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末世到異世第 26 章
商清月毫不意外她會這麽問。
從小就是這樣, 若是做的事情沒能達到預期的結果, 商飛瑤都會想辦法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去, 他、他哥、還有商明槐,都被商飛瑤推卸過責任,他的次數尤其的多。
就像這次, 商飛瑤即使心裏知道這一切都是商明池的原因,但她不敢去找商明池問, 甚至連怨氣都不敢有, 因為如今這個家裏, 商明池是唯一被老祖母還有父母寄予希望的那個人,她哪敢有絲毫怠慢, 甚至這些人讓她回去後好好地讨家裏主母的歡心,她都只能應下。
商清月則不同,她從小本就習慣了遇事就把責任往他頭上推,更何況這次的事情, 商清月的表現太冷靜了些。
他們之間的罅隙已深,推己及人,若是商清月倒黴了,她說不定還會好好慶賀一番, 哪會如此的平靜。
商清月勾唇笑了笑, 本來他是不打算多說什麽了,不過既然人家都送上門了, 他不做點什麽好像有些浪費,于是道:“你的親事是商明池說的, 有什麽也應該是他知道才是,還是說你覺得他會把知道的消息偷偷告訴我?”
“你……”商飛瑤瞪大了雙眼看着商清月,浮腫的雙眼裏是細密的血絲。
“對了,另外一件事我倒是真知道。”商清月笑了笑繼續道,“聽說商明池知道的那些事情,伯父也知道。”
“你說謊。”商飛瑤斬釘截鐵的道,呼吸也随之變得急促,胸膛快速的起伏着。
她那混賬兄長做出的事情她已經知曉,但如果一向疼她父親也知道……
商飛瑤只覺得一瞬間手腳都變得冰涼。
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商清月突然覺得有些興致缺缺,懶懶的道:“我有沒有騙你,你去問一下你父親不就知道了。”
說完便拉着秦洛川離開了。
商飛瑤怔怔的站在門口,她不敢去問……
兩人來的時候帶了東西,便選擇了從村子裏面穿過的,這樣村裏人知道他們來過,也能免去很多可能會出現的流言蜚語。
回去的時候來人又走了原路,路上遇到那好事的想要跟兩人讨論商家的那些事,商清月跟秦洛川都板着臉,應付了兩句就了事。
直到離開了李家村,商清月才小聲的問秦洛川,“夫君,你會不會覺得我剛剛太過分了?”
以前母親在的時候,就經常跟他說,有些事情不要太過計較,男人大都喜歡小意溫柔的,但商清月做不到。
父親早逝,母親又不是能撐得起一個家的人,若他跟哥哥兩人不強一些,只怕在那個家早就被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但遇到秦洛川後,他猶豫了,怕自己的行為被他不喜。
畢竟商飛瑤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很多人會認為得饒人處且饒人,沒必要最後再告訴她那些。
秦洛川聞言愣了一瞬,轉頭道:“為什麽會這麽問?”
“商飛瑤她應該是知道商明池做過的那些事情,我還告訴她她父親也知道……”商清月小聲的說道,告訴商飛瑤她父親連同哥哥一同坑了她,無疑是給了她心理上最強的一擊。
“你在想些什麽啊,”秦洛川輕輕的捏了下商清月的臉,說道:“只有傻子被欺負才不會還回去吧。”
他在末世看多了各種人性的醜陋,真動起手來,可比商清月狠多了,就商清月剛剛做的這些事,在他看來就像是經常追着兔子跑的野狗 自己跳進了獵人的陷阱,還要質問是不是兔子聯合了獵人,兔子氣不過往裏面丢了個石頭而已。
而且看自家夫郎輕松三兩句話就把那極品氣得說不出話的模樣,秦洛川覺得還挺解氣的。
商清月斜了秦洛川一眼,有些臉紅,自家夫君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不太正經,哪像別的讀書人那樣,規規矩矩的,不過心裏卻又暗自覺得,自家夫君這樣其實也不錯就是了,嘴角也跟着不自覺的揚起。
***
秋日雖然早晚冷,但中午的陽光卻很明媚,加之風也大,曬點什麽東西都容易幹。
兩人回家之後,便開始忙活了起來。
之前說了要晚上要開始給秦言燒炕,秦洛川就需要進山砍柴,多屯一些柴火放家裏,冬天也能更随意的用。
商清月本來是想一起去的,但被秦洛川拒絕了,回想起之前兩人才剛定下婚事的時候,商家老太太每日讓商清月上山砍柴,本來雙兒的力氣就要比男人小一些,更何況對比的還是秦洛川。
之後的大部分時候,都是秦洛川早上起來就去山裏把柴砍好,商清月只要挑回去就行。
