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喜第 10 章 (10)
初朕還小,父皇就當着朕和皇兄的面說皇兄的性子喜好不适合當帝王,讓朕要好好努力,今後要擔得起這個重責。那時皇兄還笑着問朕會不會當上皇帝就不要哥哥了,朕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會……”
聽他這麽說,沉雪終于知道為什麽先皇會立他這個嫡次子為太子了,成王那樣子,恐怕是自己也對這帝王之位完全不感興趣吧。
“當初朕知道自己會是皇帝後,就看了好多歷朝歷代皇帝的傳記,個個冷血猜忌容不下血親,竟還有踏着父親或手足的屍骨登上皇位的。朕那時就告訴自己,絕不做那樣的皇帝,決不能那樣對待血親。這麽多年來,朕也做到了……”其實對于當時那麽小的他來說,這些腥風血雨的歷史他真的覺得很難接受。
昭熙帝自己的覺悟也太高了吧?想到那麽個錦衣玉食的小孩子,居然一直告誡自己要做個不淡漠親情的帝王,沉雪覺得他實在太難得了,本來僵硬的自己也放松了下來。她可以預見,昭熙帝今天恐怕是刷新了對自己的認知才這麽反常。
果不其然,他繼續傾訴:“可是今天,皇兄說他做夢夢到駕金龍已經月餘,朕居然真的有些不高興,有些懷疑皇兄是否想着這皇帝的位子,是否有什麽圖謀,雖然朕很快意識到他不會的。但是若是曾經的朕該是一絲懷疑都沒有的,如今朕也因為在這個位子上久了慢慢向自己厭惡的方向發展了嗎?”
成王夢到金龍?這讓她有些詫異,但想着兩人相安無事的模樣,她也不作他想。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昭熙帝是真的對人生有些懷疑,沉雪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好像她對這個萬人之上的呼風喚雨的帝王,也産生了憐惜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他,他是個出色的帝王,可以對敵人冷酷,對朝臣嚴厲,但是在對待自己摯愛之人時,卻是無比單純而又赤誠,在這樣的感情上的他,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只想着要對對方好,甚至不允許自己的絲毫過錯。
她忽然很想摸摸此刻的昭熙帝的頭,雖然沒有這個膽子,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彎起回抱住他的手臂,她對自己笑了笑:“皇上,今日同琬櫻郡主聊天時說起了賀禮一事,她還問我皇上您一直以來是否喜歡她父親送給您的生辰賀禮,因為每次賀禮成王都會提前好久開始準備,也總是詢問她和成王妃有無什麽好主意。”
感到抱着自己的人一愣,她繼續說:“皇上,您和成王對對方都是一樣的,就連這準備賀禮一事都如此相似不是嗎您自己是知道誰是值得信任的,您先前那反應,沉雪覺得這是您對自己身份的認同感越來越強的體現,只是下意識,做不得數的,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聽見她聲音柔柔的勸慰自己,莫程禦突然就釋然了,感覺她輕輕擁着自己,他本來有些郁悶的心漸漸升騰起一種滿足感,随後又被這種滿足感占滿了心房。這是她最靠近他的時候了,這個淺淺的擁抱讓他完全不想放手,讓他忽的感覺又快樂又急切,似是覺得一切都值了又感覺自己想得到的更多。
內心有些奇怪的矛盾的昭熙帝很聰明地一言不發,任沉雪似安慰般默默抱着他,心思溜到了別處,他突然發現,他曾經的示好還不如這一次示弱,那他今後,可該換個方式對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支麟要來了
轉眼月餘過去了。
莫程禦覺得這一個月真是神清氣爽,諸事順心。自從上次馬車上的閑談後,沉雪對他就已是有些關心在乎的模樣,再加上他自己時不時裝個心裏難受的樣子,她對他更是百依百順。給個擁抱安慰安慰拍拍背什麽的,每次得到如此待遇,他就在心中放聲大笑,并繼續醞釀下一次傷心的理由。
看起來好像有些無恥的樣子,可這又怎樣?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軟肋,當然得乘勝追擊,他還稍嫌發展太慢,如今停留在摟摟抱抱上毫無進展,該怎麽突破一下?他承認這是他最近經常思考的一個問題。
“朕昨日接到前線戰報說司馬将軍才到戰場兩月,就戰戰告捷,很快将支麟的氣焰壓了下去,讓他們損失甚大。”金銮殿上,莫程禦将消息告訴衆人,心中覺得更是快意,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司馬漠允這領兵打仗的能力,絲毫不遜色于他父親。
聽到這個消息,衆朝臣都由衷地感到高興,先前若沒有絲毫對司馬漠允的能力的懷疑那肯定是假的,所以真正知道了這新上任的蒼狼将軍是個如此軍事奇才,衆人都免不了松了一口氣。不知是誰開的頭,所有人都跪下贊着皇帝知人善用,說着天佑附景一類的吉祥話。
