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喜第 6 章 (6)
前刷刷臉,先靠自己這張臉搏點她最最特殊的關注。怎知今天一使這招,發現她雖然有所反應但是也被控制地很好,小火苗哧溜一下就被澆滅了。
看了一下此時嚴肅正經的沉雪,莫程禦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急慢慢來,甩給她一個志在必得的眼神(在沉雪看來是他瞪了她一眼然後給了她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他轉身面向衆人,便又是一副酷炫的帝王模樣:“衆卿鎮日勤于政務,不辭勞苦,朕都看在眼中,這秋狩執行還望大家好好放松,也權當是舒展舒展身體了。既時間已到,就都出發吧。”
說罷,又轉過身,會意的沉雪立馬替她撩起馬車的簾子。“你也快些上來。”囑咐一句,莫程禦便上了車。
此時的百官衆人也都各自走向自己的車。看都沒被昭熙帝看一眼的衆妃嫔,雖然有人心中極為不甘,也只得上了車,在心中勸解自己來日方長。
待所有主子們都上了車,沉雪和衆婢女們,才自行上了主子的車。
上了馬車的她,一瞬間有些傻眼了。這是她第一次外出,也是第一次在車上侍候,現在的她到底是應該站着還是坐着?站着的話馬車太矮,坐着難道她還能和昭熙帝平起平坐不成?
好不容易看見門邊有一個小凳一樣的東西,行了禮後沉雪便自覺地往那兒走去。哪知昭熙帝居然将她叫住,指着右邊的車座說:“沉雪,你坐到朕這邊來。”
“沉雪不敢。”急忙推脫,昭熙帝難道想借機整治她什麽麽?
“有何不敢,朕讓你坐下你就坐下。”
見他似乎對自己的推脫有幾分不滿,沉雪只得乖乖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替皇上摻茶。這些茶壺和水杯,因為是在馬車上使用的原因,比往日所見都要小巧許多,一個個都放在大小剛剛好的格子裏,而這些格子又固定到了桌上,桌子亦是固定在馬車上的。
忍不住多摸了摸這些精致可愛的小餐具,她甚至想起了童年時期的過家家,不禁抿着嘴笑了。
見她如此開心,昭熙帝也覺得很是放松,便吩咐下去啓程了。于是浩浩蕩蕩的一大隊列的人,就朝着玉屏山上的皇家圍場前進了。
端端正正地坐着,沉雪默默地感受着這從未感受過的坐馬車的感覺。除了前進的很緩慢,能聽到陣陣的馬蹄聲外,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同,沒覺得有什麽不适。馬車簡直是出人意料的平穩。
只是她不知道,一來這皇帝的馬車肯定是做的最好最減震的,別的可不一定會有這種效果,二來,這還在宮中的路上行駛,平坦的大道又怎麽會現在就颠簸起來呢?
雖說這秋狩算是朝廷一個集體放假的活動,可昭熙帝還是有部分政務需要處理,所以坐在馬車裏的昭熙帝趁着現在的路平坦順滑便将先前就放在桌上的奏章拿出來看着。無聊的沉雪只能自己坐着在腦子裏天馬行空。
馬車行着行着,沉雪就聽見了周圍慢慢變得吵鬧起來,似是大批百姓在喊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知曉這是已經到了市集,沉雪有些坐不住了。這可是她從未見過的古代的城市的樣子啊!她多想掀開簾子看看,可惜她沒有這個權利,她只能時不時偏過頭看着那被簾子遮住的窗戶而已。
放了幾分心神在她身上的莫程禦見她這樣,問了一句:“怎麽?你想看看外面?”
