得這樣的感覺使人有點着迷。
男人卻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零冰冷地笑着:“是啊,這樣您能想起來了嗎?”他拉過一面鏡子,上面倒映着男人的臉,無情地告訴他,有什麽東西變化了。
啊啊,原來是你……那個被久遠寺丢掉的怪物……現在居然在為他做事……
男人勾起一抹笑容,好像以為自己抓住了什麽希望:“當初最終決定要囚禁你的就是久遠寺……啊啊啊!”話說了一半,男人就忍不住尖叫,因為在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左手心上開了一個洞。不論怎麽看,這都是非常不科學的場景,那麽大一個傷口,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奇異的黑煙圍繞着他的手,吞噬着其中的血液。
零将鐵棒捅進去,慢慢攪動着,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啊,你不知道我在給校長工作嗎?”
“神經病啊啊啊!”
後來那個男人像是灑豆子一樣吐出來不少東西,零每在他身上戳一個洞,他就多說一點,這感覺就像擠牙膏一樣,到後來零也覺得厭煩了,想着幹脆就了解了他的性命算了。
所以,當小泉月進來的時候,看到這麽一副景象也就不奇怪了。黑發的少年坐在不知道哪來的凳子上,做沉思狀,耳朵上從上到下挂滿了耳墜耳環,眼睛被頭發擋住讓月看不清他的神情,配合少年蒼白的膚色看起來像是一副頹廢系畫作。
啊,對了,最近他的愛麗絲又增強了,又應該給他申請抑制器了……呃,不對,這不是重點。月恍然發現自己的重點跑偏了,定睛一看才發現少年左手拿着的鐵棒上粘着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喂喂,那怎麽看都像是人類的手指啊。
月嫌棄地說:“我勸你還是快把髒東西扔掉吧。這個人沒用了,處理掉吧。”
零輕輕動了下手指,掉在地上的手指和地上的屍體一起化為了灰燼。被高強度的死亡刻印腐蝕着,即使是人類的身體也會在一瞬間消失,就像以前在零的手中死亡的花朵一樣。
好像是有些不解,月又問:“之前幹嘛那麽大費周章?刑訊相關的課你也學過吧?我以為你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那麽認真。”
零搖了搖頭,說:“只是想試一試,因為不想弄出血來(公主會生氣的),所以我想用愛麗絲會比較方便,可是效果不太好……痛覺不夠啊”他喃喃自語道,“難道只能把手指弄下來恐吓嗎,可是封住傷口好麻煩。”
月沒有管他,讓他繼續糾結着,把手中的任務檔案放下就走了。
很快便離開地牢的月心中卻是思緒萬千,總覺得芹尾零變化相當大,危險性從性格到愛麗絲都在增加,這種不消耗生命的強力愛麗絲她還是第一次見,那家夥光是耳朵上戴的抑制器都比她全身上下的都多了。這樣下去他的耳朵都要不夠用了,月惡意地亂想着。
六
後來在芹尾零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久遠寺交給他一個面具,并送給他一個為“Persona”的代號,告訴他這是禮物,特制的強力抑制器,現在不用急着戴上,以後需要了再用。
“知道了。”對于初校長,零的心态是他們四人中最複雜的,喬治和清子只是為他工作,小泉月傾慕于他,而久遠寺卻可以說是毀了他一生的人。而現在,零卻在忠誠地為他工作,很多人都為此不解過。
其實對于芹尾零來說,這些根本不重要,既然行平泉水的死已經不可挽回,那他痛苦地活着也是無所謂的,其他人就更沒問題了。是的,自從那年起,他就一直保持着這樣消極的态度活在世界上,像個機器人一樣地工作着,至于是為誰,他根本不在乎。
但他一直十分敬業,原因深埋于他的心底。那是很久以前了,行平泉水某次來看他時說過的話,教師這個職業他非常喜歡,也很重視,“敬業”這個詞最初零就是從他那裏聽來的。
所以,每次工作的時候,他都相當認真,加上與喬治一起工作的時候又很多,兩個人站一起散發出的血腥味與暴虐氣息時常讓小泉月頭痛。
但無論如何,日子還是會這樣過下去的。
七
事實上,當久遠寺提出生日禮物的時候,零才有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意識,目前為止只有兩個人給他過過生日,一個是行平泉水,他死了,另一個是中校長“公主”姬宮,她還好好地活着。
