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喜第 7 章 (7)
字。”
聽她那清澈的聲音有禮的言行,沉雪難以想象這居然屬于一個面無表情的冷美人。她再看了看她的臉,這暮隐夕姑娘……該不會是個面癱吧?
見自家女兒同皇帝推舉的婢女站在一起,暮大人心想,雖是一個奴婢,但畢竟是昭熙帝所推舉,與她在一起便不會失身份,那讓隐夕去,也是極佳的。
此事一過,昭熙帝便給衆人發了腰牌,沉雪見自己的腰牌上寫着“一三二”,她環視周圍,估摸着自己該是第一百三十二個參賽者。這百人的大賽,讓她很是期待啊。她雖然知曉明日的第一名是誰,但自己本就并非為了名次而來,能參與秋狩本身就是一件樂事。
分發完腰牌之後,也到了晚膳時間了,下人們将烹饪的菜肴及燒烤的鹿肉等都直接推到了這空地上,一時間一股孜然的香味彌漫,讓人食指大動。按品級将衆人的菜肴放在其身前小案上,下人們便退下了。
昭熙帝舉起酒杯說了些什麽上下一心,君臣同樂一類的話,所有人都很給面子地開始吃吃喝喝了,哪怕是平時有那麽些政見不合的臣子,也是見着對方眉開眼笑,一副哥倆好的景象。
在美食美酒的熏染下,在燃燒火光的掩映下,所有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緋紅。有些個大膽的喝醉的臣子忍不住嚎了幾嗓子,得到了昭熙帝和衆人的叫好,一時間氣氛便更和睦熱烈了。
這頓晚膳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為了讓衆人好好休息備戰明日的狩獵賽,昭熙帝開口散了衆人。
“陪朕走走消食。”也喝了不少酒的莫程禦很平靜地說着,語氣中聽不出一絲醉意。
他這麽說,沉雪便拿好他的披風順從跟在他身後。
遣散了衆多随行人員,莫程禦和沉雪兩人一前一後在這圍場的巨大的草坪上散着步,僅身後幾十步外跟了幾個侍衛保證皇上的安全。
在前面走着,莫程禦默默感受着身後之人的步伐與氣息,知曉她一直跟在他身後,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而平和的感覺萦繞着他。
當他感覺到一種被她依靠的滿足感與幸福感的時候,他終于知道他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已經站在這深淵裏體會這初識情愛的滋味,仰着頭等待着她的身影。
他別無選擇,他只能等她也跳下這深淵來。等到了,在這裏他們的世界就只有彼此;等不到,他就只能一人待在這有去無回之地了。
有幾分急切卻不敢表現地急切,她還太年輕,懵懵懂懂不知他的暗示,可他又無法讓自己做出任何強迫她的事兒來,只能對她好,等着她心甘情願。
這秋狩,他本想同她一起,替她騎馬。可是他知道這不是她想看到的,不是她能接受的,也不是真正對她好的。如今的她若真得了這樣的待遇,怕是只會得到更多的困擾。
一時之間,複雜的心緒湧上心頭,他很不願意承認他發現如今沉雪對他竟無任何不軌的念頭!
突然停下來回過身,莫程禦直直看着沉雪,問到:“沉雪,朕此次讓你參加這秋狩,你可有什麽話要對朕說?”