莫程禦老神在在接受了衆人的恭維,大概是最近對沉雪的無恥行徑讓他的臉皮修煉得厚了很多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完全擔得起這衆人的稱贊。
“可巧,昨日剛接到了此消息,便有支麟派人來說此戰意圖求和,使者已在路上,希望朕能接受他們的提議。”想到昨日剛收到捷報又得了這消息,莫程禦皺了皺眉,說實話他昨日看見那穿着支麟的服飾的獐頭鼠目之人說着如此無恥的話,真是想把他扔出去,先前用低劣的手段害死司馬老将軍,現在打不過了就想要求和,果然是個般不上臺面的寡廉鮮恥的國家。
他如此一說,朝堂上立馬就炸開了,衆人皆義憤填膺,望皇上千萬不能接受求和。
“當然,這求和絕不可能同意,但使者,朕還是要見的。”莫程禦輕輕勾起嘴角,眼中閃過精光,這該要的還是得要,該解決的人還是得快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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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早朝,莫程禦往栖梧殿走去,近日午膳他都會回寝殿,光明正大地把沉雪叫來同他一起,用過膳再一起散散步,又一起回到勤政殿開始他下午的工作。這樣的安排簡直不能更美好。
剛進殿,就看見沉雪乖巧地站在長桌邊上,無聊地攪着自己地手指頭玩兒,莫程禦瞬間覺得心都要軟成一灘水了,這還真是個小姑娘。
“等得這麽無聊,連自己的手指頭都不放過?”他開口調笑,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沒有注意的寵愛。
“皇上?”聽見他的聲音,沉雪立刻擡起頭來,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這是當然,她真的已經餓得不行了。
被這樣的一雙充滿欣喜與期待的眼睛看着,莫程禦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咳咳,看來自己真的魅力很大嘛,沉雪這不就對朕已經如此思念了嘛。
“都退下吧。”莫程禦像往常一樣揮退這等着的或是跟着他的衆人,落座在主位上。
看着衆人都出去了,沉雪也很是麻利地坐在了昭熙帝示意的座位上,眼巴巴看着等着昭熙帝開動。
這段時間她感覺昭熙帝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經常傷心自憐各種秀下線,她漸漸地無法再将他看得多麽莊重威嚴,先前壓抑下的對他的奇怪的感覺在這段時間也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漸漸膨脹。等到昭熙帝再提出要她坐下來同他一同用膳時,她已經沒有絲毫誠惶誠恐的感覺,只覺得欣喜,意思意思推卻一下便接受了這個提議。
不得不說這皇帝的膳食就是不一樣,色香味俱全各種誘人無比,所以現在等昭熙帝用午膳真是她最最喜歡的工作了。
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莫程禦拿起筷子夾了離自己最近的菜吃了一口,示意沉雪可以動筷了。見她沒什麽壓力地吃着自己的飯,莫程禦覺得對自己滿意極了,不枉他這段時間改變方針各種軟磨硬泡啊,現在的她對他與一月前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沉雪,朕今日告訴衆人這支麟派人來求和,你猜這朝臣作何反應?”慢條斯理地吃着東西,莫程禦漫不經心地開口。
“衆大臣肯定是十分不屑,勸谏皇上你不可同意此事吧。”
“嗯,沒有錯,真聰明。”
沉雪的筷子頓了頓,因為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誇獎她聰明,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她猜對了,莫程禦真的只是突然就想逗逗她,跟她說幾句話而已,這種誇獎他表示完全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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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過後,莫程禦帶着沉雪在宮中逛了逛消消食。
在禦花園中賞了賞這別有一番風味的冬日略有些蕭瑟的風光,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撞見了一個宮女,她是誰是做什麽的一點也不重要,該只是個宮中普普通通的小宮女,不小心遇上了閑逛的帝王。
可是這個宮女在跟皇帝請安的時候居然順帶還說了“沉雪姑娘好”,聽到這話的沉雪一個激靈,這什麽跟什麽啊,給皇上請安什麽的關她什麽事啊,為什麽要把她帶上啊。她感覺有些怪怪的,還有一絲害怕,皇上該不會因為那宮女将她同他并提而治她罪吧?