知道自己去砍一天的柴,收獲可能還不如秦洛川一個時辰的,商清月也沒執意要跟着去,反正家裏的事情也多,他在家裏收拾也是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秦洛川每天白天都往山裏跑,他砍柴也好,走路也罷,速度都快,而且每趟挑的也比別人多,很快就堆了小半個院子的柴火,大部分還是那種整棵枯樹截斷的。
大概估量了一下,覺得一家三口就算每天兩個火盆不停的燒,這個冬天都用不完後,秦洛川才沒再進山。
商清月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先是把盤了炕的西廂房打掃了出來,讓秦言搬了進去。
又把家裏的舊衣服收拾了出來,裁成大小合适的布塊,用米漿一層一層的疊粘在木板上,等幹透了之後,便可以用來做布鞋底。
還有三人的冬衣也要做出來,這個秦言雖然能幫上一點忙,但大部分還是要商清月經手才行,尤其是在縫衣的時候,秦言那蹩腳的針線活,即使是父親,商清月都不敢讓他往衣服上縫,簡直是在糟蹋東西。
冬衣做好後,才開始着手弄棉鞋。
這個秦洛川小時候見姥姥做過,大致程序其實也沒什麽區別,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以前姥姥納鞋底的時候,為了暖和,鞋底都會做得稍微厚一些,漿了米漿的布料本就不容易穿過,更何況還是層層疊疊碼了好些層的,姥姥當時年紀大了力氣小,每一針都得用很大的勁才能穿過。
商清月用竹籃裝着納鞋底要用的東西出來時,秦洛川留心看了下,果然除了針線布料這些外,還有一個用來鑽洞的小鑽子,以及一個戴在手指上用來托針鼻的,如同戒指一般的東西。
等商清月把鞋底布碼整齊後,秦洛川試探的問道:“要不,我來弄鞋底吧?”
商清月愣了一下,然後斷然拒絕道:“不行。”
“為什麽?”秦洛川不解。
商清月道;“哪有讓男人做這個的,況且你之後還要考功名,若是被人知道了,對名聲有損。”
秦洛川愣了一下,失笑道:“我們關着門在家裏,誰會知道?父親是肯定不會說的。”
接着調笑道,“還是說你要告訴別人,夫君在家幫你做針線活不成?”
商清月鬧了個臉紅,脫口道,“我怎麽可能去跟別人說。”
“這不就得了。”秦洛川道,“來,教教為夫,要怎麽弄。”
商清月拗不過他,最後兩人一商量,決定商清月在下針的地方做好記號,秦洛川用小鑽子給打好孔,其他的還是交由商清月來弄。
秦洛川力氣大,拿着鑽子往那厚厚的鞋底上一戳就是一個孔,一晚上就把商清月弄出來的鞋底全都搞定了,之後商清月再去納鞋底就輕松多了,速度也會快上許多。
時間飛快的過着,把家裏過冬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之後,秦洛川跟商清月又開始頻繁的往返家裏跟鎮上。
天越來越冷,兩人每次早上出發,都是凍得不行。
賀飛星知曉後,當天傍晚就讓人趕了輛馬車在鋪子的門口等着,說是借給他們用。
如果只秦洛川一人的話,他肯定就拒絕了,只是想到商清月這幾日走路都是凍得鼻尖通紅的,便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秦洛川趕車,商清月坐在裏頭撩起簾子跟他聊天。
經過這幾日的辛苦往返,還是完成了不少事情的,兩人幾乎全盤接受了孫掌櫃現在酒樓裏的夥計不說,還在楊曦的介紹下,商清月挑了個說書的,等茶樓開業之後,每逢單日的下午,讓說書人在茶樓裏說一個時辰的書。
還有最早孫掌櫃說的那個大廚子,也已經定下來了。
不過得等孫掌櫃搬去府城之後,再開始跟商清月學習他們的菜品。
“現在就只有掌櫃的了。”商清月有些憂愁的道。
雖然夫夫兩人早就說好,大方向上的事情都由商清月拿主意,但他無法像之前孫掌櫃那樣,時時刻刻的都在鋪子裏,還是需要個找個掌櫃的在鋪子裏看着才行。
“錢掌櫃不是說介紹他堂弟過來麽,”秦洛川道,“明日我們再去看看。”
“行。”商清月雖然應下了,心裏其實并沒抱多大的希望,主要是想要找個合意的掌櫃,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太陽還沒落山,氣溫就開始迅速的往下降,秦洛川轉頭叮囑商清月,“你把簾子放下,在裏面休息一會兒吧,外面風大。”
商清月想也不想的就拒絕道:“不要。”
秦洛川看他那個姿勢,傾着身子跟自己說話估計也難受,而且不放下簾子,外面的風照樣吹得進去,想了想便問:“那要不要跟我坐前面來。”
商清月猶豫了,他是有些想要坐過去,但又覺得不太好,雖然天色有些晚了,路上偶爾還是會有行人的,若是被別人看到,總覺得有些難為情,于是遲疑道:“沒關系嗎?”