什麽話?想到昭熙帝之前對自己的教導,沉雪恍然大悟:“皇上,秋狩一賽,沉雪必定竭盡全力,不負您的教導,但沉雪自認經驗不足,請皇上不要怪罪。”
一瞬間,莫程禦臉就黑了。明明是她想去參加秋狩賽所以自己用了這折中的方法,怎麽突然就變成了是他要求她去參加的……
她連自己為什麽這麽做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是在對她好。
發覺到這點的昭熙帝只得無奈地看了沉雪一眼,提步往主帳方向走,散步什麽的,完全沒有心情了……
沉雪只得又跟上他,在心中默默吐槽,嫌棄她沒有信心奪冠嗎,為什麽他要那麽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一路無話回到營地,原本沉雪以為昭熙帝會看一會兒書再睡,畢竟以他的勤奮來說,若沒有折子看,也一定要來點睡前讀物。哪知他卻說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
沉雪雖是第一次做昭熙帝的貼身宮女,但幸好她曾在敏貴人身邊當過值,也知道伺候這宮中主子是個什麽流程,于是她乖乖地去叫小太監取了水來。
可是水送來後,她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給昭熙帝靧面了,就像平時給自己揉臉一樣的方法嗎?正當她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昭熙帝走過來,撈起水裏的帕子:“朕向來習慣這些事兒自己來的,無需你來動手。”
聽他這麽說,沉雪有幾分好奇地看着他,見他一副熟練的樣子,才知他所說不假。這現代人人都會做的事情,事實上在這裏,但凡是有些錢有些權自稱主子的人,都喜歡指使下人去做,連在她眼中與衆不同的敏貴人,也是習慣了服侍的人,靧面梳發一類的常事,向來是宮女所做。
看來這昭熙帝也是很獨立自主的嘛,沉雪心中對他大加贊賞。
但她不知道,事實上,自己靧面一事,昭熙帝也是第一次做。他從小便在衆星拱月般的環境下長大,這等小事從未經過自己之手,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些事兒理所應當該是下人所做。但是今日,當看見她帶着幾分遲疑的眼光的時候,他便知她怕是沒有替別人靧面的經歷,他又怎麽願意當這第一人呢?她在他心中可絕對不是一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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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昭熙帝睡下後,沉雪給自己洗漱完,便回到她的小床上躺着了。隔着一道簾子外睡着一個男性,而這人還是個執掌天下的帝王,這種經歷絕對是第一次。所以,其實已經很累的她卻無法入眠,這種奇怪的氣場讓她無法忽視,只覺得渾身怪異無法平靜。
似是知道她還未睡,昭熙帝突然叫了她一聲,讓她一驚,正欲起身卻被他制止了:“無需起身,明日朕賜一頂新帳與你,朕亦不習慣身邊有人。今日且好好睡下,無需多想,為明日補蓄體力。”
沉雪立馬知道昭熙帝是知道自己這樣無法入睡,一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作為貼身宮女卻要自住一頂帳篷,也算是開天辟地第一人了,但既然他都說他也不習慣身邊有人,那她也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想到昭熙帝也是不習慣的她便放松了許多,又想到明日便可自己獨睡,在回應了昭熙帝後,沉雪反而很快地睡着了,呼吸漸漸平穩。
一簾之隔的莫程禦,聽到她漸漸平穩的呼吸聲,也終于閉上了眼睛,今日要早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哪怕他還不困,感受到身邊的人的熟睡的安然,也想好好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馬上馬
經過一晚上的養精蓄銳,第二天,衆人皆精神抖擻。包括沉雪及暮隐夕在內的一百三十三個人,都列隊站在空地上等待着昭熙帝的指示。
昭熙帝所坐之地是在一個比衆人還高的高臺上,如此當真是俯視着這底下所有人。此時,獎賞這第一名的黃金也已經裝在了一個木箱子裏,同一枚放在托盤裏象征着“神射手”的腰牌一起,安安穩穩占據着這高臺的一邊,而另一邊,則放着一面巨大的鼓,粗犷簡單,未做過多裝飾,鼓面對着衆人。
