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龍第 17 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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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欽天監看天象很準。

寧蘭時同穆晏華出宮那日,确實是個大晴天。

他一早被外頭的日光刺醒,就知道今日多半可以出宮去玩了,也因此無比期待起來。

然後他就在期待中起床,也看見了帶着婢女進來的穆晏華。

婢女們手上端着的發帶和衣裳同往日的都有些不一樣,并非太子制式,所以……

“廠公。”

寧蘭時還記着不能在穆晏華面前壓着自己的情緒,雖不知穆晏華究竟如何得知的,但他會不高興他是知道了。

故而寧蘭時有點生澀地向人表達自己的真實情緒:“今日便出去嗎?”

他瞧着有點像剛用什麽邪術得了靈魂的人偶,表露出來的情緒透着點令人費解的僵硬,但穆晏華卻不覺得可笑,也沒有半點譏諷和不适,反而笑眯眯的,眸底流露出幾分興味:“是。”

就見寧蘭時的眼睛亮了亮,随後有點生硬地努力在他面前剖開自己:“好。”

他跟穆晏華說:“我期待了很久。”

穆晏華笑起來,伸手拿了外衣:“臣伺候殿下更衣。”

寧蘭時的指尖微微蜷縮。他也知道,穆晏華不喜他躲他,故而他忍着本能的排斥——寧蘭時實在是不習慣和人這般近的距離,這麽些時日,那些婢女和其他太監還好,他們對他只有恭謹和一板一眼的規矩,哪像穆晏華。

但寧蘭時只能乖順地微微擡起手臂,任由穆晏華動作。

那些婢女顯然也是經過二次調丨教的,把東西放下後,便默默離開了。

屋內便只有他們,寧蘭時也更加緊繃。

偏生穆晏華還要用慢悠悠的語調同他說:“殿下,看臣多貼心。”

他給寧蘭時披上外衣時,沒急着去整理,而是用指尖輕撚了一下寧蘭時的下颌,在如願以償惹得人輕顫後,又笑:“顧及殿下面皮薄,特意命人先行離開。”

寧蘭時:“……多謝廠公。”

穆晏華不說話了,也不動作,就用拉着他的衣襟,漫不經心地看着他。

寧蘭時藏在袖袍中的手握成拳,緊了緊,最後松開。

他踮起腳,湊近穆晏華,在穆晏華的臉上很輕地貼了一下。

穆晏華就沒再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他了,而是滿意地摸摸他的發絲,又說:“真乖。”

寧蘭時還沒說話,穆晏華又勾着他的腦袋,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寧蘭時順從地走了兩步,和穆晏華之間的安全距離徹底被打破,他甚至有一瞬感覺窗外透進來的日光都是穆晏華的幫兇,将他圈在了穆晏華的領地內,逃脫不得,也不敢掙開。

“殿下不善言表?”

寧蘭時聽見穆晏華狀似随意一問時,微頓後,并未隐瞞:“……我幼時貪玩,也有幾分氣性。”

他低聲:“我是嬷嬷帶大的,嬷嬷從不訓斥我,只會苦口婆心地與我說很多話。從前不懂,但後來幼時有次累及嬷嬷被宮裏的一個貴人責罵,我就懂了。自那以後,便不習慣表達喜惡了。”

他知道穆晏華為何要怎麽問他,他也知道自己先前有多別扭怪異。

故而寧蘭時微微仰起頭,直視着穆晏華:“廠公應該清楚,我這樣的人,活到現在要能随随便便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就有問題了。”

穆晏華就得好好想想,寧蘭時究竟是他挑的,還是別人悄無聲息地推到他面前的了。

穆晏華揚眉:“殿下心中有氣。”

是肯定的語氣,而非詢問。

但他卻并不惱怒,反而笑吟吟的,也是因此更加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為何?”

寧蘭時不自覺地抿唇:“……我只是覺得,廠公明明也知道我有許多事都不明了,有時廠公到底想要我如何,可以教我的。”

他看着穆晏華,想試一試讓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能夠“和諧”一些,這幾日也不知怎的,寧蘭時總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怪,說是危險了,也算不上,但說是平和,卻又似乎帶着不明的漣漪波動,他害怕這種未知感。

他寧願穆晏華直白地給他下命令,要求他做什麽。

反正他的命早就被穆晏華攥在手裏,與其淩遲折磨,倒不如一刀斬了來個痛快。

他這幾日有認真想過,穆晏華是不是就想聽到他這麽說,所以才故意這般……

然而聽到他這麽說,穆晏華卻還是在問他問題:“教殿下什麽,殿下便學什麽麽?”

寧蘭時剛想說是,便對上了他晦澀暧丨昧的眸光,他便瞬間明白了什麽。

故而在抿着唇安靜半晌後,寧蘭時微低下頭,實在不明白穆晏華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在許多時候都喜歡他“乖”。

這種時候寧蘭時只要聽話,只要乖乖的,就算是跟穆晏華提要求,穆晏華也能同意。

但他似乎…又在一些時候,想看見他亮出爪牙,這會讓他高興。

寧蘭時能夠感覺到。

這算什麽?

絕對的狩獵者地位在捕食時,更喜歡自己的獵物掙紮兩下去證明自己是健康無病的,是鮮活的,添些趣味、多些興奮麽?

寧蘭時見一本游記裏寫過。

可他現在還做不到完全準确的分辨穆晏華在什麽時候想讓他變成什麽樣,于是在片刻的寂靜後,寧蘭時試圖掙紮:“過分的…不行。”

他以為這一次他又要被駁了,可穆晏華确實難懂。

見他這麽說,穆晏華反而笑了起來。

他有幾分狎昵地撚了撚寧蘭時臉上的軟肉,寧蘭時被他摩挲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就聽他說:“在殿下眼裏,什麽算是過分的呢?”

