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龍第 23 章 2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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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二更)

就因穆晏華那番話, 寧蘭時晚上做了噩夢。

他夢見自己惹惱了穆晏華,穆晏華就将他丢在了狼群中。

本來還跟他親昵撒嬌的狼紛紛翻臉不認人,叼住他啃咬他的血肉骨頭, 到夢境最後,咬到了他脖子的那頭狼突然就變成了穆晏華。

寧蘭時便猛地睜開了眼,有點驚懼地坐了起來, 控制不住地蜷縮着, 抱住了自己的膝頭緩了緩。

今日守夜的是小圓子, 聽到了動靜後便忙提着燈進來:“殿下?”

寧蘭時看向小圓子圓潤嬌憨的臉,輕呼出了口氣:“…無事。”

他嗓音有些沙啞:“做噩夢了而已。”

小圓子試着問了句:“那要叫千歲來嗎?千歲就歇在偏殿, 這會兒還沒睡下。”

寧蘭時被那個夢驚到無法思考穆晏華為何還沒睡, 只本能搖頭:“……不。”

小圓子是個聰明的,一看他的模樣就猜到噩夢多半和穆晏華相關。

可是為何?白日不還好好的麽?

小圓子跪在了床榻附近:“那殿下要同奴才說說嗎?說出來便會好些。”

寧蘭時微抿唇,沒有遲疑地搖頭:“不了,你去吧。我緩緩就好。”

他不信他。

小圓子意識到了。

但……這又是為何?

他應當沒有暴露才對。

還是……

寧蘭時只是不信任何人?

小圓子起身:“是。那殿下, 奴才就候在外頭, 您有事喚奴才一聲就好。”

寧蘭時輕輕點了點頭。

小圓子出去後,示意了一下和他一道守夜的婢女,輕聲說:“去偏殿報一聲殿下被夢魇住了。”

會不會暴露小圓子并不在意,他知曉自己的主子是誰。

所以片刻後,穆晏華就披着那黑底的飛魚服,一手攏着衣襟, 大步出現在了小圓子的視野裏。

小圓子跪下去拜:“廠公。”

穆晏華瞥他一眼, 沒讓他起來回話:“什麽情況?”

“……殿下不願意說。”小圓子低聲:“但屬下瞧着, 可能夢到您了。”

穆晏華揚眉, 一想便知寧蘭時為何做了噩夢。

他有點煩心地用大手從前額往後推了下自己未束起的發絲,直接邁進去。

……小野草膽子比他想象得要小。

穆晏華進入寝殿時, 寧蘭時摟着被子蜷縮在一角,臉埋在自己的雙膝間。

他身形本就有些單薄,這樣瞧着更是無端有幾分孱弱可憐。

穆晏華微頓,站定在了寧蘭時跟前,燭火拉長的影子将寧蘭時完全籠罩住:“十七。”

寧蘭時微微動了動,帶着朦胧惺忪睜開眼朝他看來:“……”

穆晏華傾身,一條腿曲着,膝蓋壓在了床榻上,沖寧蘭時伸了手。

寧蘭時倒是沒躲,任由他将自己的臉捧起,看着在昏暗中五官更顯詭谲艷麗的穆晏華,有種惡鬼來索命的錯覺。

可他還是沒有畏縮,就這麽定定地看着穆晏華。

寧蘭時并不知曉,他那雙眼睛帶着些蒙昧卻直勾勾地看着人時,有多動人。

穆晏華自認自己只是俗人,不是什麽神啊仙的,故而他低下頭,克制地在寧蘭時眼尾用唇摩挲了下。

寧蘭時依舊沒躲開,只是身體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

“……做噩夢了?”

“……嗯。”

寧蘭時動動手。

明明吓他的是穆晏華,噩夢最後也是穆晏華那張臉帶着暴戾和血腥咬斷了他的脖頸,可……大概因為在這宮裏他只能依靠他,他還是想要靠近穆晏華。

只是不等寧蘭時動作,穆晏華就一把攬住了他。

他肩上的外衣将落未落,穆晏華把寧蘭時勾到了床榻邊沿,燭光便撒落在了他側臉一點,将人好看的五官渲染出來大半。

穆晏華眸光微動:“夢見什麽了?”

他在說話時,再把人往懷裏帶了帶,連同被褥一道,将寧蘭時困在懷中。

這個姿勢,他高出寧蘭時一大截,故而寧蘭時是完全埋在他懷中的。

呼吸有些困難,可屬于穆晏華身上的氣息卻完全包裹住了他,還有……因他的外衣只是披在身上,寧蘭時更加能夠感覺到他那具身軀有多麽結實。

說是将軍、武官都有人信,要說是個太監,還真會惹人懷疑。

寧蘭時第一時間沒出聲。

倒不是不敢說,而是這樣說話很奇怪。

而且其實他還困着。

穆晏華也知道,又松開了他一點,單手撐着床榻邊沿,另一只手扶着他的頸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他的後腦。

他這樣,又彎下了脊背,和寧蘭時平視着,屬于他身上的壓迫感便更濃。

寧蘭時緩緩開口,把自己做夢夢到的情形全說了,包括穆晏華咬斷他脖子的事。

穆晏華微揚眉,也沒惱,只是輕笑着道:“在你心裏,我還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

寧蘭時搖頭,低聲道:“噩夢而已,我知道的。”

“…吓到了?”

