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x你]乙女命題第 10 章 [娜塔莎x你]滿腔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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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至仁至慈的真主的名義。

我提筆寫這封信。

這不是我的第一封信。但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無數次那樣,拿着膠水,一遍又一遍貼牢了那些郵票。

只是這一次不必再裹緊圍巾匆匆趕上寄件的郵差,在等待裏低頭穿過街道彌漫的煙霧了。

過去無望的歲月是漫長而轉瞬即逝的,就着炮火的背景一點點過去。

一次又一次地在想念中,我站在窗口等回信,然後拿出下一張在戰火裏燒融粉碎的信紙。

我曾經懷有無盡的隐秘期待,望着那些杳無音訊的信遠遠離開。而命運的錯失與遺憾卻接踵而來,總是和我開着不入流的玩笑。

那些生命中永恒的痛苦,和永遠得不到的幸福,從來沒有因為落筆寫下的一個字而減輕分毫。我離開解體的蘇聯有很久,這場冷熱交替的戰争持續了有很久,有如幽靈飄蕩糾纏不休。

不過也不太要緊,我寫下這封信,這是我最後的一封信,我希望它會去到該去的地方。而這裏的每一個字應該不會被任何人看到,除了您和我。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的皮膚早已經失去光澤,已經是垂垂老已,行将就木的緊迫時分了。

人生進入到這樣的階段,無論說什麽都要不舍而無奈地讓其從指縫溜過去了。

這樣的安排,對我又是多麽地不公平。落葉也飄進來了,窗關地不太緊,這些葉子也不斷阻擋着我的筆尖。

我沒有辦法停筆,依舊急迫地、滿懷憂郁地提筆寫下這些話,等待着折起這封信,寄到它應該去的地方。

這将來如果深埋于地底,在我的屍體旁,在她身旁,也就完成了使命。

這就是我寫下去的原因了。科斯林先生,我懇請您看下去。

我想了很久,折損過幾張廢紙頁,費力思索着該從哪裏說起。可誰又能是好的人生敘事者?

我必須承認我讀的書不多,普普通通在貧瘠的村莊出生,唯一記得的幾行詩,是夫人注視着我的眼睛緩慢念過去,我才勉強記來的。

關于大量零碎的少時記憶,在年老的人的大腦裏會不斷閃現,有如灰色的石子毫無章法地散亂蹦跳。

那到還不如從記憶開始連成一片的時候講起,從遇見那位夫人開始,我的記憶才開始了有意識的奇妙編織。

那是我一生都在尋找的夫人。

2.

我是二戰之前認識那位夫人的,那一年,她嫁給了我從事的那棟洋房別墅的主人。

她第一次進到這房子的時候,帶着口紅和一卷煙。點燃了煙,她才從門口就這麽進來,漫不經心地逛了一圈。

我工作的廚房和大門離得不算近也不算遠,隔着一段狹窄茂盛的雜草叢,是條狹長的偏道,走過去會讓淺層的皮膚又癢又麻。

她進來逛的一圈就包括這麽一段荒亂的路,誰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走過這裏。這正是我所遇到的第一個命運。