寧蘭時還未說話,穆晏華就倏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尖親下來。

他以為這一次也和之前無數次一樣,是一觸即分的吻——畢竟寧蘭時對這方面的認知就僅限于此了。

可穆晏華卻舔了一下他的唇。

熾熱的、濕潤的,不屬于他的溫度和觸感,清晰地掃過了他的唇縫。

寧蘭時登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穆晏華。

他甚至本能地擡起手攥住了穆晏華的手,人也要往後退一步,要不是在抓住穆晏華的手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親舔自己的人是誰,他都差點要猛地一把将人推開了!

但寧蘭時就算是沒有意識到,他也退不開穆晏華的禁锢。

因為在他後撤的剎那,他的後腰就抵在了穆晏華的臂彎裏,寧蘭時這才意識到穆晏華似乎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這人…真的很恐怖。

寧蘭時被他勾住腰,幹脆帶回到了他的懷裏,隔着衣物貼上他的身軀。

還未被束起的頭發也跟着被壓住,迫使寧蘭時不得不仰着頭去看穆晏華,未束起的衣袍又向後滑落一點,但還是被頭發勉強夾住。

穆晏華沒有惱他後退的事,只是看着有點苦惱似的,輕嘆着:“殿下,只是這樣就這般反應…對你來說,這便是過分了?”

寧蘭時受到的沖擊太大,攥着他的手沒松開,甚至另一只手都無意識地反過去在背後壓在了穆晏華的手臂上,看着真的很像是想要從他懷裏掙紮出來的姿勢。

不過穆晏華很清楚,小太子只是把手搭在了上頭,力都沒有使。

約莫是被他吓到了。

穆晏華還捏着他的下巴尖,手指變換了下位置,變成卡住他的下颌,指腹有點暧丨昧不明地蹭過他的下颌線,語調也透着點若有若無的危險:“殿下不是也知道,臣想問你要什麽麽?”

他知道,但是……

寧蘭時知道穆晏華不喜歡他不說話,故而他動動唇,是真的亂了方寸:“廠公,我…你……”

見他說話都不利索了,穆晏華笑得更深:“殿下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什麽?

寧蘭時腦袋亂哄哄的,就聽穆晏華道:“殿下難道不知曉,親吻不伸舌頭,那便是小孩子扮家家酒麽?”

寧蘭時:“?”

誰規定的?

而且……

“看樣子殿下從前是真沒學過這些。”

穆晏華眼眸微垂,嗓音也一點點喑啞下去:“沒關系,臣教殿下。”

寧蘭時口中的不字才說了半個,穆晏華就直接吻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閉緊了嘴,便感覺到被火炙烤過的蛇掃過他的唇縫、齒關。

穆晏華也并不着急,慢條斯理地描摹着寧蘭時牙齒的形狀,一顆都不放過。

最後都不需要他說什麽,寧蘭時便憋不住氣張嘴,可寧蘭時根本說不出話,就被堵了個徹底。

穆晏華的吻就如同他整個人一樣,強勢、危險,充滿了壓迫感,甚至還彌漫着若有若無、宛若幻覺的血腥味。

他放肆掠奪着屬于寧蘭時的一切,無論是呼吸還是涎水,亦或是心跳和思緒……不,從他挑中寧蘭時,寧蘭時為了活下去點頭的那一刻起,寧蘭時的一切就是穆晏華的一切了。

寧蘭時只能仰着頭被迫承受這個如同要将他咬碎吞咽下腹的吻。

寧蘭時閉着眼,所以不知道穆晏華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眼睫微濕,看着他在他的掌控和進攻下不自覺地輕顫。

他攥着穆晏華的手都用力了幾分,是本能的推拒,卻反而激得穆晏華骨子裏藏着的暴虐全部翻湧而出。

甚至直接将寧蘭時抵在了床柱上,扣着他後月要的手不僅用力,還隔着衣袍磨蹭了兩下。

還是他感覺到寧蘭時軟倒在了他懷裏,原本壓在他手臂上的手都滑落,變成了拽住他的袖袍,就好似溺水的人緊緊抓着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才終于放開寧蘭時。

于是穆晏華就看着寧蘭時睜眼,然後又是一番美景——

說不出究竟是屈丨辱還是旁的刺激出來的,那雙清淡冷泠的眼眸都覆上了朦胧的水霧,直接将往日的孤高打破的一幹二淨,泛起抹紅的眼尾更是叫人血脈偾張。

穆晏華微不可覺地用舌尖頂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寧蘭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光景,他只覺得自己差點就要被生生親死,窒息感叫他的腦袋還很混沌,口腔裏的痛麻交織在了一塊兒,舌根都被吮得要沒了知覺,更別說被穆晏華捉着反複啃咬過的舌尖,真的……

寧蘭時淚眼婆娑。

穆晏華輕呼出口濁氣,慢慢擡手,用指腹蹭去了寧蘭時将落未落的淚珠,低聲呢喃着,乍一聽很溫柔,細品全是惡鬼才能說出來的話:“殿下,緩過來了麽?記住臣教你的了麽?”

他低着頭,唇貼上寧蘭時的,在覺察到寧蘭時又開始因為唇貼唇輕顫時,不僅不惱,反而惡劣地笑起來:“現在來溫習一遍。”

不是詢問的語氣。

寧蘭時繃着身體,不敢去看他,卻又想求他。

放過他吧。

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寧蘭時動了動唇,最後選擇的是微顫着,輕輕抿住了穆晏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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