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深處(GL)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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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女人在指尖》的公映之路有些艱難,本來定好的公映日期因為這樣那樣的關系一拖再拖,想也知道,這樣的尺度怎會上國內的大熒幕,沐存之大為光火,正在公司大罵某局的人腦殘,盡管沐存之有着一些藝術家的獨有脾氣,但幾乎每一個創作者都希望自己創作出來的作品能被世人所看到,芸芸衆生,只要有小部分人能看懂她所表達的東西,那種千裏覓到知音的快感也能讓她開心許久,知道他們死板,在後期制作上她已經删減了許多床戲的片段,甚至把百合之情修得相當隐晦,只殘留了開場那唯一一段床戲,還是屬于一分鐘那種,可惜,還是沒過。

“全,全都删了,讓他們看,看紀錄片…….”沐存之氣得全身發抖,一手撐在辦公桌邊沿,因為情緒激動,她一邊罵一邊咳嗽,臉上的那層薄皮漲的通紅,撐在桌沿的手背暴露出一根一根的青筋,面目猙獰,郁美靜忙一把攥着她的手,感覺她一雙手滾燙,将她帶到沙發上,遞給她一杯水,安撫道“有關部門做事都是這樣的,要不然我們繼續改吧。”

“改老子不改了,愛誰誰,不讓公映就不上,誰他媽稀罕。”

郁美靜只道她在說氣話,繞到她身後,輕輕給她揉着太陽穴,知道沐存之發火,也不敢再多言。

沐存之半仰着頭,蹭着郁美靜細膩無骨的手掌,漸漸把頭放在她的掌心裏,微微閉上眼,只一雙細眉緊緊擰着,眉心蹙得更緊,這部戲前期籌備時已是找不到投資人,雖然沐存之的大名挂在那兒,但行內人士也都知道國情,而且沐存之的性格變幻莫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現在拍商業片賺錢都拍不過來,誰會拍文藝片啊,更何況要遇上沐存之發瘋,一部戲拍個五六七八年的,真正的商人都不會陪她瘋,也就吳雪那個瘋子和她臭味相投,拿錢不當錢罷了。

“走,陪我去喝酒。”沐存之拉過郁美靜的手,将其放在臉上,一般這些勞什子的煩心事她暫時處理不了的時候她就會将其擱置在一旁。郁美靜抽了抽手,沒抽開,便任由她握着,她瞥了瞥牆上的時鐘,這大中午的又要鬧酒,知道沐存之心情不好,郁美靜也沒敢多出聲,只任由她牽着去車庫取車。

郁美靜什麽都沒問,沐存之就是喜歡她這一點,她坐在駕駛室內,偶爾偏過頭看着身旁的郁美靜,她那樣娴靜地坐在那裏,目光時而望向車窗外,時而低下頭來,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溫順的小媳婦模樣,早就耳聞岑梓的助理像個貼心小棉襖似的,在《戲水鴛鴦》劇組的時候,她也真正見識過郁美靜對岑梓的樣子,拍戲間隙她偶爾也插科打诨地八卦岑梓說郁美靜對她那眼神完全就是愛人的眼神,那種呵護備至,專注體貼,在圈內都很少見,對許多藝人的助理來說,那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有些藝人為了自己人更方便,都讓自家親戚又當經紀人又當助理的,這郁美靜和岑梓可沒有什麽血緣關系,不可否認的是,沐存之在之前就對郁美靜起了心,她好奇這樣一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所以才費勁周折把郁美靜弄到身邊,而理由,竟然也是那樣可笑的,郁美靜也是為了那個叫岑梓的女人,沐存之皺了皺眉,她從來都是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教條,當然這一招,沈念是手把手地教會了她這一堂課,想起沈念,沐存之神色愈發地冷峻,自從上次會面之後兩人再無交集,她不知道沈念現在的現狀,也不想去知道,只是那斷斷聲聲的存之叫得她心尖尖發酸,她眼眶微微泛紅。

“怎麽了”一旁的郁美靜看她神色有些不對問道。

“嗯要不,我們結婚吧。”她脫口而出這句話,郁美靜瞪了她三秒而後目視前方,充耳不聞。

“我們結婚吧。”沐存之認真地說道。

郁美靜再無暇顧及她的心情,暗罵了一句,“神經。”

