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官婢第 91 章 窗紙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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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車夫目光在紅腰臉上再次沉默了很久,紅腰雖然不說話,但不是感受不到白面車夫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她有點難以為繼地堅持下去,有時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很不容易的,而在有些人面前堅持也是浪費,可是在白面車夫跟九王的面前堅持往往能收到效果。

她突發奇想,擡頭看着:“車夫,以你的身手,就算出現在晉王的彥華殿,也不會被人發現。你為什麽不親自去看看呢?”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果他們在這裏争論不出結果來,何不到事件發生地去驗證一番。

白面車夫終于幽幽地說:“這個我不能答應你,王爺對我下的最明确的一個命令,就是不能踏足彥華殿,白面帶你去看行刑,或許還在權宜之內,但晚上,彥華殿是王爺說明的禁忌。”

紅腰從這段話中聽出了不尋常,她也不敢确定地半晌才開口:“王爺也對我下禁忌了嗎?”

按理說這個禁忌她不知道,白面車夫說出來的當下,已經表明了這個禁忌是九王下給他的,那麽既然這樣,九王未必提到了紅腰。

在白面車夫一片默然目光中,紅腰索性說開了:“王爺不讓你去彥華殿,有說過,讓你在同時也阻止我去彥華殿嗎?”

白面車夫雖然沉默寡言,但他和“傻”這個詞并不沾邊,一個時時刻刻能判斷形勢的高手,怎麽會沒有通透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但是也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那就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紅腰這個女子因為她先天的一些因素,思維處于一個詭異的扭曲維度,這點連白面車夫都沒有辦法。

他幹脆地說:“王爺沒有說過,但是……”

紅腰不給他但是,她說道:“那也許王爺就是想讓我去呢?”

白面車夫默默無言,他覺得自己很清楚,王爺應該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連他都禁止去彥華殿,那紅腰憑什麽比他有優先權?

紅腰以不同尋常的手段獲取了跟随九王的機會,但那不代表她真的和他一樣,他是有血誓在身的契約暗衛,只要他活着,永不可能背叛九王。這個永不可能的意思,就是哪怕九王給他下了殺了自己的命令,他這個立過血誓的人也會執行,他沒有個人的思考和情感。

所以很多事情,九王只會也只能交給他來做,紅腰有紅腰的便利,但紅腰更有紅腰的局限。

但這些白面車夫不會解釋給紅腰聽,他慢慢說道:“晉王的生辰就在後日,你今日去彥華殿,不管看到的是九王還是晉王,你都會遇到和那八十多位趙國使臣一樣的下場。”甚至紅腰都不用心存僥幸,而白面車夫很冷酷的知道,九王不會幫她。

可是紅腰是什麽人呢,她曾是盧夫人的婢女,被盧老爺逼死,在屍體堆裏醒來,用主動獻身大晉從魏大監手下活過來,再為九王賣了半年的命。

以上的每一次,她如果沒有堅持到底的性情和倔強,都走不到今天。

白面車夫似乎也知道了,他把腰間的刀橫在紅腰身前,說道:“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我就放你走。倘若你在彥華殿裏,看到九王和晉王之間有一個人有危險,一個是你曾經的主人,一個是你三日後的主人,在他們之中,你會選擇救哪一個?”

紅腰眨眼睛,白面車夫問這個問題無可厚非,他自己不可能跟去彥華殿,他要守着九王的禁忌待在這個院子。可是同樣的他也攔不了紅腰,因為紅腰剛才的話已經讓他多少察覺到攔住她可能也會觸碰到九王的隐藏想法。

既然這樣,他只有這種方法來驗證紅腰的真心。

“我就選擇救九王。”紅腰幾乎沒有猶豫地說道。

白面車夫頓了頓,目光似乎也有些遲鈍,但他片刻還是把刀收了起來,對紅腰說道:“你走吧。”

紅腰不由得看了看眼前的漫漫路途,有些艱難地看着白面車夫:“你讓我從這裏一個人走?”

