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娘這廂有禮第 16 章 、告別
“樓主,據我們的人回報,範先生确實是回了江南,而且,範老夫人也确實重病不起,這幾日範先生都衣不解帶地侍奉在老夫人窗前。”明亮的大堂裏,小風跪在地上畢恭畢敬說到。
聞人齊的臉隐在光影的暗處,看不清面上表情。聽了小風的話後,他并沒有什麽反應。隔了半晌,小竹自外面進來,跪下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請樓主恕屬下無能。”
聞人齊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小竹面色難看的答到。
“小雲怎麽樣了?”聞人齊突然走到兩人面前問到。小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問的是自己,答到:“回樓主,小雲還是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什麽都問不出,那就罷了,該怎麽做你自己知道吧?”聞人齊話音剛落,小竹掙紮着想要說什麽,卻被小風一把拉住,看了小風一眼,小竹複又恢複之前的姿勢老實跪下。聞人齊将兩人的小動作收在眼底,卻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只淡淡丢下一句:“你們兩個今晚就好好在這裏思過。”便轉身離去。
“小風,你剛剛為什麽不要我求情?難道你就忍心看小雲就這麽。”聽着聞人齊的腳步遠去,小竹忍不住開口責備小風。
“你我二人跟了樓主十多年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樓主的脾性?這次的事,的确是小雲失職。”小風跪得筆直,目視前方說到。
“哼,要我說,還是要怪秦琴那個小妖女,如果不是她,小雲怎麽會……”
“夠了!”看小竹越說越沒遮攔,小風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這次是小雲自己一時不察被人暗算了去,與秦姑娘何幹。你又不是沒發現,秦姑娘失憶了,她什麽都不知道。”
“哼,失憶?到底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都還兩說呢。你這麽護着那個小妖女,你不會是……”
“咳咳。”門外突然傳來的兩聲咳嗽讓小竹閉上了嘴,一滴冷汗從鬓角滑落,好險,剛剛差點就口沒遮攔說了不該說的話。小竹深吸一口氣,也學小風的樣跪得筆直看着前方,不再說些有的沒的。
“小姐,該起床了。”
“小姐,你起來了嗎。”
“小姐,你再不起來今天中午沒飯吃了。”
“沒飯就沒飯,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秦小悠翻了個身,把被子壓在身下,一只手在空中揮了揮,好似要趕走那在自己耳邊念叨了一早上的煩人的聲音。
看着用被子蒙住頭,只留個臉在外面的秦小悠,忍冬嘆了一口氣,端走忙活了一個早上特地為秦小悠炖的雞湯。剛出房門,意外看到白玉簫站在院子裏。白玉簫溫柔一笑問到:“小悠還沒起?”忍冬無奈地搖搖頭。白玉簫沉吟一會兒,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遞與忍冬,“待會兒小悠醒了就把這塊玉佩給她,告訴她我有事辦要出去幾日。她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江南尋我,車馬我已經預備好了。她若不想去江南,要待在幽州也可以,我辦完事了會立馬回來找她。對了,記得看住她,不要再讓她和醉玲珑接觸了知道嗎?”“是,白公子。”忍冬低眉順眼地答應着。
白玉簫本來是想親自去和秦小悠道個別的,哪知那只貪酒的饞貓還未醒。明明不會喝酒,卻搶得比誰都厲害。白玉簫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離開。
一陣風過,桂花樹簌簌作響,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忍冬心底突然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涼。想着秦小悠每日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日子過得好不潇灑自在,可是,這樣日子,可能過上一生?
