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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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 縣城裏年味漸濃,街道上開始張燈結彩,彌漫出過年的喜慶氣氛。

天空中下落的雪花有些變大, 被風吹着“呼啦”刮人臉上,沁涼到了心底。

陶湘豎起毛領, 向送自己來的老漢揮了揮手,拎起籮筐往隸屬文工團的大劇院裏走, 上回女團長就是讓陶湘考慮好了來這邊找她。

趕牛車的老漢笑眯眯地斜靠在自己木框車架上原地等待着, 順便抽搭起自制的土煙。

陶湘許諾一包大前門香煙,讓他特意趕了這一趟。

供銷社裏一盒大前門就要兩角錢, 還得搭上一張農村裏罕見的香煙票,無論哪樣都是屯裏的老煙民消費不起的。

正好陶湘那裏有許多的煙票花不出去,也不缺錢,這樣一來,正好一拍即合, 雙方都滿意。

不過這對于老漢來說實在是占了大便宜,陶湘也不是默默吃虧的主, 平時別人坐車才兩分錢, 她不可能為了包這趟車付出這麽奢侈的代價,兩人商量好, 以後要是陶湘再坐車,前頭十來趟就不用再給錢。

其實更主要的,還是陶湘說了要來縣城找文工團團長商量事情,看陶知青連縣裏團長都認識, 老漢不是木讷沒成算的主,也高看一眼,自然有心交好。

拎着籮筐的陶湘走進大劇院的時候,男女團員們還在空曠的臺下排練着。

越到過年,就越是他們“業務”最繁忙的時刻,各地都在準備借調文工團過去表演,往往一個正月裏要走遍各縣鎮,有時還要出省去外地。

正當陶湘琢磨着該找誰打聽女團長所在時,忽然從排練的人裏走出來一個盤着發揪的年輕女孩上前來阻止她繼續往前走:“你是誰啊?這裏是我們排舞的地方,現在不允許外人進入!”

對方表情嚴肅,像是把陶湘當成了不懂事誤入的鄉下女人。

此時陶湘穿着一件褐赭色的毛料襖,臉埋在厚實的領子中只露出半雙眼睛看路,手裏還拎了個礙事的竹筐。

大劇院裏光線昏暗,她粗看起來不起眼極了,确實有那麽一點鄉巴佬的意思。

陶湘性子好,沒計較別人堪稱呵斥的态度,邊伸出手摸索着将自己的衣領下拉,探出臉問道:“我是旮沓屯的知青陶湘,同你們團長約好的,就是在這裏見她,不知道她在不在?”

對于陶湘的自報家門,年輕女孩聞言皺起眉還想細細盤問。

這時只聽得更遠處有女人應了聲:“團長今天在的,你稍等等,我去問一下……”

“謝了,同志!”陶湘揚聲道了句謝,一邊找地方放下籮筐,開始解裹在身上嫌熱的大衣,動作間并沒有再理會邊上的年輕女孩。

年輕女孩也就是秦麗,今年才剛十八,是團裏歲數最小的,平時大家也都讓着她,養出了一副心浮氣盛的脾性。

當下見陶湘不理她,秦麗撇了撇嘴,繼續站在邊上雙手抱胸打量着。

後頭有其他文工團成員漸漸圍攏上來,無論男女,都穿着一身束身舞服,表情好奇。

敞開外套的陶湘對着他們露了抹笑,白嫩皙軟的臉哪怕粉黛未施,但看上去依舊掩不住底下的好顏色。

這才是南方知青該有的精神面貌,邊上北方衆人看着恍然,不禁揣測起陶湘尋團長的來意。

不一會兒,聽聞陶湘到來的文工團團長蘇尚香急急從劇院二樓走下來。

在縣城大會結束以後,陶湘就跟着旮沓屯人回去了,對方始終沒等到應諾的回應,難得她這回主動找上門來。

“你們繼續練習!”女團長對着剩下的人揮了揮手,轉身将陶湘迎上了二樓辦公廂區詳談。

其實也不用多談什麽,有蘇尚香的屬意與幫扶,文工團意外地好進,陶湘也就喝了杯茶的功夫,就與對方說定了入團與待遇的事。

正規編制的團員一個月能有三十四元的工資,與四十斤的定量糧食,逢年過節還有福利禮品,可謂是個相當豐厚的金飯碗了。

因着馬上要過年關,團裏活動多,騰不出時間來帶陶湘,蘇團長索性讓陶湘先回旮沓屯準備好審查資料,等過完年出了正月再直接入團。

陶湘身為烈士子女,家庭成員與社會關系簡單,因此文工團只需要她原戶籍街道上開具的烈士家屬證明及臨近親屬的相關情況介紹。

這些都是去封信給陶家叔嬸,讓他們幫忙準備好寄過來就能解決的事,陶湘直接應下,蘇團長給出的時間相當富裕,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陶家将材料加急寄出,多付些寄費罷了。

兩人談笑間商量好入文工團的事情,蘇尚香半開玩笑道:“趁這段時間你再好好休息,到時候等進了團可就要忙起來了……”