去向公主要個禮物吧,他想,在他很小的時候,那位公主曾照看過他一段日子,曾經送給他了一個蛋糕,讓零印象深刻。
也許是突發奇想吧,他甚至換下了身上染有血腥氣的黑風衣外套,穿上了基本沒怎麽穿過的中等部校服。之後他順利地要到了禮物,即使那是女性的化妝品,即使公主十分不愉快,他依舊難得的很開心。
對着鏡子塗上黑色口紅,順便整理了長到肩頭馬上要遮住雙眼的頭發,這些對零來說并不陌生,之前的任務中他有過變裝的經驗。
只不過,之後喬治的反應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碰巧,喬治做完任務,一回到公寓就碰上了某個“濃妝豔抹”的人,那種蒼白的肌膚,纖細的身材,再加上本就陰柔的五官和比女人還長的睫毛着實讓人懷疑他的性別。
“零,莫非你……其實是女孩子?”顫顫巍巍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答他的自然是把他揍倒在地上的一拳。
“喂喂,話說這衣服也很微妙吧,這種緊身衣,還把一截手臂露出來了。”喬治瞬間滿血複活,用食指戳着□□的那塊皮膚。
零拍開他的手,正當他準備對喬治拳腳相加的時候,咔嗒一聲,清子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似乎是吵鬧的聲音吵醒了正在補眠的她。
有點不滿,她用迷糊的聲音說:“你在想什麽呢,喬治,難道你在渴望和三個女性同居的後宮展開嗎?那太不妙了吧。”
“什麽不妙啊,你的發言才不妙吧喂。”
“啊,是嗎,果然還是可愛的男孩子比較好,是這個意思吧?”
“你好像說出了什麽更不妙的話啊,開什麽玩笑,老子只喜歡女人!”
“鳳凰院清子,你也想被揍嗎。”
“Kia,好危險,疑問句還是用疑問語句比較好哦。”
那一刻,喬治和零産生了一個共同的想法,這女人是真的欠揍啊。他們達成了共識,卻沒有意識到話題轉向了奇怪的地方。
喬治不在和她插科打诨,一連正色道:“你有沒有覺得我的教育方針出現了偏差?”
清子甩手,說:“不知道啊,零君,為什麽要塗口紅呢?”
被提問的人若有所思,良久才說:“這是……禮物,而且你不覺得這個,非常美麗嗎。”左眼下方黑色的十字架與同色的唇膏相互映襯,使得他面上的笑意看起來涼薄而危險。
“是嗎,我不用化妝品,所以不太清楚。”不修邊幅的清子說。
而同為男人的喬治打從心底裏無法理解,看着少年依舊讓人覺得冰冷的笑臉,發覺未來可能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那不會是久遠寺送的吧,難道那個男人是變态,卧槽,還是說其實我身邊都是變态?像這樣的想法,也只能爛在喬治的肚子裏了。
“嗯,其實我覺得你長得很漂亮哦,挺有潛力的。”這樣說着的清子讓喬治覺得她簡直煩透了,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她口中的潛力指的是什麽。
零轉動着手裏黑色殼子,繼續默默地笑着,這不是十分有效嗎,真是個好禮物啊,公主。
這樣的日子多好啊,芹尾零繼續作為危險人物成長着,什麽也不用煩惱,以自己的痛苦為食,不斷地努力工作着。
只要作為Persona活着,就一定會輕松不少吧。他這樣想着。這樣很好啊,工作越多越好,這樣就不用再為老師墳前枯萎凋零的花朵哭泣,也沒有時間再去做思念這樣的事了。
芹尾零這個存在,被他徹徹底底地抹去了。
八
“關于危險能力系的導師,你有什麽提議嗎,月?”
“是的,校長,我提議——芹尾零。”
在最終敲定導師人選後,小泉月瞬間有了長出一口氣的感覺,總算解決了一件大問題,她認為如果再這麽将他放任下去,那也許他以後會變成無法掌控的道具,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校長冒這個風險。所以,她選擇将他捆在學園中,這樣的話,他與外界接觸的機會就只有在出任務的時候,而喬治一定會看好他的。她相信久遠寺也會理解她的想法。
那時的小泉月還不知道,她當時的決策将成為一切故事開端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