“回皇上,奴婢很久未曾見過市集的模樣,确實有幾分想法。”差點脫口而出她從未見過集市的模樣,還好她反應得快。
也是,進宮這麽多年恐怕連自己生長的地方都認不出來了吧,莫程禦發現現在的沉雪真的讓他輕而易舉就感到疼惜和心軟。猶豫了一下,他說:“無妨,你将簾子掀開吧,朕想看看朕管理下的京城是個什麽模樣。”
聽了這話,沉雪立馬就将簾子掀開,迫不及待向外看去。一時間“皇上萬歲”的呼聲忽然變得特別高,畢竟從來未曾露過面的昭熙帝這一次居然主動出現在了百姓的面前,讓群衆都同見了偶像一般一下就沸騰開來。
無暇顧及于此的沉雪看着這好奇已久城市之景,他們如今走得這條道很是寬闊,可并行四輛普通的馬車,如今侍衛組成的人牆将百姓圍在兩邊,而所有的百姓們又自發跪下了拜見昭熙帝。
沉雪看着街道兩邊的建築鱗次栉比,排列規範,一幢幢皆是古樸別致,似是高門人家。也是,這條大道怕也是寸土寸金,只有身在高位的有錢有權之人才住得起的地方。看見這比想象中更繁華富庶的城鎮,沉雪很激動,但是大概是因為皇帝出行清場的原因,沒有看見那些傳說中街邊的小商小販,她還是感覺有幾分可惜。
等她伸長了脖子看夠了這窗外之景終于轉過頭來的時候,就見昭熙帝目光很柔和地看着她,問道:“看夠了嗎?”
“回皇上,看夠了。”昭熙帝那目光讓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皇上在想什麽了。
“看夠了,那就放下簾子吧。”昭熙帝一邊輕輕向外面跪着的百姓招了招手,一邊吩咐沉雪。聽話的沉雪趕忙把簾子給放了下來。
“沉雪,這是朕第一次在這京城中掀開馬車上的簾子。”昭熙帝暗示着。
“是,皇上。”可惜沉雪不懂,以為他只是想告訴她他是第一次看這京中之景,只這樣回了一句。
聽了她的回答,昭熙帝覺得自己被哽了一下,拿起奏折繼續看着,一時完全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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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圍場
經過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玉屏山。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沉雪已經是一臉的慘白,手腳皆軟了。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認為這馬車頗有幾分舒适,沒想到出了城之後,一路的颠簸讓從來不暈任何交通工具的她第一次産生了頭暈惡心想吐的感覺。
而且更恐怖的是,仿佛是見她如此,昭熙帝還對她頗為關心,吓得她連坐都不敢坐下。皇帝親自給她倒水?她怎麽敢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反應刺激到了他,他随後竟是一臉的不開心的模樣。
頭暈眼花的她只得默默地承受他渾身散發的不痛快的氣場,還好中途昭熙帝昭熙帝大概也是有點不适,一路上讓大軍休息了很多次,不然她覺得自己可能沒法撐過這三小時的車程。
可是,哪怕她很難受,但她只是個小小的宮女,還得肩負好伺候帝王的重責,所以下車之後,她回身便替昭熙帝拉起簾子方便他出馬車來。而撩開簾子的一瞬間,他盯着她的目光似帶着憐惜又兼有控訴,那無言的沉默的一剎,竟讓她的心緒也泛起些微波紋。
一時間她有些感激他,因為她發現昭熙帝似乎真的有在關心她,關心她這個在宮中主子眼裏無比卑微的小人物。她不輕賤自己,但她根本無法控制這個皇權至高的社會裏的人的思想,所以從昭熙帝的眼裏看到這樣的情緒,她乎得感覺有幾分溫暖。
一個萬人之上的帝王,竟會流露出對身邊伺候之人的關懷。沉雪覺得昭熙帝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有幾分人情味的帝王。可惜她再一次會錯意了,莫程禦對她的關懷,不是出自對一個下人的體恤,僅僅是出自對自己內心所挂念之人的情不自禁的真情流露。
沉雪朝昭熙帝笑了笑,語氣輕快:“皇上,您可以下來了。”
見對面的人蒼白着臉對他笑的模樣,莫程禦的心似乎被人揉了一下,此時的她是多麽柔弱,卻又笑得如此真誠,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對他露出如此毫無設防的真心的笑容,竟是在她如此難過不适的時候。他忽然很想将她擁入懷中讓她不需要如此強撐着做着那所謂的分內之事。
可是他不能這麽做,在她對他無所渴求的時候,他這樣做只能徒增她的困擾且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若想要得到她,那就要得到燦爛的她。沉雪不知道,她這個不經意的笑容,讓昭熙帝的憐香惜玉的心,自己立下了對她的第一個諾言。
