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深處(GL)第 83 章 大修(第三發)
第82章 大修(第三發)
有人說愛情開始那一層光環效應多持續三個月,林小樓和岑梓她們稍微長了一些,半年,那半年裏濃情蜜意,如膠似漆,只是,岑梓看來,愛情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意義,她不認同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愛情初時候才美這樣理論,柴米油鹽,平平淡淡歲月靜好日子也挺好,幸運些,能相攜一生,白頭到老則是上天垂愛了,只是因為兩人職業和性別讓這一層關系又蒙上了神秘面紗,她倒挺享受這樣另類刺激,林小樓也還沒有做好公開準備,甚至連她媽那兒她也還沒想好應該怎麽說,以至于這期間有一次她媽神色嚴峻得主動和她談這個事情,着實把她給吓了一跳。
那天,林小樓還郊區拍戲,就是那次晚宴上岑梓引薦那位金牌編劇電視劇,林小樓是女一號,林媽就打電話來,“小樓啊,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了,怎麽了”林小樓以為有什麽要緊事兒。
“算了,你回來了再說吧。”聽林媽聲音就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林小樓收工回家已是夜裏十一點了,見林媽還坐沙發上也沒往那方面去想。
“怎麽還沒睡呢”煙花三月好時節。
林媽媽卻眉頭緊縮,張了張嘴看了看林小樓吧,又着實搖了搖頭,手裏不知道捏着什麽東西,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樣子。
“有事兒嗎”
“小樓啊,上次我給你提那幾個男啊,你有沒有什麽意向啊。”
“哪個啊就你上公園相親那兩個,沒看上,不都說了現事業上升期,經紀人不讓談戀愛了嘛,怎麽又提這事兒。”林小樓用經紀人這一招也不止用一次了。
“什麽亂七八糟東西,那只管工作,還要不要結婚了,你今年都29了,我還能不能看到你結婚了啊,你看那xx人家也演員,人家不也結婚了嗎比你還小呢,孩子都三歲了,人怎麽沒影響事業啊,怎麽當了個演員就像是進了尼姑庵似還管人家結婚不結婚。”不知道林媽受了什麽刺激,今天晚上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林小樓覺得氣氛有些不妙了,剛還想耐着性子安慰一番,無奈林媽那嘴像機關槍似突突地往外噴,“我說這個事情你就一點都不放心上,我說了那麽多你怎麽一點也不往心裏去啊林小樓,我是你媽啊,我會害你嗎你為什麽就不能體諒體諒當媽媽心情呢”
“不是………”
“你明年就要3了啊,女人過了3還沒嫁你這輩子還想不想嫁了啊,哎喲,我個天啊,你都要愁死我了,你要我怎麽辦,你說,你都不知道就因為你沒結婚,那些人都說些什麽亂七八糟………”
林小樓眼睛一亮,瞬間抓到了重點,“你又聽誰說什麽了”
“沒有,我就說你不把結婚事放心上……”林媽媽仿佛覺得那就是可恥事情,連說都不願意說。
“這個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溝通達到一致,但平時你也沒這麽偏激啊,你是不是看到有人說我什麽不好了你別管這些了,哪管得了那麽多人嘴啊,不喜歡我人也多是。”
“那些都是喜歡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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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原來近這段時間林媽學會了上微博,上貼吧,她們這個年代上網當然主要是去搜自己女兒信息,何況如今自己女兒還是剛紅不久一顆星,起初都還是挺正常,很多人都說挺喜歡白煙啊,演這部戲很是深入人心,當然也有不喜歡,甚至說白煙是誰,還說什麽四小花旦,都是些什麽和什麽啊,還有一些罵得不堪入耳,林媽媽暫時也算接受了吧,活了半輩子,自是知道衆口難調這個道理,只是讓她難以忍受是,昨天上微博,那個首頁熱門話題上寫着什麽“岑梓白煙一起。”