這真是永遠都無法跟上大導演的步伐。

沐存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将車靠邊停了,那是一條小巷,路兩旁長着鱗次栉比的梧桐,六月的天,還不十分炎熱,但太陽已然刺眼,大中午的初夏,小巷裏行人稀少,沐存之搖下一點點車窗,蒼白的手指輕輕地将煙灰抖落在窗外,煙絲缭繞,她一口一口地抽着煙,沉思着,就連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怎樣脫口而出,就這樣随意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無口厚非,她是喜歡郁美靜的,她喜歡她呆在她身邊的那種感覺,她那麽乖那麽溫順,就算惹毛了她,她生氣別扭的時候都那麽可愛,沐存之好久都沒有那樣的感覺呢,那樣懇切地,發自內心地想和這樣一個人呆在一起,上一段感情太久遠,久遠到她都已經忘記了,那個曾經差點和沈念訂婚的沐存之真的是自己嗎她遙望着曾經的那個自己,覺得是那樣的遙不可及,這麽多年,她再沒有談過一場真真正正的戀愛,酒肉人生,該結識的人她都結識過了,該見過的場面她也見識過了,那些過眼雲煙的床伴,沒有一個固定了三個月都呆在她床上的,她成了喜新厭舊的代名詞,她性格變得愈發得孤僻和乖張,她變得越來越沒有朋友,圈內的人緣都是酒肉場上結識下來的,她就算死在她那精致的別墅裏也只有自己花錢請的豔姐能照顧她,她徹夜徹夜的酗酒,縱情聲色,身體早已就剩下那張皮,她甚至想,自己哪一天喝死了也不枉這一輩子來這世界上走一遭,她吃過的,用過的,有些人窮其幾生都沒法獲得的,她都經歷過了,她曾經愛過那樣一個女人,被那樣傷過,她累了,也倦了,再沒任何力氣和任何人周旋,只郁美靜的出現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也還沒有那麽糟,還有這樣一個有趣的女人,可是結婚她呵呵了兩聲,可話已出口,已經收不回來。

“過來!”她朝郁美靜勾了勾手指。

“幹嘛”郁美靜皺了皺眉。

她湊過身,又恢複成玩世不恭的模樣,鼻子都快貼上郁美靜的鼻子了,“國際名導向你求婚,不感動嗎還罵神經。”

郁美靜僵持着上半身,努力和她拉開距離,她自是不會當真的了,沐存之瘋起來說的鬼話又何止這一句兩句,和她相處了這好幾個月,也基本都摸清了她的習性,沐存之,其實是比岑梓還要孩子氣的一個人,說她性格孤僻乖張,原非也不過是她自己為自己設立的屏障,她太過于随心所欲,對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樣子,岑梓是一個很明确知道自己要什麽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沐存之,仿佛,你看不到什麽是她想要的,她甚至,沒有,沒有一個家,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可唯獨沐存之沒有,郁美靜和她生活在她那棟別墅裏,除了覺得那是一個讓人歇腳的地方,她絲毫沒有覺得她那別墅談得上什麽舒适感,更別提什麽家的溫度,她也很少帶女人回來過夜,郁美靜想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床伴想必都是在酒店的房間翻雲覆雨的吧,她沒有什麽想要的,更遑論一樁婚姻呢,郁美靜不屑一顧,沐存之見她那神情也有些顫顫的,只當做沒發生一般,又将車駛出巷道,往郊區開去。

那是一棟河邊的小房子,沐存之竟然有鑰匙,房屋簡陋,但整潔有序,她牽着郁美靜的手握得緊緊的,她手掌冰涼,屋內沒有人,但擺設精致,就連那酒杯也呈呈發亮,不像是久不住人的樣子,客廳的角落裏有一扇門,推開木門是一個露天的陽臺,入眼處是清澈的河水,郁美靜不認識這個地方。沐存之二話不說,開了酒,躺在木質的藤椅上開喝。

“我雇了一個人每日給我打掃,但我也有好幾年沒來了,怎麽樣還可以嗎”

郁美靜不知道她問的是這酒還是這屋子,只老實點頭道:“嗯”,她也不四下張望,只低頭舔了舔杯中紅酒。

“你再不坐下來,是想坐我腿上嗎”沐存之狡黠地要挾道。

郁美靜白了她一眼,坐在了她的對面,她也是好久未曾休息過,跟着沐存之一直忙這個戲忙到現在卡在關頭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知道沐存之大為光火,也只有這一小會兒,沐存之才帶着她跳出工作的圈兒來小憩一會兒,驀端端的,她覺得有些累,有些乏,河面波光粼粼,現而今,已很難見到這樣清澈的河水了。

沐存之一邊捂着眼睛,一邊朝郁美靜這邊挪,挪到郁美靜身邊,舔着臉皮地懇求道,“幫我撓撓,癢。”

“哪兒呢”

沐存之反手指了指。

她隔着衣物在沐存之後腰上輕輕抓了抓。

“你伸進衣服裏去。”

郁美靜頓了頓,也依言伸進她那絲質的衣服裏,觸手一片冰涼,這女人的血也都是冷的吧,手心裏是她身上的那處傷疤,她只敢輕輕抓。

“說也奇怪,這傷,這麽多年了,每到換季的時候都會癢,你說,有些人,怎麽就那麽可恨呢連身體都記仇。”她緩緩開口,說着沒邊沒際的話,沒等郁美靜附和她,她又自言自語道,“這房子我以前和沈念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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