不同于她的害怕,莫程禦覺得受用極了,他直接表現出只同沉雪用膳,只讓沉雪在勤政殿近身照顧,每日午膳後都帶着她在這宮中散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告訴所有人她是不同的。
點頭讓那宮女退下,莫程禦一句話也不說,只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沉雪,示意她跟上,便繼續往勤政殿走去。
一路沉默回到勤政殿,莫程禦一直在揣摩沉雪心中在想什麽,是會感到害怕還是能有幾分明了他的心思?
他正欲向自己辦公的座位走去,便聽到身後沉雪一聲帶着輕顫的呼喚,毫不猶豫地回過頭去,只見她定定站在那裏,臉頰緋紅,目光閃爍,嗫嚅着不敢說話的樣子,卻終是攥了攥拳頭,擡頭看向他定了目光:“皇上,您是否對沉雪有意?”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求了長評,知道了文有很多不足,接下來的劇情盡量加快節奏,豐富一下男主的形象。希望有什麽意見想法的讀者也給我留留言~我都會看到并回複的~有你的建議我才能更快地成長~
☆、把話說開
這話剛說完,沉雪就後悔了,她不知剛剛是哪兒來的勇氣就這麽問出了口,現在卻有些覺得覆水難收。
可是莫程禦聽到這話,雖然有些吃驚,但他的心已經忍不住叫嚣着,是,我就是對你有意,就是盼着你同我一樣跌入這情愛的深淵來。
他大跨步上前,看她羞怯地低下了頭,伸手略有些強硬的托起她的下巴:“你終于知道了。朕以為你還會繼續不懂下去或者還會繼續裝作不懂下去。”
被迫擡起頭,沉雪只能讓自己再看着他,看他欺近俯視着自己,眼裏閃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第一次用這種強硬的态度面對她,對她說話。可是,她自覺她真的不可能同他有什麽結果。
“我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知道他對她有情,而她也有些無法再控制自己,只是她要如何告訴他,她根本不能出現在他已既定的人生中,也根本無法接受作為帝王的注定三妻四妾的愛人。
沒有?沒有不懂還是沒有假裝?見她如此猶豫着開不了口,緊咬着自己的嘴唇,緊皺着秀氣的眉,慌亂無助的樣子,莫程禦的心被揪了一下。
他放開輕輕鉗住的她的下巴,轉而撫上她的臉頰,她如今的表現讓他看得出她對他也是有情的,這讓他感到安慰,只是她明顯無法接受自己,這又是為何。
“沉雪,朕聽說現在的你跟曾經完全是兩個人,你有什麽想對朕說的嗎?”他先前探查出的她,雖然資料不多,但清楚可知變化翻天覆地。莫程禦不是懷疑她,但卻覺得這該是跟她如今對自己的态度有關。
話一出口,掌心就感到了她的一顫,嗫嚅許久最終只說出一句“人都是會變的”。莫程禦有些無奈,卻也不願意再逼她,她若不願告訴自己那強迫又有很用?他等了這麽久等的就是她的心甘情願。
“好,朕不強迫你。可是沉雪,朕知道你對朕也是有意的,話既然已經說開了,你不可以再視而不見,更不可躲避朕。如若你還無法确信,那你就好好感受;若你何時完全相信了,朕随時等你開口。朕對自己有信心。”滿腔的愛意,無法控制的情潮,甚至對她的猶豫不決的一絲怨念,最終都只化作了這一句話。若想得到他想要的她,只有等。
忽然間将對對方的感情都攤開,而挑起者還是自己,感覺無法收場的時候沉雪真的徹底慌亂了,可沒想到最後昭熙帝卻是主動收了口,還如此溫柔包容。
她突然産生了個想法,就算她不能出現在他的歷史,可是,她總是有權利去了解他的。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話,那麽就算永遠只能做他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那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呢?