那是個典型的夏天,陽光鋪灑一切,野性地張揚。

蟬聲在樹旁熙熙攘攘,我和別的傭人擠在門口的小凳上剝玉米,新收的玉米顆粒緊實湊在一起,剝地指甲縫止不住發酸。

就在此時,一個紅頭發的女人從狹窄的草叢路裏走出來。

她戴着一頂遮陽帽,擡起臉來是無法矯飾的美豔,走過來的時候她身上無袖的奶油白裙子的裙角在擺動,露出光裸的小腿。

所有人都被輕踏進來的腳步聲震懾了似的,廚房馬上變得安靜,嘈雜的聲音都膽怯起來。

膽怯的還有我。

我扣着手裏的玉米,埋着頭希望讓自己不那麽起眼,也不知道該不該看她。事實上我也看了,低下頭,卻用餘光下意識地看。

難以說明心裏的感受,我只聽見耳畔輕輕撩過一聲沙啞的笑音,像煙爬過了喉嚨的癢,那笑聲好像在笑我們小題大做式的緊張。

而我近旁正有一個小水缸,裏面沒有泛綠的藻類,幹淨的水紋泛開一片明亮,我低下頭時,看見了自己緊張緋紅的臉。

她輕挑畫出來的眉毛,踏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優雅,拿出支口紅就走了過來。

沒讀太多書的壞處就在這裏了,我當時臉燒的厲害,腦子裏卻一片空白,簡直貧瘠地幹渴。

近在咫尺的,她身上漫過來一種成熟女人的味道,頸間和手腕都噴了些香水,左手裏掐了一根燒着的煙,另一只手在為美麗的紅唇補色。

每當她眼神漫不經心地斜劃過我,就引發我心裏無法呼吸的戰栗。

是的,說到這裏,我必須向您承認,那種不由自主的吸引是奇妙而令人懼怕,特別是對一個沒有感情經歷的人來說。

她的富有魅力的一舉一動,都有如遞到唇邊的毒酒杯,蕩漾着波光粼粼的迷人。

而這足以令我備受內心的譴責。盡管她只是在我身旁借水的鏡面補口紅。但每一刻的心跳都令我迷茫,而這在道德上是錯誤的。

真主,請您原諒我。

3.

接下來,請允許我稱呼她為娜塔莎吧。

提起原本那個因為任務而編造的名字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盡管我曾在心底喚過千次百次,懷着各種各樣的感情。

也許是命中注定的人,會在冥冥之中有所感應,就像芽孢悄然新綠的自然規律。我感覺到的心悸是心照不宣的。

每天清晨,娜塔莎穿着貼身的絲裙走出來,嘴角自然抿着一絲慵懶的性感,似笑非笑地看看樓下忙碌走動的傭人,慢慢從扶梯上款款走下來。

I know you.

這是她真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花瓶裏顏色嬌豔的花朵交叉着擺放,新鮮漂亮,娜塔莎經過駐足,随手擺弄了一下,對站在一旁的我随口說了一句。

她知道我。那個剝玉米剝地手和臉都通紅的小姑娘。

我一下子緊張了,稍微攥緊了手裏還沒來得及擺上去的花枝,想擡頭又趕緊低頭來掩飾自己的羞窘。

傭人在寬大的木質餐桌上擺上了早餐,面包是熱騰騰的,盤子裏是各種不同綠色的蔬菜,搭着滋滋作響的油亮的培根肉類。

這些看起來淋滿食欲的早餐,顯然比一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女仆人要有趣地多。

娜塔莎夫人好像只是随口自言自語了一句,手指拂過微張的花瓣,然後理了理及肩披散的曲紅短發,就離開朝着餐桌走過去。

她也許并沒有在等待我接話,我也并不感到失落,只低着頭松開一口氣,趁人不注意在布裙上蹭掉手裏的花枝莖汁水。

我知道,我心裏産生了不可否認的竊喜,當娜塔莎說她知道我的時候。

傭人們會服侍在一旁,我也在那一旁。早晨清爽的陽光穿堂而過,折射過鋪着大理石的地面,在餐桌上漏下一些金色。

娜塔莎夫人一個人用餐,她塗抹一些果醬,用刀叉準确而幹脆地切開那些蔬菜和肉類,有條不紊地把這些送入嘴裏。

這是個奇怪的場景,但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幢宏偉、潔白的房邸裏,男主人總是在出差,我們見到裝修工人的次數,都比這幾年裏見到男主人的次數多的多了。