個子嬌小已淹沒在人群中的沉雪擡起頭看了看現正坐着的昭熙帝,這樣的角度下,她只覺得他又變成了之前她想象中的那個嚴肅殘酷的帝王,對人冷冷的有幾分高高在上。但是,她是知道的,她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哪怕對她這樣的小宮女,也從未發過脾氣的,亦還有幾分照顧之意。想着他的好,再看看如今他站在高臺上高大卻睥睨的樣子,莫名的,沉雪的心裏有了幾分梗塞。
莫程禦看見人群中在他看來特別起眼的沉雪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頭去,不由自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時內心有幾分尴尬,只得掩飾性地拿起身旁的酒杯,向衆人說:“秋狩一賽的獲勝者,向來會被史官記錄在我附景的歷史中名留千年。還望各位竭盡全力争奪這第一的榮譽,但作弊及故意傷害他人之事,亦望不要發生。這杯酒,權當我敬所有參賽者了。”
說罷,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複又自然地坐下。衆人聽皇上這麽說,也都集體回複謹記他所說之話。
見時辰差不多了,昭熙帝便揮手讓人将馬匹都牽出來。馬廄中的小厮們将這百餘匹馬牽出來,空地上就更顯得擁擠了。衆人便找好自己的馬一個翻身上了馬背,控制住馬匹保持好陣型等待昭熙帝的下一步指示。
當馬匹被牽上來時,一直站在沉雪身邊的暮隐夕就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說:“沉雪姑娘,随我來吧。”見暮隐夕扯袖子這麽小少女的動作,做起來依然面無表情,沉雪不禁有幾分想笑,看來這暮隐夕姑娘還真是面癱一只呢。
随她走過人群,她便看到了一匹白色的馬。這匹馬比起她剛剛在人群中穿行時看見的那些肌肉健碩的馬要略小一些,看起來頗為溫馴的樣子。暮隐夕從小厮手中接過缰繩的時候,那小厮對她說:“小姐,老爺交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莫因求勝铤而走險。”她點了點讓小厮傳話給暮大人教她不用擔心,摸了摸這馬的腦袋,便一腳踩上馬镫幹淨利落地上了馬。
今日為了比賽之便,她們兩人都是穿了輕便随意的服裝,沒有一絲累贅。見暮隐夕帥氣利落而不失美感的如此一躍,沉雪頓時眼前一亮,比起單純的美貌,這樣自信灑脫的樣子更能吸引人。
但是,欣賞夠了別人,自己怎麽上馬還是一件難事。
“沉雪姑娘,抓住我的手,你左腳踩住馬镫,我拉你上來,不用害怕。”穩穩地坐在馬上的暮隐夕向她伸出手來。
雖然有幾分害怕,但她還不好意思讓衆人等待,所以沉雪還是顫顫巍巍伸出了自己的手,也聽她所說踩上馬镫,暮隐夕一用力,她便也自己一撐,上了馬背,卻是右腳直接跪在了馬背上。
這馬怕是被她這重重一跪給吓着了,有些想撒丫子跑的跡象,一感覺身下不平穩,沉雪立馬下意識雙手就死死摟住暮隐夕的腰。前面被她死死扒拉着的暮隐夕手上用勁抓住缰繩,伸手安撫着馬脖子,語氣哭笑不得:“沉雪姑娘,你快坐好呀。”
聽她這麽說,沉雪慢慢将腿橫到另一邊去,終于坐下來,安心地舒了口氣,依然抓着暮隐夕不肯放手。
站在高臺上親眼看見沉雪啪的跪在了馬背上,再一臉驚恐地死死抱住暮隐夕僵硬地移動着腿,好不容易才坐下去的昭熙帝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然後又皺了皺眉,招過身邊的闵夜:“等會派人暗中跟着她們,不要讓她出事兒了。”闵夜表示知道了便又很快嗖的一聲消失了。
已經準備好的衆人看着臺上這一幕也沒有絲毫吃驚。這闵夜是皇上唯一一個讓其出現在明面上的暗衛,武功十分高強,經常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他們都習慣了。
見着所有人都準備地差不多了,莫程禦開口讓擂鼓,而這就是秋狩賽開始的信號,結束的時間便是兩個時辰之後,屆時所有人必須回到營地,否則其成果就是無效的了。
等待着擂鼓的時候,暮隐夕耐心對還揪着她衣服的沉雪說:“沉雪姑娘不用害怕,待會兒我會讓流溪跑慢些的,你只需穩穩踩住馬镫便不會摔下去。”略微習慣了馬背上的感覺的沉雪放松了許多,終于松開了暮隐夕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暮姑娘,抱歉,沉雪太過膽小了。”