踏下馬車,莫程禦以最快的速度囑咐好事物,便安排衆人進各自的營帳歇息等待午膳了。因為官員家屬們,有那麽些個因車馬勞頓有所不适的,所以昭熙帝特別囑咐圍場的下人将午膳送到各個營中。衆臣自然是謝過皇上的體恤。
下了馬車後生龍活虎的成王,眼睛只一瞥就看到了現在昭熙帝身後的明顯有幾分虛弱的少女。體恤官員?這只是皇帝對一個人的溫柔罷了。
想起自己在家的嬌妻愛女,成王只衷心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同自己一樣,過上有牽有挂知情冷暖的人生。
進到帳中,昭熙帝直接喊了一個太監跟進來伺候,讓沉雪先去休息調整。本來意圖推拒的她被一句“你自己不适未必能将朕伺候好了,這次出行我可只帶了你這一個宮女”給堵了回來,深知自己确實需要休息,她便知趣謝恩退下了。
昭熙帝所住的營帳是所有營帳裏最大的。是三進式,外間如同客廳,中間如同會議室,最裏才是卧室。而最裏間亦有一片用簾子隔起來的區域,正是貼身宮女守夜的睡處,離皇帝的床很近,益于随時關注皇帝的各種動靜。
于是,沉雪直接掀開簾子,躺在那張小小的床上,眯着眼睛緒起精神來。昭熙帝說的沒錯,若她不能盡快将身體狀态調整好,她這個宮女可謂是失職了。
眩暈加困倦,讓她忍不住意識模糊終是睡了過去。估摸好時間的昭熙帝輕手輕腳過來,果然看見蜷在被子裏的沉雪。靜靜地看了一會她真正舒展開的面部,他什麽也沒做回到了營帳的中間區域。
大概是有着自己不是老大的精神壓力,沉雪雖然睡得很熟但突然就醒過來了,生怕自己耽擱太久,她立馬起來去找昭熙帝。
她看見昭熙帝的時候,他正在看着手裏的公文,就如同每一天在勤政殿中一樣。
未等她開口請罪,看着手中的折子的昭熙帝就出聲了:“醒了?替朕倒杯茶過來吧。”聽他如是說,沉雪一時也忘記了請罪,端着茶水徑直向他走去。
接過茶水,昭熙帝放下折子,似是順便問:“前幾日你一直在習箭,朕倒忘了問,可會騎馬?”
“回皇上,奴婢未曾學過騎馬。”一時間她也想起來了,她只想到了圍場便可以狩獵射箭,卻忘了這狩獵還得會騎馬才成。多可惜,她大概也沒法真正狩獵了。
“不會?那這狩獵你也無法參加了。”莫程禦也覺得有幾分可惜,總不能走着進圍場,畢竟太危險了。
“是,奴婢知道。”看來她只得放棄了。若無這秋狩,恐怕到現在她還連箭都沒有摸到,現在如此已經是很幸運的事兒了。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便有人來禀告午膳已備妥,于是莫程禦也不再看折子,直接去前帳進膳。
待衆人都進過食休息妥之後,這皇家的秋狩便是正式開始了。所有人都聚集在圍場裏巨大的空地上,重臣官員及其家屬們都坐在事先已定好的位置。昭熙帝坐在正中,沉雪就在他身後候着。
因着今日的頭獵,莫程禦換了一身較之平時更為随意輕便的衣服。除去那一身繁複莊重的龍袍,沉雪覺得他身上都多了幾分随性,雖掩不住那君臨天下的氣勢,但仍削弱了幾分淩厲嚴肅。
按皇家規矩舉杯敬天敬地後,昭熙帝端起手中的酒杯,環視全場:“我附景百年基業,皆是歷代先皇将士抛頭顱灑熱血在馬背上打出來的天下。雖如今盛世繁朝,但居安思危,開國元帝定下這每年一度的秋狩,旨在告誡今後無論我附景哪朝哪代都勿荒廢騎射。此次秋狩,望衆卿皆能馬到成功,獵得自己所想之物。”說罷,一飲而盡。
此番言論一出,衆人無不附和,歷代規矩都是如此,況且,到底還是被激出些豪情血性。
皇帝身為國家之主,歷來是要以身作則的,所以皇帝一年一次的頭獵是跑不掉的。還不等衆人寒暄,昭熙帝便背起弓箭走進木栅欄中去。在這圍欄裏,是那只被提前抓住的黑熊,而他,必須憑自身的力量将其殺死。
剛看見那只黑熊,莫程禦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往年的每一次,他都只一箭将獵物殺死,但今年這只熊,似是受刺激一般的樣子,還未有任何異動就已自己瘋狂的撞擊山石。
而當他走進去之後,這熊更是停下來直直地瞪着他,眼裏帶着血色竟然似乎……閃着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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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解決
莫程禦仔細看過去,便只見這黑熊的血紅的雙眼,倒沒再見到什麽紅色的光芒。
他不由地皺眉,剛剛它眼瞳中一閃而過的紅光,他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但此等詭異之事,恐怕只有鬼神妖邪才能做到。
一時間昭熙帝思緒有些複雜,難莫成這普天之下還真有此等詭谲之物存在?