見到岑梓,她偶像名字,又看到自己女兒藝名,當然是很感興趣就點進去了,有好多詞語她都不懂,什麽冰山腹黑受,什麽忠犬呆萌攻,什麽年下等等之類詞彙她都看不明白,奈何林媽媽又是一個非常好學之人,學會上網之後一有不懂就問林小樓,林小樓偷懶說不懂學會引擎,什麽都會了,于是林媽媽學會了,什麽叫冰山腹黑受,什麽叫忠犬呆萌攻,順便舉一反三,發散思維看到了百度裏寫攻受區別“受擁抱時喜歡用臉蹭對方,攻頂多拍拍對方背,受擁抱時希望能接觸對方□,攻多是摸對方pp”林媽媽整個人只覺得心跳都停止了,她再跟不上潮流,看這些詞彙再聯想那些人所說,也知道了那些人說岑梓和白煙是一對,可是,可是她們都是女人啊,這,這豈不是同性戀嗎林媽媽心裏一出現這個詞之後仿佛被什麽東西猛撞了一下,有些醍醐灌頂功能,于是又裏搜着“白煙,同性戀”寫上後三個字時候,林媽媽手都抖。
百度裏無奇不有,:“白煙疑是同性戀”“白煙岑梓床戲首曝光。”林媽媽顫抖着手竟然還點開了那個視頻,那是裏很多未删減版,是沐存之覺得拍得好東西,畫面裏,由岑梓演繹霍芷筠正一手撫着林小樓飾演白煙臉,身子半趴白煙身前,以壓迫氣勢一步步接近白煙,而後竟然親了上去,林媽媽看得眼珠子看瞪出來,一手捂着胸口,根本說不出話來,那之後畫面簡直不忍直視,她們,她們竟然………林媽媽身子不穩得滑坐地板上,良久上不來氣,後來她想可能是人惡搞吧,但是那個畫面視覺效果太讓人難受,于是,林媽忍了兩天,都忍出病來,這才終于忍不下去,和林小樓說着這事兒。
“小樓啊,你不是,真”林媽媽想着這麽些年她們家林小樓從來都沒有帶過一個男人回家,那絲念頭爬上腦海之後就再怎麽也揮之不去了。
“什麽啊搞得一驚一乍。”林小樓自是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就見她媽把平板遞給她,一點開就是她和岑梓未删減視頻,林小樓只覺得心都漏了兩拍,這,她萬萬沒想到她媽能找出這個來看啊,看來近談戀愛真談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了,見林媽媽整張臉都白了,林小樓手抖得大腦一片空白,這,這,大概靜谧了五分鐘之久,林小樓才緩過氣來,她輕咳了聲,強裝笑顏道,“哈,媽,你逗死了,你被這吓到了吧,這,都是假,拍戲嗎,借位嗎,那戲是這麽寫,那個,導演,說這樣演比較容易吸引,那什麽。哈哈,看把你吓。”
林媽媽本來就是将信将疑,聽她這麽一說,又覺得有些道理,信念稍微動搖了些,臉色沒有那麽冷了,“屏幕上不是這麽演嘛,哪裏有這個,你們怎麽能演這個呢這兩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子亂搞”
林小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見說開了,林媽媽心情稍微輕松了些,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樓啊,你可千萬別和那些人亂學啊,離那些人遠一點,雖然你現當演員了,但我們家可一直沒出過那種事情啊,我現是越來越擔心了,現這個社會這些人也越來越壞,完全就是亂搞。”
林小樓聽着就有些生氣,剛想反駁吧,見她媽那個神情,想着這也不是一朝一夕事情,只能慢慢來,她媽現情緒太激動,只能等平穩時候吧,林小樓臉色有些不好地沒說話,她起身,去給自己倒杯水喝,正那期間,手機有些突兀地響了幾聲單調鈴聲,似是短信,平時林媽媽不會看林小樓短信,那天,也是,鬼使神差,林媽媽竟然把林小樓手機拿過來,短信內容屏幕上赫然顯示:“到家了嗎”短信內容稀疏平常,林小樓作死把那人來電寫成“ylve”這麽簡單英文單詞人6年代人也是認識好嗎,林媽媽心裏一喜,暗想到難不成自己真冤枉了自家閨女,背着她已經談戀愛了嗎可內心深處隐隐地不安卻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林小樓,你談戀愛了啊”林媽媽問這話還是笑着說,想着終于是沒有走歪路,她閨女還能嫁出去,這就是喜上眉梢事情。
“啊”林小樓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飲料出來,這才聽清她媽話,見林媽手裏拿着自己手機,林小樓一個激靈上前拿過來一看場石化了,她媽平時根本不會看她手機,何況她想着手機已經設了密碼就不會怎麽樣了,哪知道這短信這……
“是幹什麽呀多大了你們談了多久了怎麽都不給媽說呢,害我亂想,白擔心一場……”
“咳~咳~”林小樓被飲料嗆住,整張臉嗆得通紅,半響,才緩過氣嗔道:“媽,你看我手機幹嘛啊!”