她畢竟只能待在這個世界了,她畢竟已經對他動了情。
“好,皇上。沉雪絕不會逃避。”她最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摒棄掉先前的刻意壓制與猶豫不決。
聽她如此回答,莫程禦只感到一陣暖流襲遍全身,讓他幾乎感到身子有些發軟,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值得了,值得了。這數月的隐忍與堅持都值得了,這數月的獨自一人呆在這深淵的孤獨與難過都值得了。
莫程禦不由自主彎起了嘴角,笑容中盡是由衷的滿足,眼中盡是由衷的欣喜,讓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的沉雪也被他感染,泛起了笑容。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她,莫程禦低下頭去。唇瓣相觸,溫暖而柔軟,這不帶一絲情-欲的淺淺的一吻,盛滿的只有他對她的虔誠。
我只需要一個機會,讓你能真正地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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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支麟的人傳話不過五日,十二月二十八,所謂求和而來的使者,就已經到了附景。雖十分不屑,但按照慣例,昭熙帝和衆臣仍是一番準備,在金銮殿中接待了這一行實則很不受待見的人。
坐在霸氣的禦座上,看着這列得整整齊齊地走進殿中的一行人,因為穿着其獨具特色的服裝而花花綠綠分外惹眼的一大片人讓昭熙帝覺得眼睛都痛了。默默揉揉額角,他還是不明白為何就這樣一群人,昨日竟讓沉雪主動提出能不能同他一起上朝觀這使者觐見,可惜因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拒絕了她。
“支麟使者庫班一行叩見附景昭熙帝,願陛下福壽安康。”甫一站好,隊伍之首的人便很是恭敬地率着衆人向昭熙帝行禮。
“使者不必多禮。”涼涼地開口,對于支麟昭熙帝還無須畏懼什麽,加上因他們而折損了司馬将軍和蒼狼軍衆多精銳,他着實對他們沒什麽好口氣。
昭熙帝這反應讓庫班有些尴尬,照理來說昭熙帝該主動提及這使者前來是為何的,如今他什麽也不說,那他只得厚着臉皮自己繼續開口了:“陛下登基時支麟未曾獻上大禮一事,數年來一直是我王心中一件悔事,這次特命我前來送上薄禮彌補先前之憾。且此次前來,我王還交給我一個重要任務,此次支麟與附景的戰場切磋,我王……”
話還未說完,原本好好地站着的一行人中,忽然“砰”“砰”“砰”地接連倒下好幾個,直接躺在了殿內不省人事。一下子朝堂之上就唏噓了起來,臣子們紛紛後退幾步,生怕碰着這倒地之人的樣子。
俯視這一切的昭熙帝輕輕一哼,開口時卻沒有一絲意外的樣子:“噢?這些人怎麽突然倒下了?庫班使者,他們是太累了還是你這隊伍裏竟有人身患疾病不成。”
“回陛下,許是路途過于勞頓讓他們有些力竭才暈倒了,他們絕不可能是有疾之人。”庫班抹抹額頭的汗水,不管怎樣,絕不可能讓昭熙帝認為他們這隊伍中竟有患病之人,這可是影響邦交的事。
“既是這樣,來人,安排使者一行到宮中行館。庫班使者,你這手下之人累成這樣,朕實在看不下去,不管何事絕對比不上人命重要。你們且先休息幾天調養調養,支麟國王交予你的任務,朕就做主幾日後再議,相信他是不會怪罪于你的。”莫程禦好似真的為他們考慮一般開口說到。
“可是這……那就謝過陛下的體恤了。”雖然知道昭熙帝是故意拖延,這幾日幾日的也沒說個具體時間,但是衆目睽睽之下發生這人暈倒的事,他們也只能吃個悶虧了。
得到了道謝的昭熙帝不甚在意地揮揮手,這一大群人就被禮貌地送了出去。
殿內一空,百官們又回到剛剛各自站的位子,心中都有幾分好笑,這群人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正事兒一句話沒說就被趕出去了,看得他們很是過瘾。
莫程禦冷哼了一聲,随意撐着手,看向大門外那一行人前行的背影:“如今之勢,他們越急,朕就越不急,且看他們耗得到何時。”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沒有小天使留言了……心塞塞……
☆、練箭?整人!