腦子裏雖然想着此等異象,但昭熙帝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見那黑熊直沖沖向他的方向跑過來,便搭弓“嗖嗖”兩箭,都直接以刁鑽的角度插入了黑熊柔軟的腹部。
見昭熙帝如此沉穩而精準的兩箭,場外衆人都不禁在心中喝彩。昭熙帝的實力如何,衆人是早心裏有數的,只在心中數着數猜想黑熊還有幾個數就會倒下。
哪知本該應箭而倒的黑熊雖然流了一地的血,但竟只是踉跄了幾步,複又怒吼着向前沖向形單影只的昭熙帝。一時間衆人都慘白了臉色,看出幾分不對來。正常情況下一只黑熊怎麽可能在腹部連中兩箭的情況下還毫無影響呢?這頭黑熊怕是有什麽古怪!
可是,他們附景的帝王,可還在裏面啊!本來都胸有成竹的衆官員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這頭獵一事一向是不允許除皇帝以外的人介入的,這算是對附景歷代帝王的考驗,可如今這不同平常的情況下,一向技冠群雄的昭熙帝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啊!
見這熊的古怪,成王莫程揚的手也立馬搭上自己的弓,若皇帝下一次出箭仍不能将這熊殺死,他就欲立馬沖進栅欄裏去同昭熙帝一起對付這黑熊。有違元帝的命令又如何?那可是他唯一的弟弟有了危險!此時,身為暗衛的闵夜和其手下,更是蓄勢待發,已腳下發力只等躍出。
沉雪此時緊張極了,一張臉已毫無血色,她太大意了!她只覺得唯有人才可能是意圖殺害昭熙帝的,卻未曾想連動物都能夠被利用?!看這熊如今暴走的樣子,她覺得有幾分害怕,此等模樣,不就是她經常在那些妖魔鬼怪的電視劇裏所看到的嗎?難道這要殺昭熙帝的幕後之人還不是個人?
處在危險之中的昭熙帝,到如今卻仍是一臉的平靜,知曉自己一介凡人在力氣上跟着黑熊肯定耗不久,所以他只求速戰速決。他立馬抽出箭矢又放出兩箭,都狠狠地紮在了黑熊的眼球上。劇痛加上失明,幾乎已沖到他身邊的黑熊停下,站起來嗷得對天長嘯,複又放下前腿恢複想要繼續奔來的姿勢。
趁它放下身體時那一瞬間的頭垂近地面,昭熙帝幾步踩着它的頭到它的後背上,一手一直箭徒手就将它們深深插進了黑熊的脖頸,只留下箭身後面的一小段箭羽還露在外面。
受此重創的黑熊脖頸噴出鮮紅的血液,沾染了昭熙帝的手和衣袍,它最後低吼了一聲便了無生息了。
見它已死,昭熙帝站起從熊背上下來,轉身向栅欄外走去。
被他果決狠厲的身手震驚的衆人,待他走出後,才回過神來,一時間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整齊劃一開口:“皇上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手血的昭熙帝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衆人,對擡頭看着他的成王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無事,便開口讓衆人起身,他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這黑熊被人下了鈎鸩之毒,麻痹了意志感覺不到自身的疼痛,故有此異象。朕會派暗衛好好查此事,下毒之人殺無赦。既頭獵已結束,衆卿家便可自行進入圍場狩獵,所獵之物皆可換賞,今晚所有人的晚膳就仰仗衆卿家的獵物了。”