“無妨,對第一次接觸之物害怕是人之常情。我剛學騎馬時也是如此。”感覺到這個宮女面對自己時沒有謙卑之感而是較為平等的看待,暮隐夕也從善如流,不與她端着架子說話。因為她對這皇上親自推薦的沉雪,着實有那麽幾分好奇。
一來一往只交流了幾句,便聽見了擂鼓的聲音,“咚咚咚”的有節奏的聲音過去後,暮隐夕缰繩一松,輕呵一聲,這叫流溪的馬兒便同衆多奔馳的馬匹一樣,向圍場裏的樹林奔去。
沉雪先是一驚,有幾分緊張,待馬匹跑起來,腳下不松,人也慢慢放松下來。手繞到後背取下一直背着的弓拽在手上,觀察着左右。此時大概是因為還在樹林邊上,人太多的原因,都未看見有動物的身影。看周圍的人一刻不停心無旁骛向前飛馳的樣子,沉雪慢慢認真起來,若無意外,待人群疏散開來後,獵物就會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勤奮難道你們不愛嗎~求收藏~~~
☆、意外結果
越往前行,人群就越來越散開。待沉雪和暮隐夕到了樹林內的時候,身邊已無他人了。感覺到周圍的靜谧,暮隐夕也放慢了馬速,慢慢踱起步來。
這秋狩最後的成績,不僅跟所獵之物的多少有關,還跟其品種有關。為了衆人的安全,這深林裏是圍住不讓進去的,所以能獵到的動物大的便是鹿,狍子一類的,小的便是兔子鳥類一行。這種狩獵比賽,說到底還是在比箭術的高低。
兩人敏銳地都感到了身邊有小小的動靜,對視一眼,暮隐夕輕拍了一下馬脖子,示意流溪停下。一時間,周圍便顯得更加安靜了,聽清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都向左邊的草垛看去,沉雪慢慢地抽出背後箭筒中的箭。
沒一會兒,一團褐色的毛從草叢中露了出來,一只野兔蹦跶着欲從一邊到另一邊草叢中。見它的身影一露出來,沉雪毫不猶豫手一松,這只兔子就倒在了兩團草垛子之間。
終于見到了沉雪出箭,暮隐夕表示自己這一趟值了。她提出同她一起,就是想看看這個由昭熙帝親自舉薦的人,這箭術到底如何。現在她知道她這幹淨利落地一箭,直接擊中獵物,絲毫不帶猶豫。想想自己經常因一霎的遲疑而錯失獵物,暮隐夕承認自己确實還差太多,心裏對沉雪極為佩服,也生出了幾分親近。
“你倒是直接得很,看見是只兔子,還以為這可愛之物會讓你下不了手呢。”暮隐夕有幾分調笑,在她看來,沉雪這樣的年紀,正是對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無法抗拒的時候。
“這可是我的第一個獵物,怎可能讓它溜掉。這可愛之物……”沉雪想了想那只明明愛親近自己卻老是否認的白團,只覺得歡喜極了,不禁臉上帶着笑,“我怕是有幾分感到除去巫山不是雲了。”
聽她這麽說,暮隐夕也不再問什麽,驅着流溪繼續向前行着。這已獵之物是無需她們動手的,每個參賽者的箭矢上都有不同的标記,自有人将獵物帶回按标記各個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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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此一路前行,遇上了不少獵物,敏捷的鹿,呆呆的狍子,狡黠的狐貍,悠閑的雉雞,不幸都成了沉雪的箭下亡魂……
一路上,暮隐夕都沒有在她找尋,追蹤,射殺獵物的時候說一句話,僅在漫無目地穿行林間時跟她交流幾句,沉雪心知她這是為了比賽的公平性不施予她任何信息,不禁心裏對她贊賞,看起來冷冷的不近人情的面癱少女,事實上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啊。
然而面上一直很平靜的暮隐夕此時心中卻是在翻江倒海,這百發百中什麽的太令人震驚了啊!這麽多次出箭,就沒見她有射偏了的,每一箭都好像去了它該去的地方,連她都從初時的震□□為現在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一般,等着那獵物應聲倒下。攥了攥拳頭,暮隐夕在心中做下了一個決定。
待一聲聲接連傳來的哨聲出現的時候,衆人會意這秋狩賽接近尾聲了,不論是否甘心,也都掉轉了馬頭往回走去。
見周圍已少有動物活動的痕跡時,暮隐夕終于不再故意不說話,似有幾分不好意思般開口:“沉雪姑娘,隐夕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請你教我箭術,不知可好?”