“忍冬,快點給我打水進來,我要洗臉。”房裏傳來的秦小悠的聲音把忍冬拉回了現實,暗笑自己多想,忍冬一邊答應着一邊做事去了。
“唉,就這麽走了啊。”房裏,秦小悠用手指纏繞着頭發獨自低語道。原來剛剛白玉簫對忍冬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姓白的,想着就這麽和你說再見了,我還真是有點舍不得你,嘻嘻,舍不得你的酒呢。”秦小悠光着腳丫子在房裏轉來轉去,好像想着要把眼前看到的景象全部牢牢記在心底。
江南嘛,她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且不說遠不遠的問題,而是,那個地方就目前來說還不在她的預訂行程之內。至于在幽州城內等他回來,呵,當她是什麽?他白府養的一個戲子?抑或,翹首盼君歸的婦人?想到後面一點,秦小悠不自在的拍拍自己泛紅的臉頰,沒好氣地說到:“不過就是想想而已,又不是真的嫁給了他,臉紅個什麽勁。”
“小姐,水來了。”忍冬适時推開了房門。秦小悠掃了一眼外面的天氣,嗯,那麽爽朗的藍,看着倒是叫人心胸開闊。洗漱好了之後,叫住了打算出門倒水的忍冬,秦小悠以一種忍冬從未見過的嚴肅臉色說到:“忍冬,這些問題我只會問你一次,所以,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忍冬面帶不解:“小姐想問什麽盡管問,忍冬一定盡心回答。”
“好。”說完一個“好”字之後,秦小悠不忙着問問題,卻先閉上了眼,好一會兒才睜開,拉着忍冬在桌前坐下,問到:“你覺得白玉簫這個人怎麽樣?”
“白公子啊?我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雖然不明白秦小悠為何突然這樣問,忍冬還是按照心裏所想答到。
“是嗎?怎麽個好法?”秦小悠好像有莫大興趣似的繼續問到。
“這個嘛,我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感覺。有的人,不需要他做什麽特別大的好事,但是你一看到他就會覺得他是一個好人。白公子是這樣的人,小姐你也是。”忍冬想了想,認真回答到。
“那麽,忍冬你可以告訴我神醫範漸是你什麽人嗎?”秦小悠這突然出口的問題讓忍冬瞬間臉色刷白,好半晌她才僵硬笑着說到:“我不懂小姐在說什麽。”
“是真不懂?還是不想懂?”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忍冬卻突然覺得似一塊千斤巨石壓在自己心頭。低着頭,避開秦小悠的視線,可是她微微顫抖的雙手卻表明着主人此時內心的掙紮。
看忍冬如此,秦小悠決心下一劑猛藥,站起了身,冷冷到:“既然你不願意說,那麽你就走吧,以後也不要叫我小姐了,我擔不起你這一聲小姐。”
“我。”忍冬擡頭,淚盈于睫。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秦小悠在心裏默默感嘆到。不過再楚楚可憐的姑娘到了她面前也沒有用,她自認為自己是石頭做的心肝,這些東西,打動不了她。
看秦小悠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忍冬着了慌,忙“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語帶哽咽地說到:“神醫範漸正是家父。”
“如果我說得沒錯,上次你賣身葬父葬的那個不是你爹吧。”秦小悠一邊問着話,卻一邊在感嘆醉玲珑的手腕厲害。她不過見了忍冬一面而已,卻能将忍冬的來歷調查到個大概。那晚,醉玲珑裝作無意說起了忍冬的一些事,在秦小悠心裏炸開雷。她原以為忍冬只是一個普通的會點醫術的小姑娘,卻不知這忍冬另有一番身世。
看秦小悠說到這個地步,忍冬心知隐瞞也是無效,索性自己全部說開了來,“對,沒錯,那日我賣身葬的那個的确不是我爹,只是一個老叫花子而已。我那日故意抱住你,求你買下我做丫鬟,也的确是我一早就計劃好了的。”
“為何?”嘴上雖然只問了兩個字,秦小悠的心裏卻吵開了花。她努力壓制着自己心裏的激動情緒,回想着之前在武俠小說裏面看到一般大俠們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怎麽做的,也在猜測着忍冬會說怎樣地目的,是因為自己是她的殺父仇人?還是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或者,她是一個什麽神秘組織的少主?
忍冬一直低着頭,所以也就錯過了當時秦小悠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與玩味。忍冬抓着自己的衣角解釋到:“我這麽做,完全是因為先父遺願。先父臨終前叫我一定要找到秦琴姑娘,并且一定要為秦姑娘做一件事才可以離開。至于為什麽,先父還沒有來得及說就離去了。”說到這,忍冬不禁悲上心頭,滾落一串眼淚。
竟然,竟然是這麽個答案。秦小悠有些挫敗地垂下頭。她這幾天在心裏猜測了那麽多假設,竟然沒有一個中了的。她原還想着之前看的穿越啊宮鬥小說那麽多,說不定有那麽一招兩式的可以派上用場。結果,這個對手竟然如此爽快就說了一切,真是,沒意思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