屆時每天大量的訓練必不可少,旮沓屯離得縣城也遠,路上一來一去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陶湘彎唇默默思量着,邊将杯中的茶慢慢喝完,也沒有久留,旋即告別起身離開,以上這些留到日後再考慮也不遲。

她今日還有得忙活,得去縣城裏的郵局給陶家夫妻倆寄封加急信說明緣由讨要材料,還要去趟供銷社買答應給老漢的香煙與其他準備過冬的東西,最好再去國營飯店換上一些饅頭花卷等可以充當主糧的适口食物,還有顧老交代的空藥水瓶子也不能忘……

劇院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些,雖還沒有積雪出現,但晶瑩剔透的雪粒子依舊洋洋灑灑地落下,掉在人臉上冰冰涼涼,好一陣顫栗激靈。

天色越到過年越像是晚晴,一下子變得昏暗落寞下來,人來人往的街頭仿佛披上了舊時日的濾鏡。

陶湘裹緊了身上的毛料襖子,拎着自己的籮筐,疾步走進了這舊相片的場景中。

她去郵局借了紙筆臨時寫好信件加急寄出後,又來到供銷社采買,供銷社裏依舊還是一片繁忙景象,比起以往有過之無不及。

辦好事情的陶湘人逢喜事精神爽,逮着空子就往裏頭櫃臺邊上擠,不拘什麽臨時供應的鹹魚、鴨蛋,或是油鹽、炮仗,只要是她有相應票證的,都買了丢進筐裏,等着回去給陳阿婆料理。

不一會兒,她手中臘月裏新發的機動票就花了個七七八八,也就是縣城供銷社的規模大,貨品的種類與數量也多,不然陶湘還真買不到這麽全。

與其相比,遠在千裏之外的陶家叔嬸過得就不那麽盡如人意了。

夫妻倆雙雙下崗,家裏的事一團糟亂,名聲不好的他們地位在火柴廠家屬區裏也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日子過得拮據不說,還要承受別人愈發異樣的目光與風言風語。

眼下1966年末,南方罕見地竟比北方先開始下雪。

陶湘這邊才剛雪花飛揚,南方的火柴廠家屬區已經積滿了沒過腳面的厚雪,行人踩過,“吱嘎”作響。

陶家夫妻倆工作斷檔了幾個月,連火柴廠往日裏常發的年禮也沒分到,為了節省糧食,頓頓都只能煮些薄粥吃下,沒有收入的城裏人一時過得連鄉下人都不如。

沒有源源不斷的工資維持生活,兩人全靠以往的積蓄撐着,勉強維持家中的體面,只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僅有他倆才知道家裏到底什麽境況,短時間內餓不死,坐吃山空也維持不了多久生計的現狀。

寒風穿過筒子樓裏的每一個角落,陶家嬸嬸用圍巾裹着面容在屋外避風口生爐子,她特意提前了時間做飯,就為了能趕在廠裏大部隊下班回家屬區前做好端回屋裏,順便等外出找活做的丈夫回來。

充作燃料的木柴燒起來廢煙濃重,直往鼻腔裏沖,嗆得人想掉眼淚,滋味很不好受。

三個孩子分出去以後,煤卡上的煤量按人口減半供應,為了順利過冬,陶家的煤炭用量必須精打細算,就這些柴火還是靠夫妻倆夜半時冒着被巡安抓的風險去郊外偷砍的,真是想想就覺得心裏苦,偏偏以後的日子還沒什麽盼頭。

鍋裏的雜食還沒有完全煮熟,家屬樓外忽然傳來大隊人馬嬉笑臨近的聲音,下工的鈴還沒打,俨然是火柴廠提早放工了。

怕給別人看見笑話,要面子的陶家嬸嬸抹了把不知什麽時候洇濕的眼角,顧不得還在燃燒得正旺的煤爐,将爐子與上頭的鍋一手一個拎起就急匆匆往屋子裏躲。

可她實在低估了鐵鍋的重量,單只手根本無法将它的耳把牢握,沉得幾欲翻倒。

急裏忙慌的陶家嬸嬸心疼鍋裏稀薄的粥水,今時不同往日,這可是一整頓的嚼用,若是翻了,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想到這裏,她硬是咬着牙将滾燙的鍋邊用手掌去撐,另一只手則放下煤爐來接,短短一瞬的時間裏,灼燒感席卷了陶家嬸嬸的四肢百骸,空氣裏仿佛都能嗅到焦肉的氣味,作為患處的手也變得不再像是自己的,毫無感覺。

痛必然是極痛的,陶家嬸嬸的眼淚當場就落下了,流在消瘦了不少露出柴骨的臉上,隐進舊圍巾裏,但她還是忍耐着将爐子與鍋都搬進了家裏。

大門一關,陶家嬸嬸忙着找水泡手,屋裏雜亂的物什絆倒了一地。

那廂誠心愛湊熱鬧的人卻在外頭敲起門,帶來了一個對于陶家來說堪稱沒頂之災的消息,陶家叔叔在外頭被小紅衛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最近三次元生活工作一團亂麻,又忙着辦離職重新找工作的事……

對不起了等文的小崽崽們,養肥再看吧,本文不會坑噠!

祝大家萬事如意,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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