說不定是很敏感的工作,所以不常回來,把房子留的空蕩蕩地,叫人覺得冷清——這是傭人們工作閑餘裏的閑言碎語。

我總是不怎麽加入這樣的話題,但做雜事的時候一分心,就會猜測,甚至不由得産生些忿忿不平。為了娜塔莎夫人。

女人的美麗、優雅,有時是刻意作出畫像。娜塔莎夫人也是畫像。她美麗、優雅,光彩奪目。

但那又有所不同了,尋常的美麗女人盡管驕矜自持,但多少是柔軟的。娜塔莎夫人舉起花托,碧綠的眼睛看着遠方某處的樣子,眼神帶着冷,猶如瞄準的子彈欲發。

我敏感地察覺到這些與衆不同,但又難以概括說明。旁人眼裏夫人只是個愛花的人,她在窗裏擺弄着插花的場景也就是一副普通的人物油畫。

等很久以後的後來,我離開這裏,再回來時,才發現這些大大小小、遠遠近近,擺放着花瓶的位置又隐藏着多少隐秘的訊息傳遞。

那時我最大的心思也不過是忿忿不平着夫人受到的“冷待”,如果擁有觸碰的機會,怎能不小心翼翼,也更不能讓她蒙塵。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過來,那種對娜塔莎敏銳的感覺,正是她注意到我的原因。

或許該說是一開始觀察監視我的原因。

我們曾一起出去過一次。我和娜塔莎。娜塔莎夫人命令我和她一起坐在後座,她上身略倚着窗,鮮明立體的面龐有一半被光線蒙上陰影,正對着僵硬地端坐着的我。

于是在這緩慢行駛的車上,我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交談。

娜塔莎搖下車窗,煙尾對着後退的街道,打火機"咔"地被她按響,火苗竄到了煙草裏開始燒。

她拿着煙,對着窗外,問我:"你是從哪兒來的?"

"夫人,我是從帕索巴格那個村子裏出來的。"

我不确定自己的口音是否像個鄉下佬,或者引人發笑的,說的話是否用錯了詞。我只是回答了她,心裏發燙一樣的慌。

娜塔莎回頭看住我,好像被這個不知名的地名給吸引了,泛着鮮紅光澤的嘴唇往上提了提,稍作催促:"它是什麽樣子的?很多人嗎?多說些吧。"

我掐住自己膝蓋上胡亂蜷縮搔抓的手指,鼓起勇氣稍稍放開了嘴。

"我們的村莊的确有很多人,特別是有很多孩子。

雖然不怎麽富裕,但每家都喜歡孩子,那些新生兒就像像樹上的果實一樣,不停從肚子裏掉出來。

他們生下來就啼哭,沒日沒夜的,都吵的人夜裏睡不着。"

她沉默了一會兒,煙燒了一半,車輪在地面摩擦滾動的聲音,和車外漸漸駛入城市市集的喧鬧聲混合了。

“child?”娜塔莎夫人轉過身,碧眼平視着前方的車窗,在沉默裏突然說了一聲,聲音合着煙氣一起漂浮着上升。

而那種神情,轉瞬即逝的被我所捕捉到的,像是不小心觸碰到了這個陌生的、充滿魔力的詞語,充滿着奇異傷痛的痕跡。

"孩子總是在母體的痛苦裏,享受新生的喜悅。"

娜塔莎幾乎馬上忘了細微的失态,以一種成熟輕佻的姿态,和沙啞的嗓音,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批判。

那不是她心裏的話。這就是我的察覺所在。

我不是什麽間諜,也不是什麽密探。當對一個人懷有特殊感情的時候,任何細微的蛛絲馬跡都顯露無疑。

盡管沒有意識到她在試探我,我卻從中得到了不一樣的信息。我在乎這些對我來說毫無用處的蛛絲馬跡,因為我看到了娜塔莎——優雅、美麗的造物身上,那些細微的傷痕。

"因為羊水是溫柔的,如同子宮的庇護,孕育的愛掙脫了這些容器,也無法傷害到您,因為您同樣享有愛的溫柔與庇護。"

我一直低着的頭忍不住擡起來,目光裏周圍的景象變成窗外的殘影。

娜塔莎笑了。這個笑屬于成熟迷人的女人的笑。她把熄了的煙扔到窗外的水溝裏,吩咐司機再開一會兒。

在這一會兒裏,她笑着。我們短暫地對視,仿佛一瞬間靈魂在相互窺探。

——上半部分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是拙劣的仿寫體,防群山回唱的書信體部分。情節瞎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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