“長什麽樣啊問你話呢。”
“啊,長,挺,挺好看,哎呀,我們才剛開始,沒确定呢,公司不又不讓人談戀愛,所以我們地下情嘛,等,等……”
“那我是你媽,我還不能知道啊,你看我一天擔心你天天晚上都失眠了你也不心疼,你讓他什麽時候來我們家吃個飯,我看看就行了。”
“哦,嗯,再說吧。”
“再說什麽啊,現就給他打電話啊,人不是問你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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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虎難下啊簡直,其實林小樓不是一個善于撒謊人,說謊這個專業技術領域就是個渣,沒辦法,只好當着面給岑梓撥了回去,“那個,我剛到家,我……………”
林小樓話還未說完,就見林媽媽一個箭步将手機搶了過來。
“嗯,那沒事了,我就問問你到家了沒有。”那邊廂,岑梓全然不明所以得答道。
好聽女聲通過電磁波傳過來,林媽媽拿開了些手機,雙手直抖,一動不動不可思議地望着林小樓,那聲音林媽媽再熟悉不過,那是她很喜歡一個女演員啊,她還曾迷戀過很多年呢,聽到電話裏聲音,想到網絡視頻上那些畫面,林媽媽微微張開嘴半天都合不攏,林媽只覺得自己胸口被堵了一大團棉花,呼吸不暢,仿佛是等待着這一聲音,一落實,林媽其實從心裏也就明白了網上說那一切都不是子虛烏有,而林小樓也不是一個善于撒謊之人,見林媽這樣,便知事情已然敗露,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理由再來編了,見她媽面色鐵青,她也吓得夠嗆,慌忙上前扶着林媽,見她微閉着眼,就似要背過氣樣子,心裏難受極了。
“媽很少見她媽這個樣子,好半天林媽才回過氣兒來,她也是這兩天才懷疑,之前二十七八年她和大多數傳統中國5,6年代人一樣,壓根沒覺得同性戀這個詞和她們家能有什麽關系,恐懼來自未知,恐懼引起害怕像黑洞般鋪天蓋地地朝她們湧過來,讓他們畏懼,顫抖,林媽目光複雜地看着自己女兒,想揚手,卻根本就沒有力氣,她虛弱地抵着林小樓手癱軟沙發上,胸腔裏怒氣卻如野火般根本掐滅不了,她失去理智地順手将林小樓手機朝自己女兒臉上扔過去,林小樓沒躲,金屬外殼啪臉上硬生生地痛。
“你……你個混賬東西……”好半天林媽才斷斷續續罵出這一句,一想到自己女兒做出這樣事情她就恨不能一雙手掐死眼前這人,見她低眉順眼眼見着就是要默認樣子,是氣不打一處來,還騙她說是剛認識不久男人,她恨別人騙她,一雙手顫微微地怒指着林小樓,“你不是說是剛認識不久男人嗎那男人呢哪兒呢你馬上指出來給我好生瞧瞧,說話!你個不孝子,你不開腔算是沉默了是不是說,你和那個姓岑到底是什麽關系是不是她把你帶壞成這個樣子”怒極,她一腳踹翻了眼前茶幾,茶幾上水果灑了一地。
林小樓難過得掉下淚來,那眼淚就像斷線珠子,一顆顆無聲地滴落地板上,她未曾想欺瞞,可這樣事情,知道她媽接受不了,性向事情又是改變不了,她又能怎麽樣,也怪自己太過于掉以輕心,她原本只是打算慢慢來,讓她媽媽稍微先能接觸,而後再慢慢地引導,只是也是因為懶,雖然一直有這樣念頭,卻沉迷于和岑梓熱戀中,壓根沒把這事記上日程,哪曉得這一棒,來得這樣,這樣急,見她媽那麽難受樣子,她亦是難過得不得了,雖然平日裏她媽不屬于慈母類型,可也只是念叨那一類,從來都沒有這樣聲色俱厲地罵過自己,她蹲她媽身前,茫然不知所措,無聲地哭泣和嚴苛罵聲混雜一起,一片狼藉。