聽皇帝說那黑熊被下了毒藥,衆人恍然大悟,皆在心中淩遲這下毒之人,卻未深想皇帝為何讓暗衛徹查此事而不交予刑部。雖因皇上這事兒而有些害怕的衆人,到底還是對騎射有幾分喜愛的,再一想到那賞賜,騎馬入圍場見無什麽異狀後,也就放開心來狩獵了。
進入帳中,待昭熙帝沐浴完,沉雪替昭熙帝換上幹淨衣物時見他确實沒有受傷,才完全松了一口氣。
“皇上,這黑熊真是中毒所以才如此詭異的嗎?”她還是覺得毒藥若能使那黑熊如此有點不能讓人信服。
“沉雪,朕可以相信你嗎?”莫程禦直直地看着身前的沉雪,那眼神裏有着探究卻沒有懷疑,穿過她的眼瞳似乎直接看到了她的心上。
于是她很認真的回答:“皇上,奴婢最大的心願就是皇上能一生平安順遂,遠離災禍。”只有他活着,她才能活着。
看到她眼裏的真誠與真心,昭熙帝覺得整顆心都溫暖熨帖了,他是相信她的,從她的一舉一動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但是他不知道她是如此在意他的安危,是不是她對他也是有情的?所以,他終于順着自己的心第一次摸了摸她的頭,感覺到她柔順的頭發在掌間,他有幾分享受:“無妨,朕不會有事的。這黑熊怕不是中了毒藥。”
正欲開口向她解釋,外間有人禀報成王觐見,昭熙帝便停下了話讓人傳喚成王進來。
被摸了頭的沉雪愣愣地看着成王進來,心裏奔騰:昭熙帝居然摸她的頭?這是幾個意思?
成王進來後,關心地問了昭熙帝的身體,得到毫無受傷的回答之後,便詢問起今日之事。莫程禦看了一眼還在呆愣狀态的沉雪,開口說:“我正欲跟她解釋這件事。今日我剛見着這黑熊的時候,它眼睛血紅,且眼睛裏閃爍紅光……”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這個答案意味着确實有着不同尋常的人參與此事。
既已說了這事兒,昭熙帝便将之前宮女流光和假扮洛逍的事兒一同告訴了成王:“這幾件事兒背後都有那麽一個查不出來的人,我懷疑這都是同一個人。”
“皇上,請您務必萬事小心,如此看來怕是有人蓄謀已久只想取你性命。”聽昭熙帝說了這接連三件事,成王有幾分為他擔心。
“皇兄,不必擔心,我豈會怕了他不成。”對于自己,昭熙帝還是很自信的,見皇兄示意支開沉雪,他便對沉雪說,“沉雪,去裏間替朕将披風取出來,朕想出去走走。”
聽了昭熙帝的命令,沉雪便回到裏間去了。
“皇上,這些事是否是在這宮女出現在你身邊後,才接連發生的?”沉雪出現的時機終歸讓成王有幾分懷疑。
昭熙帝想了想:“不是,第一次事件發生後,我才偶然見到了她。皇兄你無需懷疑她,可以相信她,她不會害我的。”沉雪說希望他平安的時候實在太真誠了,他完全看不出一點撒謊心虛的跡象。
秉着對自己弟弟的信任,成王也不再懷疑,再次囑咐皇上萬事小心後,便離開主帳了。
掀開簾子往外走的時候,成王心想,自己的事,過幾日便也可告訴皇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自己場面描寫好少
☆、秋狩有望
看着成王離開,昭熙帝轉身等着取披風的沉雪,乎又想起了什麽,喚進一個太監交代了幾句。
見沉雪拿着他的披風出來,他便等在原地,待沉雪替他穿披風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彎了下腰,為 自己如此乖覺有些不自在,莫程禦問道:“你的披風呢?怎麽不拿出來?”
