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門馭妖人第 74 章 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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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可怕,竟在完全毫無察覺的狀況下,已經将我家底都查了個遍,所以現在這一切都是他早就已經預備好的麽?但他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就因為沈東辰托我想辦法救他的命麽?

而他口中的卦山雷頤又是什麽,這一點我倒是知道的。狐貍說過,那是九宮卦陣裏相當厲害的一種陣法。頤,六十四卦中第廿七卦。內卦震、外卦艮,通稱“山雷頤”。頤為下颚,引伸為吞噬之意。也就是吞噬鬼神的陣法。而眼下這陣法還是用桃木制的佛龛所做,那能引起的力量,實在是無法估量……

思索着,我慢慢咽了咽喉嚨,有些艱難地道:“那麽他現在在哪裏。”

“他?你說你“哥哥”麽?”他故意這麽問我,然後笑了笑。“他同你一樣昏迷不醒着,如果運氣好,明早以前也許別人會在臨江找到他屍體。”

我聽着這話不由皺起了眉。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铘也和我一樣昏迷了?怎麽可能……他是上古神獸,有什麽東西是能令他陷入昏迷的。

“我們知道他不是尋常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心中所想,一旁沉默已久的沈母突然開口對我道。“他進門時連當年香港的白龍先生所贈與我的那面鏡子都裂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用一些極端的方式将他制住。林小姐,你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找來這樣一位高人的。”

我只覺得如同當頭一桶冷水澆落般渾身一凜。一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下意識用力咬着牙齒,以免自己恐慌的樣子被他們輕易看出。

“真可惜……”那女人沒有繼續追問,只透過密密的狐毛用她那雙細長的眼睛望着我,喃喃道:“真可惜了,那樣年輕,那樣美好。但有時候,為了維護一些東西,我們總要違心去做一些事,并且那些事在之後的歲月裏會如實告訴我們,當初所做是正确的,無憾的。”

說着,擡起頭望向站在陣中間那兩名西裝男子,朝他們點了下頭:“可以開始了。”

這話讓我不由一個激靈。

以為她是示意要那兩人對我做些什麽,但他們并沒有朝我這裏過來,只是脫下了身上的西服将放在一旁的鐵錐拖了起來,随即走到我左邊那堵牆壁處,将上面懸挂着的一副觀音像取了下來。

然後雙雙掄起鐵錘,朝着那地方猛地錘了過去!

“咚!”錐子在牆壁上震出一聲巨響,但牆壁并沒有因此便裂開,只綻出巴掌大一塊口子。這讓我看出原來這堵牆石灰粉背後所掩蓋着的,并非我在外面看的那些簡陋的土磚。

那竟是一整塊極其堅硬的混凝土。

随即聽見那女人輕輕一聲嘆息,她似乎自言自語地咕哝了些什麽,随後似不經意地問我道:“你知道女人最怕遇到什麽樣的男人麽,林小姐?”

我沉默着搖了下頭。

她看着那堵牆,定定道:“最怕碰到與世無争,平凡懦弱得令他即使就在你身邊,同你躺在一張床上,呼吸着同一處的空氣……你也感覺不出他的存在……那樣一種男人。”

話音剛落,那堵牆壁喀拉一陣響,在兩把鐵錐的交替沖擊下終于豁出巨大一道口子。

随之一團濃重的粉塵從裏頭撲騰而出,嗆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随着那股粉塵空氣中驟然充斥着一股無比嗆人的酸腐味,那味道同某種藥物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刺鼻得讓我這麽一個感冒的人都聞得清清楚楚。

這讓我不由自主一陣掙紮,試圖從那股沖天的臭氣範圍中移開一些,卻不料就在此時突然間到那團濃霧般的粉塵裏似有一道人影直撲而出,咔的聲落在離我不過兩步遠的地方,我甚至感到他的手在我腳踝處僵硬地碰了一下。

不多會兒那些撲面而來的粉塵散去了,而我亦看清了那個從牆洞中飛撲到我腳邊的人影。

它是一具被石灰腐蝕得幾乎只剩下骨架的幹屍,屍體上沒有頭,烏黑的脖子正對着我的方向,手腳朝地,仍在剛才撲落的震動中微微顫抖,似是随時要朝我爬過來我收起腳,盡可能地收起腳離那屍體遠一點。

肩膀控制不住地發着抖,因為我意識到自己正跌入一個非常大、大得無法回頭的深淵裏。

我沒有忘記沈東辰那時言辭鑿鑿跟我說着那番話時的樣子,他以一種充滿悔意的口吻對我說,他唯一的兒子沈微死于那些仇恨于他的人之手。由于贖金晚交,那些人将沈微撕了票,還把他的頭顱寄到了警察局,仿佛一種極度嚣張的挑釁。

他還說沈微的屍體至今仍流落在太平洋的某處小島上。

我曾對此一切深信不疑,因為實在想不出他有任何欺騙我的動機。我同他素昧平生,也沒有任何利益上的沖突。

但眼下,沈子琨無字的言行和這具破牆而出的無頭幹屍讓我當即意識到,沈東辰不僅對我撒了一個極大的謊,并且無論他是預謀還是無心,我還被他丢進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沈微不像是被沈東辰的仇人所殺害的,而他托我去找他孫子沈子琨,也絕不是為了去設法救他命那麽簡單。

雖然沈子琨在外界看來對他祖父無比尊重和敬佩,但實質上卻非常憎惡他祖父,這種憎恨究竟從何而來?而沈東辰讓我找到沈子琨的真正目的,又究竟是什麽……

胡思亂想間,見到沈母那雙細巧的高跟鞋繞過我走到那具屍體邊。

身上沁人的芳香同屍體的腐臭交織出一種無比詭異的味道,這令我不由擡起頭朝她看了一眼。但她那張小巧蒼白的臉幾乎完全隐沒在狐毛領內,所以也就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究竟是怎樣的,她如同具雕塑般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如此端莊和安靜,以致後來當聽見她開口時,我幾乎以為是別人在同我說話:

“沈微曾對我說,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便是生活在這棟房子裏,所以後來我遂了他的心願,把他同這棟房子砌在了一起。”

她的話音很平靜,像在說着件生活裏無比平常的瑣事,而不是地上一具死狀慘烈的幹屍。

随後微微嘆了口氣,她彎下腰将那屍體脖頸處的領口翻了翻平整:“這些年每次來到這裏時,似乎總能聽見他在牆裏哭,他就是到死也改不了這樣懦弱無力的樣子……”

“請不要告訴我這些!”我啞着聲打斷這女人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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