其實聽她這麽說,沉雪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姑娘對騎射之術的喜愛,旁人都是看得出來的,她的箭術吸引她也是意料之中的,唯一可能阻止她求師于她的就是她倆身份的差距,不過看來,她并不在乎這些。
只可惜,她只是個小宮女,所以她只能帶着歉意對她說:“暮姑娘,沉雪的箭術,泰半是陛下所授,有此成績皆是陛下的功勞。只是這教習一事,我只是個宮女,怕是沒有機會也沒有合适的身份做到。”
聽她這麽說,暮隐夕有幾分失望,她所言是實,她目前還只是個宮女。不過想到昭熙帝親自教她箭術,她還是不由得調侃:“既然這次是皇上親自教你箭術,那如此下去,說不得哪日我就有機會請得你做老師了。”
聽出她的意思,沉雪故意做出嚴肅的樣子:“暮姑娘誤解了,事實上怕是我的天賦異禀才讓皇上忍不住栽培了一下。”
聽她如此自我誇耀,暮隐夕的臉上終于顯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對着身後之人很放松地說道:“沉雪,與我為友,何如?”
本就對她很有好感的沉雪聽她故意如此文绉绉地說話,也笑眯眯回複:“隐夕,幸甚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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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後,衆人都下了馬,待小厮将馬匹牽走後,便到之前的空地站好,時不時同身邊之人說上幾句,互相探聽着對方的成績。
站在這人群中,沉雪和暮隐夕都有幾分不自在,剛剛一路回來的時候,許是被注意到箭筒中的箭所剩無幾,便有很多人明裏暗裏地一直看着她們,讓她們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覺。如今站在這裏,更是引起了衆人的關注。
結束的鼓很快響起,坐着看了很久折子的昭熙帝便站起身來,搞了全套“同志們辛苦了”流程,喚人計算公布這秋狩結果。
這狩獵情況如何,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來通報,所以,他已經大概知道這第一名會是誰了,看着站在臺下的沉雪的發頂,昭熙帝舒心地笑了笑。
等待結果的時間,對每一個可能得冠的人,都是難熬的,大概只有知道結果的沉雪毫無壓力了吧。
待清算之人将最後的結果拿上臺子時,昭熙帝告訴他:“這評定方式年年皆相同,想必衆愛卿皆已知曉。便直接告訴大家這獲勝之人吧。”
恭敬地回答着“是”,此人将結果最終報上:“這次秋狩表現突出之者便是皇上所推舉的沉雪姑娘和光祿卿推舉的楚剛侍衛。兩人成績接近,但沉雪姑娘以兩頭狍子的優勢勝于楚剛楚侍衛。”
聽了這個結果,一下子衆人都震驚沸騰了,所有人不由自主向這兩位特殊的參賽者看去。
無視周圍的人的反應,沉雪只覺得腦子有點懵,這秋狩獲勝之人竟然是她?這次影響歷史之人竟然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中途惡趣味了一下,哈哈~
今天把簽約合同寄出去了~好開心~
求祝福麽麽噠~~
☆、面對衆人
被暮隐夕推上高臺,看着底下的衆人帶着各種各樣的眼光看着她,看着昭熙帝站在她身邊對她點頭。沉雪終于反應過來,也終于确信,自己就是此次秋狩的第一名。
不是不高興,相反她自己知道自己是這參與秋狩的所有人中箭術最好的簡直高興得不得了。
但是,她更深的覺得有些害怕,她這個阻止別人篡改昭熙帝歷史的人,居然自己影響到了歷史的發展。
她這個本來不存在的人突然出現在這史書的記載裏,會産生什麽後果呢?