午膳時間到了。一直候着的沉雪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等待昭熙帝的身影,終于看他好端端地出現在眼前,才舒了一口氣。看來這使者觐見的第一天也是什麽不尋常的事兒都沒有發生。
待莫程禦讓衆人退下後,沉雪便很是熟稔地坐了下來同他一同進餐。想想起居注的內容,沉雪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皇上,這使者一行人多嗎?領頭的是誰呢?”
雖不明白為何她對此事如此關心,莫程禦還是很認真地回答:“還挺多的。領頭的嘛……是叫庫班。”
庫班……既然名字都對上號了,那該是不會有什麽差錯了:“那有女子嗎?”
“該是沒有吧……事實上我沒仔細看過。”莫程禦努力回想了一下沒有什麽印象,只得模糊說到。
沒有?難道要她來告訴他這使者隊伍裏有支麟國王獻上來的美女契雅嗎?沉雪默了。
終于感覺有些不同尋常,莫程禦腦洞一開,有些調笑開口:“沉雪,你害怕有女子,你吃味兒了?”
正在嚼着食物的沉雪一下子就哽住了,面容扭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莫程禦趕緊遞上一杯茶水,看她一大口就灌下一整杯,終于恢複了正常,只是臉還有些紅。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吃味兒我心甚悅。”莫程禦自顧自如此說,見她張嘴似想說話的樣子,無賴地湊上去親了一口,又拍了拍她的頭,“乖,不說這事兒了,快用膳。”
從頭到尾沒有一點發言權,還被昭熙帝親了一下,沉雪很郁悶,他可真是話說開了就越來越流氓了!
“對了沉雪,最近可想練箭?”繼續用膳的莫程禦突然問道。
“皇上,若是有機會,我随時都想練箭的。”
“嗯,那明日,咱們就去練箭吧。”
見他面上帶笑,沉雪有些懷疑,總覺得他這不是要整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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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昭熙帝如約帶沉雪去到了練兵場。
見這大大的場地上竟然一個草垛子都沒有,沉雪不禁望向他,沒有箭靶怎麽練箭?
不一會兒,就有下人們端着放着弓箭的托盤恭敬走到兩人身後候着了。沉雪一看,這托盤裏竟然還放着靶子?
莫程禦剛拿起弓,就有人前來說支麟使者求見,他抿了抿嘴角,便讓人将其帶進來。
沉雪見他那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心中了然,今日突然要來練箭,他心中絕對是有什麽小九九的。
果不其然,待那庫班進來行了禮,昭熙帝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向其抱怨到:“庫班使者,朕今日帶人來練箭,未想這箭靶都因老舊不能用等着換新了。朕這練兵場的下人們,竟沒有一個願意拿着靶子以供練箭的,都是些膽小怕事之徒啊!”
說罷,又轉向衆人:“真沒有人願意舉靶子?朕可是願意許他一個請求的。”
“陛下,既然如此,不妨由庫班替您舉靶可好?”幾乎沒做猶豫,庫班就主動提了出來。他考慮過的,昭熙帝的箭術衆人皆知出神入化,且他不可能當着衆人的面傷了他這個使者。若能以此提出這求和一事,他也不可能再搪塞。
雖說替別國皇帝當靶子這事兒有些不妥,但到底他若完不成求和這個任務,只怕會死得更慘。
聽他這麽說,莫程禦毫不吝啬地贊他肝膽過人,同時也毫不猶豫讓下人把靶子塞給他讓他走到一邊去了。
“沉雪,來,庫班使者替你舉靶子,你就安心好好練箭吧。”莫程禦突然面向沉雪如此說道,驚得站在不遠處舉着靶子的庫班渾身一哆嗦,不是昭熙帝要練箭嗎?!