如果動用白面車夫的輕功,她很可能在半柱香之內就能到達彥華殿之外。而這樣也不會讓白面車夫違背誓言,因為彥華殿的外面,并不在九王下的禁忌中。

可白面車夫很顯然打算袖手旁觀,他抱着手臂說道:“你不是說整座大晉王宮都在你的地圖中嗎,正好,借此機會讓我驗證你說的話,是否是事實。”

雖然紅腰三天後才會被獻出去,但自從來到大晉王宮之後,從九王口中确認了紅腰會被當做禮物的事實依然存在,白面車夫對紅腰就已經不再全心的新任。

紅腰沉默了半晌,然後說:“我知道這裏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

她從小路走,不會被大晉王宮的侍從發現,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去到彥華殿。

白面車夫不置可否,沒有應聲也沒有反駁,只是這麽盯着她看。

若有若無的疏離讓她不好再開口,而她也沒有打算要放棄,她知道自己今天這一遭是避免不了。

于是紅腰提了裙子,露出腳踝好走路,她沒有那些女子的矜持,她只是個婢女身份,如果主子能認可了她,那就做到了。

白面車夫在身後看着紅腰漸漸走遠,他倒是也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好像就在看着紅腰。然後判斷自己有幾分信了。

白天紅腰走回來的時候,就費了好半天時間,那時候她一心回來找白面車夫,漫長的路沒有讓她退縮。現在呢,現在紅腰是想找到腦海中的真相更多一點。

她順利找到了那條隐蔽的小路,并且站在出口愣了好久。找到了,就說明她腦中存下的地圖是正确的。

可是她為什麽會有地圖。

紅腰走在這條小路上,一路上沒有人打擾,每個王城的王宮,都是有偌大荒廢的地盤的,特別是諸侯王們,争奪來的地盤,他們不可能熟悉每一寸土地,他們焦慮,他們害怕,患得患失讓他們不會有心思去鋪陳那些不為人知的邊邊角角。

紅腰走的是其中一條被忽略的道路,越走,周邊的寂靜越把她包裹,茫然向她襲來。

直到她看見前方重新出現的焰火,在彥華殿,那些被晉王驅逐出去的宮人們,每個人,留下了一盞燈,燈就好像代替了他們守着這座宮殿,月光下面像是個繁華的廢墟。

紅腰很快發現,這些燈只圍繞着彥華殿,殿內側,卻是漆黑一片的。

于是,這些本來是紅腰路上指引的一圈亮光,此刻成了無聲的屏障,好像在最後阻止紅腰進去。

使得她想起白天觀看趙國那些人行刑的時候,聽到的不屑竊笑:“這些趙國人是不是蠢,為了那份好奇,把自己太子牽扯進來不說,現在連痛快的求死都不能,以後他們陪着瞎了啞了的太子殿下,回去以後,還不是要被趙王淩遲。”

當初紅腰聽到這些話,才明白晉王的險惡用心。

晉王的确沒有處死他們,看着仁慈的挖了眼睛去了舌頭,可是這些人回不回到趙國下場都很慘。他們是害了太子的罪魁,趙王又能放了他們嗎。

也許是因為聽了這個,紅腰才一定想來看看九王。

這五個諸侯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但是禦天行是其中的萬惡之首吧?

還有身為魏國人的魏大監,也那般惡毒的揣測,晉王厭女,卻不厭九王。

想到這,紅腰毅然決然翻過了前面阻擋自己的那一圈燈籠,沒入了彥華殿內部的夜色裏。

紅腰像是做賊一樣,慢慢爬到了臺階最上層,出奇的是,她腦子裏連禦天行住在哪個房間都知道。

所以她這個賊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那間唯一一個亮着燈的房間。

紅腰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攤開手,想起握住九王手掌的那個瞬間。在這個房間之外,她感受到了久違九王的氣息。

紅腰定了定心,看到這個房間窗子裏透出來的光亮就好辦,至少說明禦天行還是個活在人間的人,而不是到了夜晚就消失的陰間的鬼。

紅腰捏住了自己手心裏的那點麻藥,有備無患總是好事,她此刻的臉,湊到了唯一一扇窗戶的窗紙下。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遇鬼了。

因為,白天的時候,嘲笑趙國的那些人中,還說了:“我們晉王陛下定了夜晚不許任何人去彥華殿的規矩,也許就是一招請君入甕的計策,讓其他的君王,都以為咱們晉王陛下的弱點,就在夜晚的彥華殿中,所以不惜冒奇險,還有付出更慘的代價,實際上他們去一個,就死一個,這樣慢刀殺牛羊的感覺,也許才是我們陛下喜歡的。”

此時想起這番話,只讓紅腰更添了幾分涼意。好像是那個話已經成真了,而她就是今晚那個被請進翁的倒黴人。

但是她人已經在殿中,斷無此時後退的道理。那個她從窗戶中看到的,以為的“鬼”,正是晉王。

只不過那個晉王,不是白天任何人眼中看到的,那晉王臉上覆着一張白白的面具,像是貼在他臉上的一層紙。

反應過來之後紅腰立刻去找九王,她目光搜索了一圈又一圈,沒有,還是沒有,房間中只有白紙敷面的晉王,和一個穿着豔妝的女人。

直到最後,紅腰把目光落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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