這使她有些高興不起來,只感到心理壓力很大。
“沉雪,怎麽了,為何得了這第一卻不甚開心的樣子?”見她聽到消息後整個人呆住,最後被茫茫然推到臺上,現又皺着眉頭的樣子。昭熙帝有幾分不解更有幾分關心。
聽他這麽問話,沉雪只能假裝既高興又擔憂的樣子皺着眉頭開口:“皇上,能得第一奴婢自然是萬分高興的。可奴婢一介小小婢女,在這秋狩中得了第一,唯恐有人有所懷疑,故心內總是有幾分擔憂的。”
這是實話,一定會有人有懷疑,或是懷疑她這個箭術出衆的小宮女待在皇帝身邊有什麽目的,或是懷疑她這個第一完全是昭熙帝徇私舞弊得來的。不管是哪點,她都無需明說,昭熙帝比她更了解這些人的心思。
“你的箭術乃朕所教授。”聽她所言,昭熙帝似覺得她有些多想了,“無論是懷疑什麽,衆人皆知沒有必要。你既然得了這第一,安安心心受你的獎賞即可。”
對她說完,莫程禦略提高音量面向衆人:“此次秋狩既是沉雪得了這第一,按之前所說,這象征第一的腰牌歸沉雪,這三百兩黃金歸暮隐夕所有。暮隐夕,你且上來一同受賞。”
聽他這麽說,衆人又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讓暮隐夕到臺上去。面癱少女上了臺階上了高臺,依然面無表情,沉雪偷偷對暮隐夕笑,得到了對方嘴角一勾的回應,但她心裏卻在吐槽昭熙帝,之前所說的平分榮譽和獎賞就是這麽平分嗎?一人分榮譽一人分獎賞?她可不可以不要這個什麽代表榮譽的腰牌要那獎賞的三百兩黃金啊!
“不過,既然你得了這第一,朕還是要給你些賞賜的。”本來沉雪心裏已經将昭熙帝狠狠說了一通了,聽他這麽說,複又擡起頭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雖然不在意這金錢,但是好不容易得了個第一突然沒有獎賞了的心還是需要東西來填補一下的。
“這前面的竹塔中放着朕欲給你的獎賞,你若能将那賞賜旁邊的靶子射中,那兒放着的東西便都是你的了。如若不能,可別埋怨朕不給你些賞賜了。”看見她亮閃閃的眼睛,莫程禦有幾分想笑,他指指對面的竹塔,向她也是向衆人說道。
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這竹塔離現在所站之地距離也有百來米了。一瞬間,沉雪就會意了。昭熙帝也是想趁這個機會直接讓衆人看看她的水平,也好絕了那些心有不甘的人的想法。
“是,皇上。”知曉他的意圖後,沉雪大大方方地應下。從身邊的人手中接過弓箭,未多做停頓,她很快搭弓,也未多做猶豫,手中的一箭很快就射了出去。不出她所料正中紅心。
這底下參加秋狩的衆人,大都是武将出身,見她這麽随意迅速的一箭如此精準,也都在心裏了然沉雪的箭術絕對是能與昭熙帝比肩的程度。這麽一來,倒沒有人明顯表示出什麽不滿或懷恨在心的,也都帶着幾分真心恭喜了這聯合參賽的兩人,連連稱贊沉雪的箭術高超。
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莫程禦表示金口玉言,一定會将那些賞賜都賜予她。随後,他又轉過身,提高音量面向衆人:“秋狩賽衆卿皆全力以赴,多有收獲,見衆卿騎射之術都是佼佼,朕心甚悅。雖秋狩已結束,但騎射之術,還望衆卿切勿耽于練習。”
“是,謹遵陛下教導。”雖然這次的秋狩沒能得到第一,但是衆人也并沒有灰心喪氣,且對于他們來說,這騎射本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這秋狩既已經結束,昭熙帝讓衆人回自己的營帳休息,等着晚膳送到帳中。一場比賽下來,衆人也都有些力竭,得了皇上的命令,也都很放松地回帳了。
“沉雪,朕帶你去看你的帳子。”莫程禦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站在他身後的沉雪,只見她呆愣楞地看着手中的金燦燦的腰牌,不禁帶着調侃開口,“別看了,這腰牌可也是金的,不過朕諒你也不敢把它當黃金用。財美不外現,好好收起來吧。”
這也是金的?頓時覺得自己這樣把它拽在手裏太高調,沉雪立馬把它收了起來,跟着昭熙帝往她的帳子走。
“今日這三百兩黃金,你若真拿到了,對你不是件好事。若衆人皆知你一宮女有如此重金在身,今後不得安寧是小事,怕是會招來危險的。所以朕做主将所有賞金都給了暮隐夕,她是暮大人之女便不會受影響。”怕沉雪對他的決定會有不快,莫程禦還是決定向她解釋一下。
聽昭熙帝開口這麽對她解釋,沉雪感覺有幾分不好意思,為了這三百兩黃金,她可是腹诽了他的,卻未曾想這都是昭熙帝為她考慮的。
一開始昭熙帝讓她參加秋狩,她還覺得他這是為了享受那種自己教出的人獲得勝利的驕傲感,卻忽略了他為什麽要教她。現在想來,他親自教授她箭術是為了讓衆人不對她産生質疑,叫上隐夕和她一同參賽,不僅讓不會騎術的她得以順利參賽,也讓她的賞賜的黃金有了去向,不至于因此引禍上身。依此再順勢讓她在衆人面前射出一箭,也讓衆人對她不得不服。