看到這裏,沉雪完全明白昭熙帝的心思了,她有些想笑,卻裝作很惶恐的樣子:“皇上,沉雪初習箭術,發揮還不穩定,這……萬一……”
“無妨。朕信任你,庫班使者主動提出幫你想必也是極其信任你的。你好好出箭即可。”
既然被這麽鼓勵了,沉雪便聽話得拿起箭上弓,指向庫班,卻似很猶豫般遲遲不出箭。
舉着靶子被對面的宮女用箭指着,庫班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原本就有幾分忐忑的心,在聽到昭熙帝竟然是要這宮女射箭時就狂跳不止了,現在看着宮女猶猶豫豫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去了,他感覺自己真的快要吐了。
怎麽還不出箭?自覺等了好久對方都一點動靜都沒有,庫班抑制不住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會死吧?他會死在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宮女手下吧!他只感覺自己的神經繃得越來越緊,看着那對着他的箭頭上下晃動,他的腦袋也跟着攪成了一團漿糊。
寒冷的天氣,卻有豆大的汗珠從額前留下,劃過眼前,讓他連看東西都不清晰了起來。還未等他眨眨眼睛想看清眼前,忽然雙臂就感到一陣震動,靶子似要脫手而出了一般。終于,還來不及擡頭看看這箭射到了哪裏,他就腦子“嗡”的一聲,就這麽暈了過去。
這邊晃來晃去好不容易射出一箭的沉雪看那庫班突然倒下,也有些吓着了,她肯定那一箭絕對是射中紅心了的,雖然這靶子一直在晃吧。
“他只是暈倒了。”莫程禦伸手拉住想跑過去看看的沉雪,對她解釋到。随後又向衆人說:“支麟使者暈倒了,快快将其送回行館,請太醫們去看看。”
聽了他的吩咐,幾個下人們七手八腳就把他擡了出去,只留下那插着一支箭的靶子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皇上,您這可真是……”很缺德啊,沉雪沒敢把話說完。
“支麟之人如此可惡,朕戲弄一下又何妨。如此一來,怕是他幾天都不會好了,也不會急急想湊到朕身邊提那求和一事了。怕是就這幾天,戰場已會有新的變化了。”比起直接拒絕他們,他更想這樣吊着他們,讓他們抱有一絲希望。
也是,附景本就不畏懼支麟,加上如今仇恨更深,如此這般确實讓人有幾分快意。
“好了,你現在可以好好練箭了。我還想同你切磋一番。”莫程禦指指沉雪身後,如此對她說道。
順着他所指,沉雪轉過身去,看見遠近不同的幾個草垛子擺得整整齊齊的,她不禁有些汗顏,皇上您這整人也整得太不低調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
果不其然,自那庫班被吓得暈過去了之後,幾日都未再提出過要見昭熙帝。朝中上下也樂得當做他們完全不存在一般。
這日,沉雪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若寧閣中,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在門口蹲着等她的雪球。
她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這家夥該是在宮中閑逛樂不思蜀了吧,但沒一會兒就看見了雪球跑進了房間裏來。
她趕緊上前去把它抱起來:“怎麽了?怎麽這麽慌張的樣子?”
在她懷裏的雪球擡頭急切開口:“沉雪,我聽到那支麟使者說明日面見昭熙帝時要提出把你帶走!”
支麟要帶走自己?這也太荒謬了吧。沉雪有些懷疑是雪球聽錯了:“怎麽回事?你聽到了什麽了?”