穆晏華這會兒是真的緩着聲音在跟他說話,而不是像先前在馬車上,帶着淡淡的威脅,這回是只有溫柔:“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寧蘭時微抿唇,很小聲地說:“哥哥…如若日後我不小心惹惱了你,你會将我丢去喂狼嗎?”

穆晏華微擡眉。

他一聽便知曉,寧蘭時只怕現在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态,要是清醒時,哪問得出這話。

所以穆晏華勾起唇,饒有興味地望着人,慢悠悠道:“你覺得我會将你丢去喂狼,為什麽?”

寧蘭時緩慢地眨了下眼,又半垂下眼簾,輕聲道:“我同趙寶他們不一樣,我對于你的用處…很少。”

他不會武功,哪怕寧蘭時不覺得自己蠢笨,可這世上聰明人不計其數,他于穆晏華唯一的用處,便是他的皇子身份。

穆晏華偏偏頭:“怎麽會。”

他有點意味不明地用指腹撚過寧蘭時的耳後,激得人本能地汗毛聳立,又笑起來:“蘭時,你于我而言,可是獨一無二的。”

确實是獨一無二。

畢竟他從未想過與人這般親昵。

從前在青樓裏盯那些達官顯貴,瞧着不僅沒有半點自卑、遺憾自己沒有男人該有的東西,還厭惡得很。

那會兒穆晏華在錦衣衛當差,每次跟蹤到青樓就隐隐反胃,出來後也是好幾頓吃不下。

他覺得兩個白花花的,重疊在一起聳動,就好似那蠶疊在一起爬行,看了就叫人倒胃口。

但寧蘭時和那些人不同。

大抵是這張臉實在合他胃口吧。

穆晏華的指背掃過寧蘭時的臉頰,亦緩緩将他的發絲往後撥弄。

加上寧蘭時的性格也确實剛好讓他滿意舒适。

穆晏華笑着,像是玩笑般:“你若是惹了我,我最多就是将你的腿打折了,關在寝殿裏一輩子。”

腦袋思緒還有些混亂沉沉的寧蘭時眨了下眼,他思索了下,覺得比被咬斷脖子好,故而有點含混地嗯了聲。

穆晏華又摸摸他的頭:“所以睡吧,不用擔心。”

他的視線掠過寧蘭時纖細的脖頸和衣襟下若隐若現的嶙峋鎖骨,慢悠悠道:“我可舍不得将你這一身好皮肉喂狼。”

寧蘭時沒聽到這話裏的暗示,他只慢慢嗯了聲。

穆晏華就又揚眉:“還有別的事?”

寧蘭時确實是大腦還很混沌,不然怎麽會跟穆晏華這樣說話:“……閉上眼,還是那個夢。”

穆晏華微停,低下頭,眉心抵住了寧蘭時的額頭,使得寧蘭時微微仰頭看着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有點太近,可也因為白日玩得太累,這會兒又是半夜,寧蘭時真的很困,所以他都沒有什麽太多反應。

還是穆晏華低聲說着:“我倒是有法子,只是等你醒來時,可別跟我鬧脾氣。”

他說話時的吐息掃在寧蘭時的面上,有點癢,寧蘭時抿抿唇,終于把心聲說了出來:“誰敢跟你鬧脾氣。”

穆晏華聽到這話,不僅不氣,反而輕嗤一聲:“你跟我鬧的還少?”

寧蘭時不說話了。

穆晏華見他困得要閉眼了,又催催人:“嗯?”

寧蘭時勉強撩起眼皮:“……嗯。”

他說:“不跟你……”

寧蘭時話還未說完,穆晏華就直接吻了下來。

将将挂在他肩上的外衣終于掉落,因為裏頭還藏了暗器,難免發出了點叮鈴聲,惹得寧蘭時清醒了幾分,卻又被擒住了思緒。

穆晏華含住他的唇瓣,探入他的唇齒間,毫不留情地肆意掠奪着,直接将寧蘭時勾進了深淵中。

他半倒在被褥間,也是躺在了穆晏華的臂彎上,又被穆晏華摟緊了,貼上他的身軀。

寧蘭時瞬間就醒了,但似乎又更加渾渾噩噩了。

他本能地攥緊了穆晏華的衣袖,因為被親得太狠,嗓子裏都溢出了點類似小獸的嗚咽聲,惹得穆晏華愈發興奮,舌尖狠狠地刮過了他的上颚。

到最後被松開時,寧蘭時還是困的,但迷迷糊糊間,腦子裏只有那個吻了。

尤其穆晏華撈起了自己的外衣,在替他掖好被子後,取出了裏頭的暗器,披在了寧蘭時的被子上。

自己則是拿了寧蘭時的狐裘,走時還再看了看人,才轉身繼續回偏殿批閱白日堆積的事務。

他是東廠廠公,又代掌朝政,當然事務繁忙。

穆晏華這時都有點怪自己不如夏士誠昏庸。

不然此時便可以抱着寧蘭時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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