如此說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她考慮,可是他為何要對自己一介小小宮女這麽好呢?或許心裏模模糊糊有些意識到,但并不敢輕易往那方面想的沉雪有幾分不解卻又不敢表現,她只能将她的感激之情告訴昭熙帝:“皇上聖明,素見成事,如此安排,奴婢感激不盡,在此謝過皇上的關心。”
聽出她的感激,知道她并未誤解自己,莫程禦也感覺很是輕松舒适,見已經到了他替沉雪安排的帳子,便喚她進去看看。
沉雪聽命走進去,這帳子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生活起居之物是樣樣都有,尤其那張床,雖比起若寧閣中她的床要小,但跟昨日她睡在昭熙帝房中那小榻比起來,已是寬敞了許多。沉雪非常滿意,立刻向昭熙帝表示感激之意。
見她精神似有些不好,估計着許是今日秋狩累着了,莫程禦很是體貼地讓她在帳中休息,不必前去主帳伺候晚膳,說罷也不管沉雪作何反應,便很快離開了。
目送他離開這小帳,沉雪放松自己躺在這小床上,到現在看來,自己當了這秋狩的第一,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不了的事。
該是自己太過緊張了,畢竟這秋狩在這《起居注》只有寥寥幾筆,這秋狩賽的第一花落誰家更是只有十幾個字便帶過了。想想這秋狩與前後任何事件都無關聯,沉雪閉上眼睛,心中放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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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一夜好眠的昭熙帝醒來後,卻意外地沒有看見沉雪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雖然沉雪年紀還小,但對于自己這分內之事,向來是不會偷懶有所耽擱的。
自己整理好衣冠,昭熙帝掀開簾子問這帳邊的守衛可曾見沉雪來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昭熙帝眉頭皺起,莫名地感到有幾分擔憂,他快步跨出帳子,叫着身邊的守衛:“都跟朕走一趟。”
說罷,便匆匆向沉雪的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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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不醒
這一路上,昭熙帝也不知為何自己心裏感覺越來越害怕,只能是盡量加快腳步。到了沉雪的帳子前,揮手讓後面跟着的人停下,二話不說就自己跨入帳中。
帳子裏安靜舒适,未見任何異常,床上的那團凸起似在昭示着這主人睡得有多香甜安穩。見她好端端睡在那裏,莫程禦松了一口氣,開始覺得是因為昨日的秋狩着實太累讓她今早偷了個懶。
輕輕地靠近她的床,本還想着讓她再睡會兒的昭熙帝一看見她潮紅的臉,臉色一變,輕輕推她的身子,喚着她的名字。
可是,無論他怎麽喊,床上的人依然酣然夢中。有幾分焦急地摸上她的臉,除去不正常的緋紅外,未有別的異常。于是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猝然手指頭一震,為何她的呼吸會如此輕淺?
被沉雪若有若無似要消失般的虛弱的呼吸吓着了,昭熙帝急忙向外喊着快傳太醫,随後又坐在沉雪的床邊,扶起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繼續小聲地喚着她,話語中是顯而易見的焦灼。
沒有得到回應。莫程禦将沉雪的額前秀發捋好,将她的頭埋向自己的頸窩。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顫抖,心裏是前所未有地驚慌和恐懼,他将自己的臉貼着她的:“沉雪,你別吓朕,你快起來啊。”
似是過了好久好久,終于等來了太醫。莫程禦連忙将太醫喚進來替沉雪診治,終于覺得有幾分希望的感覺,他将沉雪重新躺回床上,卻站在床邊牽着她的手不願意離開。
甫一進門的太醫一見着這深情帝王的模樣,一下子整個神經都繃緊了,但求床上這位主子千萬得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