“躺床上那人說‘那宮女跟在莫程禦身邊享受衆多特殊待遇,如若提出帶走她,莫程禦既無法割舍又沒理由拒絕,看他如何是好’。沉雪,他口中那宮女只可能是你啊。”
這可怎麽辦?聽雪球說完,沉雪完全慌了神,她一個小宮女,在兩國之事上,根本毫無分量可言,若故意針對于她,那她确實無計可施。
怎麽辦?除了昭熙帝,沒人能幫得了她!一時有些空白的她一摟雪球,便急急往昭熙帝的寝殿趕去。
“李公公,沉雪有急事能否見見皇上?”到了昭熙帝的寝殿,看着緊閉的大門,她才意識到她不是随時都能見着他的,只得向旁邊候着的李公公問到。
“沉雪姑娘稍等,灑家這就去問問皇上。”現在皇上對沉雪的态度人人皆知,李公公對她也真是有幾分恭敬巴結的意思。
果然,聽見沉雪要找他,正看着書的昭熙帝放下書本親自迎了出來。
從門中走出看見沉雪抱着雪球站在那裏焦急無措的樣子,莫程禦直接伸手将她拉近了寝殿,吩咐宮人将門關上。
“沉雪,突然來找朕,你出什麽事兒了嗎?”莫程禦扶着沉雪的肩膀,目光關切打量着她的全身,懷疑她是否身體不适。
可此時沉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了,難道她跟皇上說雪球聽到了庫班說想從皇上手中要她這個宮女嗎?他恐怕只将她當神經病吧。她不能讓別人知道雪球還通人語。
憋了半天,最終她只能不确定地開口:“皇上,您不會讓別人帶走沉雪的,是嗎?”
見她猶猶豫豫無法開口,期間又數度看向懷中的雪球,昭熙帝便有些知道為何了。他相信這貓絕對能聽懂人語,它怕是聽到了些什麽吧。現在又聽見沉雪如此問他,莫程禦心中明了,怕是庫班那事被這雪球聽到了轉告給她,讓她慌了神。
他怎麽可能讓別人帶走她?她做如此反應定然是因為不相信自己,這個認知讓莫程禦心裏有些難過,她把他對她的感情想得太過淺薄。
“沉雪,我向你發誓,我不會将你交給任何人的。我只允許你待在我身邊。”替沉雪将淩亂的發絲捋直別到耳後,莫程禦很嚴肅地對她說出誓言。
昭熙帝語氣中的堅定和誠懇讓沉雪瞬間有些意外,但随後便是熨帖和滿足,是的,他說了對她有意,那她應該相信他才對。她感覺整個人一下就放松下來,心緒恢複平靜,此刻待在昭熙帝的身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嗯。”她輕聲回了一句。
等到了她的回答,莫程禦摸摸她的臉頰,卻感到格外的冰冷。這初冬的夜晚就這麽跑出來,還是有些凍身子的。
從沉雪懷中将雪球接過放在一旁的軟凳上,莫程禦一下子就把沉雪拉到了懷中,讓她緊緊靠着自己的身體:“小笨蛋,出來前也不知道把披風披上,不覺得冷嗎?”
第一次被昭熙帝用如此親昵的說法稱呼,沉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先前冰涼的臉一下子升溫有些燙手,她感到有些別扭,但更多的是羞澀,心裏覺得像是在冒泡一般。她突然感覺自己真就是一個小姑娘,想抱着昭熙帝撒撒嬌。
她有些放不開,不過卻還是伸手環住了昭熙帝的腰,将自己放松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硬朗,他的高大,可以感受到他男性的身體同自己的不同。她是柔軟的是嬌小的,而他卻是堅硬的強壯的,似是充滿了力量,那源源不斷的熱量也通過這個擁抱傳到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很舒服。
感受到她身體放松靠着自己,莫程禦更是覺得心中柔情似水,只想好好呵護懷中柔弱的她。
被放在一邊的雪球看着這一句話不說就這麽互相抱着的兩人,額前不由得滑下了黑線。喂!那人可是要帶走沉雪,這事兒真的不用擔心嗎?!難道就這麽抱抱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它雖然在心中吐槽,可是卻是萬萬不敢打擾昭熙帝的,只能頗郁悶地趴在凳子上無聊地看着他們。
“皇上,我…我該走了。”猛然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抱了很長時間了,沉雪推推昭熙帝,提醒他自己應該離開了。
有些意猶未盡的莫程禦脫口而出:“沉雪,你今天就留在這裏怎麽樣?”
“不可以!”被吓了一跳的沉雪有些控制不了聲音的分貝就這麽吼了出來。留下來什麽的,太有含義了好不好!
莫程禦笑笑,完全不以為忤,放開沉雪,走到一旁屏風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