“回皇上,奴婢沒有帶披風出來。”她一個小婢女,只有冬天時候的統一的披風,這種季節哪兒來的什麽披風可穿啊。
“看來朕真有先見之明,再等會兒。”
聽她說沒有帶披風,他似是有幾分得意一般,沉雪有幾分不解。但聽到帳外有人求見,再一看那人手上搭着一件衣服,她明白了,也有幾分詫異了。
“好在這圍場裏平日素來什麽都備着的。穿上,同朕去個地方。”昭熙帝一邊示意太監将披風給她,一邊說着他的安排。
“謝皇上賞賜。”沉雪接過披風,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素色披風,給自己披上,也确實溫暖了不少,她心中對昭熙帝又更萌生了感激,她發現昭熙帝在以一種很低調的方式對她好。
随着昭熙帝在圍場的地界穿行,她趁機瞄了瞄,樹林裏依稀可見騎馬的人影,偶爾還能聽見些許聲音,不太清楚,但沉雪想象這或是哪位獲得獵物的大笑或是哪位錯失良機的嗟嘆。一時間不免心裏有幾分癢癢。
跟着昭熙帝走到了一個類似他頭獵時的圍欄處,他才停下。沉雪從栅欄往裏看,巨大的圍欄裏圍了許多鹿的模樣的動物,有不同品種,但她也不認識。
“你先前練箭,都是靜止的靶子。這獵活的生物可跟打靶不一樣,你且在這裏試試看你打獵的功夫何如。”昭熙帝從走過來的侍從手裏拿過弓箭和箭筒遞給沉雪,又一邊如此解釋到。
這麽說這裏是專門用來練習打獵的地方咯?沉雪看到手中的箭皆是圓頭的,且都塗上了紅色的顏料,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從昭熙帝手中接過弓箭,沉雪謝恩時語氣裏是掩不住的激動與興奮,她是真的太感謝昭熙帝了,能夠真正的打獵一直是她心中所想,如今能模拟一番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見她接過弓箭後直勾勾地盯着圍欄內,似在認真觀察的樣子,莫程禦退後一步走到她身後,沉聲說:“這活動之物,你也可将其當做靶子,找準它的要害之處,将其看作紅心,這每一瞬皆是靜止,只是你放手要更快些毫不猶豫才行。”
“是,謝皇上教導。”沉雪随意吱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目光鎖定了一直正在優哉游哉啃着草的鹿,按照他所說盡量催眠自己它是個靶子它是個靶子。
默默地将箭搭在弓上指着那邊,當感覺自己真的看到了鹿身上的紅心的時候,沉雪毫不猶豫放手。箭飛快的出去砸在了那只啃草的鹿身上,只見它突然渾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嘶叫一聲便撒丫子亂跑起來,一時間也吓壞了周圍的動物,也都跟着四處亂竄奔逃起來。
見自己一擊即中,沉雪一時忘了她該遵循的禮數,高興地蹦了一下,看着離她最近的昭熙帝語氣中頗為驕傲自豪:“我射中它了!第一箭就射中了!”
見她失掉了平日對他的恭敬,莫程禦反而有幾分高興,很是給面子地回應她:“朕看見了,這一箭極穩,很不錯。”
得到昭熙帝的表揚的沉雪先是很開心,猛然記起如今自己和他的身份,很是惶恐地說:“皇上恕罪,奴婢太過高興一時間失了分寸。”她發覺自己在他面前似乎神經不再緊繃了,今日竟如此跟他說話,且現在她請罪時也莫名地覺得他不會将她怎樣。
“無妨,朕未覺有何不妥。如今這鹿群被驚起,想要下手更是不易,你且繼續,還需再練習。”莫程禦臉色不變轉移話題。
“是。”見昭熙帝并無怪罪的意思,沉雪也樂得繼續練習,所以她也不再糾結于此,繼續專注于驚擾這鹿群。
看着她如此認真,莫程禦的嘴角也不禁挂着淺笑。于是他也很沉浸于幫沉雪提高技藝,時不時出聲提點,或是親自上手給她做示範。一時間兩人間竟是不同于主子和女婢的氣氛,倒是萬分契合與相融。
站在一邊候着昭熙帝的侍衛太監們,皆偷偷打量着這很是和諧的兩人,默默交換眼色,這沉雪姑娘,恐怕要飛上枝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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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已到,今日的狩獵也快要結束了,還意猶未盡的沉雪只得放下弓箭,跟昭熙帝回到來時的那片巨大的空地去,這狩獵結果還需要他去總結陳詞派發禮品。
待莫程禦坐在禦座上時,已有部分帶着獵物的人回來了,其中竟還有女子的身影。見那幾名穿着幹練騎射裝的女子吩咐身邊之人将獵物們放下,向昭熙帝見禮後,就走到了那朝廷重臣的家屬區坐下,沉雪有幾分驚訝。這官家小姐們竟也有精于騎射敢于參加這狩獵之事的存在?