“這能有什麽關系,我們本來就是夫夫,”秦洛川知道他在顧忌些什麽,又給找了個理由,“況且若是我們馬車裏堆滿了東西坐不下人了的話,難道還要一個人趕車,一個人走路不成。”
商清月覺得有道理,便挪到前面,跟秦洛川一同坐在前頭。
他才剛坐好,秦洛川就拉開身上披着的鬥篷,把人拉過來一起裹住道:“這樣不冷一些。”
鬥篷是兩年前秦言買給他的,灰色兔毛不怎麽好看,但十分的保暖,再加上他本來就體熱,商清月一被他擁住,就感覺到一股熱氣朝自己傳過來,比在車廂裏面還要溫暖許多。
路面平整,馬車又是勻速的前進,因此很難感覺到颠簸。
商清月整個身子都藏在秦洛川的鬥篷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往四周掃視了一遍,見路上沒有行人,附近也沒村子,便緩緩的伸出手,摟住身邊人勁瘦而有力的腰。
“累了嗎?”秦洛川轉頭問道,溫熱的呼吸噴在商清月的額頭上,商清月只覺整張臉都有些熱了。
怕說累了夫君會讓他去馬車上休息,因此商清月只含糊道:“還好。”
秦洛川哪裏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夫郎都有意親近,他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拆穿。
又把人往身邊摟了摟道:“再靠過來一些吧。”
商清月依言又靠過去了一些,接着道:“夫君,過段時間我們自己買輛馬車吧。”
“行。”秦洛川毫不猶豫的應道,等茶樓開起來後,往鎮上跑的日子只會多不會少,有個馬車能方便不少,現在是有賀飛星借的在用,只是也不能久借,就算賀飛星不在意,時間長了他們自己也會不好意思。
第二天兩人又去見了錢掌櫃的堂弟。
才聽到錢掌櫃堂弟的名字,秦洛川跟商清月都忍不住表情有些古怪。
也不知道這兩兄弟的名字是哪個妙人起的,居然一個叫錢複來,一個叫錢如山。
跟錢複來胖乎乎笑眯眯的外貌不同,錢如山是個消瘦且嚴肅的中年人,回答秦洛川他們問話的時候,倒是跟其兄長一樣,不吭不卑,井井有條的。
最主要的是,即使大部分時候是商清月這個雙兒在問他問題,他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的神色。
等事情聊得差不多的時候,錢複來看商清月跟秦洛川神情都頗為滿意,才道:“如山以前跟我一樣,是給賀掌櫃做事的,只是後來家裏出了點事,就辭去了原本的差事,這次事情了了,本來還是要回賀掌櫃那裏去,看你這裏要找掌櫃的,我跟賀掌櫃便都讓他來試試看。”
從茶樓盤下來到現在,錢複來幫了不少的忙,也知道秦洛川他們有些別人沒有的,做菜跟做點心的方子,掌櫃的位置,自然需要一個信得過,又能保證不會被別人收買的人來做才行。
在他看來,沒有人比自己的堂弟更合适了。
他不說這番話,商清月也已經決定就定下錢如山了,因此笑了笑道:“那以後你們二人就在隔壁,可想好了好如何稱呼?”
錢複來笑着道:“這容易,就錢大掌櫃,跟錢二掌櫃就可以了。”
到此為止,茶樓裏所需要幫工的人員終于完全定了下來,只等孫掌櫃搬走後,再培訓一番,就能擇日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