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門馭妖人第 68 章 臉上的血
遠遠見到有客人進出于自家的店,我看着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遲遲不敢過去。
只在一處淋不到雨的地方蹲了下來,此時原本同林絹吵架時激起的怒氣早已消失,只一陣陣後悔那些沖出口的狠話。
你看怒氣總是能輕易能讓人失去理智,惱羞這東西尤其如此。朗骞突如其來的吻和林絹的咒罵讓我失去了一切判斷能力,也因此輕易說出了一些平時寧可爛死在肚子裏也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但必須承認,有些話是真實發自內心的,比如我對她同朗骞親熱時所産生的不适感。
那麽她對我說的那些話裏又到底有多少句是發自她內心的呢?
想到這裏不由全身一陣哆嗦,我用力裹着自己的衣服,卻無法抵擋穿堂的風吹到我身上,再透過我潮濕的衣服鑽進我皮膚。這比氣候本身的溫度更加寒冷,不知不覺牙齒也打起架來,我搓着胳膊站起身在原地跑來跑去,試圖靠運動來讓自己暖和一些。
只是沒跑幾步頭突然劇烈地痛了起來,這令我不得不重新蹲□,緊跟着一陣噴嚏将我鼻子徹底塞住,一時頭暈眼花得讓我想吐,此時忽見遠處我店的方向一道人影朝我走了過來,看身形不知是狐貍還是铘。
我一驚。忙朝角落裏躲去試圖避開他的視線,對方卻早已見到了我藏身的地方,一閃身人已到了我跟前,将一屁股要跌坐到地上的我用力拉了起來。
“铘……”不知為什麽,不用看這兩人,單從铘和狐貍的動作我便能很容易分辨出他們兩個。铘總是很生硬的,似乎碰我對他來說是件多麽不舒服的事情,而狐貍麽,也不是說他有多溫柔,但他不會如铘那般機械。
“林絹剛打電話過來,說你可能已經回來。”扶我站正後他對我道。聲音也如他動作那般生硬得很。
我覺得更加冷了起來,哆嗦着用力搓了搓手臂,随口哼了一聲。
“為什麽不回去。”見狀他又問。
我沒回答。頭昏沉沉的,連着兩次被雨淋得濕透,現在身體終于對我做出了報複。我想我可能不僅感冒而且也開始發燒了,甚至還在流鼻血,應該是在別墅裏那碗年糕吃得太補了。卻又不想就這樣回去,因為不想被狐貍看見我這副樣子。
“老狐說你此時不會願意見到他。”似是窺知我心裏所想,铘在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這樣對我道。“所以,他讓我出來找你。”
我因他的話而怔了怔。
“現在他并不在店內,你要不要回去。”這時聽他再問。
我依舊沒有回答。
狐貍說此時我不會願意見到他,而他此時又并不在店中。
這本是我心裏所期望的,但不知怎的忽然鼻子一酸,緊跟着又有一股液體從裏頭滑了出來。
“你怎麽了。”感覺到我的異樣,铘低頭問我。
我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用力搖了搖頭:“那我們回去吧,铘。”
廚房桌上那半碗淡藍色液體所散發的淡淡薄荷香,是我回到家裏後唯一能聞到的氣味,看來狐貍在離開前正做着涼糕,兩籠已經出爐,但我沒什麽胃口,倒是因着那些清涼的氣味而讓頭疼好了些,到廁所裏洗掉了臉上的血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身體便似不再像之前那麽僵硬,只是手腳仍微微發着抖,量了體溫,三十度五。
将剩在竈臺上最後那籠涼糕放到鍋上蒸了,我才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回房間。
到床邊一屁股朝床墊上躺倒了,感覺身體每一個部件都發出陣喀拉拉的聲響,然後随着我躺倒的軌跡一塊塊掉落到床上,這種感覺既疲乏又莫名的舒服,我睜着酸澀的眼皮看着天花板,感覺整個天花板都在眼前慢慢轉着圈。
轉着轉着,眼前便似又出現那個長相酷似狐貍的男人看着我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還有林絹憤怒而陌生的臉。于是頭又開始沉甸甸地痛了起來,想起身找點藥吃,但身體自躺下那刻起就仿佛鏽了似的膠着在了床墊上,真糟糕的感覺……我捂着自己發燙的額頭用力搓了兩下,想将那些糟糕的記憶從腦子裏搓去,卻在這時見到铘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提着一個袋子,徑自丢到我手邊。
“什麽東西?”我邊問邊打開袋子,見到裏頭裝了幾**感冒退燒藥,不由一愣,脫口道:“你買的?”
“他走時要我交給你,說你也許要吃。”
“是麽。”我愣愣抓着手裏的袋子。
想說些什麽但腦子裏有些空落落,便對那沉默站在門口處望着我的男人道:“那幫我倒杯水來好麽。”
铘依言走了出去。[]狐說魃道123
身影剛出門,我眼裏的淚便滾了下來,突兀得令我有些無措。
狐貍怎會知道我此時需要這些藥的呢,他這會兒又到底去了哪裏。想着,眼裏的淚便流得更快,止也止不住。而人就是這樣奇怪,前一刻還最好那個人在遠遠的火星上,最好這輩子都不用再看到他。這一刻,卻又多希望他能突地就出現在眼前,然後戳着我的鼻子用那嘲笑的口吻叫我道:哦呀,小白。
這樣一邊哭一邊想着的時候,房門處腳步聲響起,我不由心跳快了一拍。
以為是那只狐貍回來了,擡頭看,卻原來是铘。他端着杯水進房間放到我床邊,似是要離開了,不知怎的腳步滞了滞,便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望向我的臉。
見狀我忙将臉上的淚用力擦掉,低頭吃好了藥然後坐在床上同他面對面互相望着,以為他是要跟我說些什麽,但他只是坐在那邊不說話也不動,似乎僅僅就是為了那樣看着我。于是皺了皺眉,我翻身将自己裹入杯子裏,不去看他,也不去聽他在這房間裏輕微的呼吸聲。
那樣過了好一陣,我以為吃了藥後不久便能睡着了,可是腦子卻越發清醒起來。
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想同別人說些什麽,不說出來便一直憋在心裏讓自己睡不着,于是忍不住打破沉默,我道:“今天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我和林絹吵架了。”
“為什麽。”片刻我聽到铘問。
話音淡淡的,似漠不關心的樣子。這樣一種語氣是很難令人再有繼續述說的的**的,我簡單回道:
“嗯,沒什麽。”
我們見到兩個原本陌生的人坐到一起,不多久便很容易地攀談起來,但事實上,彼此從沉默到溝通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對我來說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