見昭熙帝一臉平靜地樣子,沉雪了然,這個國家一向重武,既一直要求皇族之人年年秋狩,又怎麽可能不允許女子參與這騎射之事呢?見那幾名女子身姿柔美,舉手投足間卻是大氣自信的樣子,沉雪覺得這個時代的閨閣千金的日子,大概比那些歷史中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憐少女們要豐富多彩得多。
未過多久,今日所有參加狩獵的人都回到了這裏,見他們有的人滿載而歸有的人卻一臉尴尬地樣子,沉雪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排着位次,估摸着自己确實比好多人強,再看着那些真正實力卓絕的“獵人”們,她确有些可惜自己不能參加明日的秋狩賽。
按照衆人的成果都派了相應的獎賞,昭熙帝吩咐下人将這些獵物們烹饪或燒烤了來作為晚餐,于是有人将這些獵物們帶走,廣場上便又變得空曠了許多來。
“那就請明日要參與秋狩賽的卿家或推舉的人選到這空地上吧。”按照慣例,在今日晚膳前昭熙帝要給所有明日的參賽人員發腰牌,也就是所有人的參賽的憑證。
參與秋狩的人可以是朝廷重臣或表現突出的禁衛,也可以是由重臣推舉的自己府中的得力侍衛,所以一時間,參賽者和推舉者都走上前去,空地很快也是站滿了人。
沉雪很想找到明日的第一名楚剛,但無奈她既不認識他也不認識推舉他的光祿卿,所以掃了掃人群她便未太在意了。
“今年這秋狩,朕也想推舉一人。”
昭熙帝此話一說,衆人都有幾分驚訝,這是他第一次有要親自選派的人,難不成是一直在皇帝的身邊的某個暗衛不成?難道皇帝想把哪個暗衛轉到明面上來不成?一時間衆人開始揣測帝王的心思來。
“沉雪,這秋狩,朕今年就推舉你去參加。”昭熙帝不慌不忙的開口,似是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奇怪之處。
被點名的沉雪一呆,感覺昭熙帝的腦子怕是突然下線了,走到他身前行禮說:“皇上,奴婢不會騎馬,怕是只能辜負聖意了。”難不成他還真要她徒步進那樹林子狩獵。
“朕知你不會騎馬,所以,這馬不需你來騎。”早知她有此一問的莫程禦有幾分覺得自己為了讓她參加這秋狩也算是操碎了心,這話說出來特有底氣。
不會吧?!沉雪同衆人都不由得多想了,昭熙帝難不成準備自己騎馬來帶她?她一介小宮女怎麽受得起!
一時間所有人都偷偷看向沉雪,心想皇帝怕是喜歡這姑娘得不得了,沉雪心裏也顫顫抖抖有幾分懷疑昭熙帝是否對她有那麽些不同。
見衆人都毫無反應,莫程禦有幾分奇怪,繼續說着:“這在場的貴女們,有哪位願意做這帶騎一事,與沉雪共同參賽?若她最終贏得比賽,這榮譽和獎賞都是各得一半的。”
聽了他這話,衆人大悟,昭熙帝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呢?怕是這小宮女确有幾分本事讓他起了愛才之心吧。沉雪亦是平靜下來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昭熙帝怕是自信自己親手教出來個好苗子一定要牽出來遛遛。
“陛下,臣女隐夕願同沉雪姑娘參賽。”很快,就有人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無情的她
聽到有人回應,衆人都看了過去。原來是暮大人的女兒暮隐夕。這暮隐夕在這附景的太學院也是頗有名氣的,因她的騎射一科,雖比起那些男學生并不數一數二,但在女學生中卻是絕對的佼佼者了。見她主動想要參加,衆人一點也不驚訝。
沉雪也同樣順着衆人的目光看了過去,是她剛剛見着的那幾個女子中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高挑,只紮了個大馬尾在身後,用珍珠簪子點綴發間,露出幹淨清秀的臉,只是臉上沒什麽表情,顯得有幾分嚴肅。
“好,暮大人的女兒确實名不虛傳。暮隐夕,你同樣站到這邊來。沉雪,你也去。”完美地解決了這事兒,昭熙帝便喚這兩人站到一處去。
于是兩人皆聽命同其他參賽的人站在了一起。沉雪向暮隐夕見了禮,說:“沉雪謝過暮姑娘相助。”一臉冷淡的暮隐夕卻是很到位地回了禮:“沉雪姑娘不必多禮,隐夕也是帶有私心的,不敢當你一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