良久,林媽罵累了,沒了力氣,收了聲,卻依然不依不饒地道:“我不管你之前和岑梓怎麽亂來胡搞,從今天起,你必須把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給我處理幹淨,你還要不要我活了你。”說完進了房間,再不看林小樓一眼。
印象中,讓她媽對她如此大動肝火事情仿佛還真沒有,林小樓虛弱地坐地板上,意料之外出櫃讓她難受死了,想過無數次這樣場景,卻沒料到現實永遠都這樣殘忍,哭夠了,身體裏水分像是都被抽幹了,她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抽泣地從地板上撿起自己手機,嗚咽哽咽地給匤一美打了個電話,這個時候只能給匤一美說啊,斷斷是不能給岑梓講,還好手機比較抗摔,可剛那好一陣鬧騰,岑梓電話那頭只覺得有樣,後來連打了兩通電話時候都是林媽媽怒斥她這個不孝女,“一……一美啊,我好……好難受。”一聽到匤一美聲音,這才仿佛覺得整顆心都安穩了,天地終于正常了模樣。
匤一美聲音有些混沌,估計是要睡覺了,一聽林小樓那不成調哭泣聲,就清醒了,“怎麽了”她吧啦着說着經過,匤一美另一頭問,“那你媽現怎麽樣”“她罵夠了讓我和岑梓斷絕關系,就進了自己房間。”
“行了,我過來看看。”
林小樓這才心安了些,怕岑梓聽出聲音亂想,只好發短信道,“沒事,到家好一會兒了,和我媽吵了一架,小事情,你早點睡吧,晚安。”
片刻,岑梓回過短信,“怎麽還吵起來了你媽還你旁邊嗎剛才是怎麽回事怎麽說着說着就斷了。”
她又閑扯了兩句,好不容易讓岑梓沒問了,一個人坐地板上,抱着腿難過,她媽卧室房門緊閉,聽不到裏面聲音,從來都是越乎人互相傷害起來才越痛。
匤一美悄悄地來到林小樓家,也是只有這樣關系,一個電話這深夜前來安慰,一路上都想好了怎麽罵她笨,可臨到頭,見她紅腫着眼,腦袋埋雙腿間,一雙手把自己緊緊地抱住,再狠話也就說不出口了,她換好鞋,見客廳一片狼藉,長嘆了一聲,低着聲音道,“你媽睡了”
“沒睡着吧。”林小樓聲音有些啞。
匤一美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又拿着掃帚來清理這一出慘劇,而後督促林小樓去洗澡,待她收拾完,又拿熱毛巾給她敷眼睛,兩人進了卧室反鎖了門,這時匤一美才開腔道,“也好,反正早說晚說都得知道,你和岑梓這個樣子,必是要走這麽一遭,只是來得太過迅猛了些,你這樣想,心裏就能舒坦點了。”
林小樓感激地看了匤一美一眼,一美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知是那場婚姻進去容易,離開難,但好離了婚之後,匤一美雖然像是脫了一層皮,精神勢頭還是很好。
“這臉有點腫,被打啊”匤一美仔細地瞧了瞧。
“摔手機砸過來。”
“你媽對你算可以了”匤一美喃喃道,“你知道有多少人遭罪可比你多多了,鬧得一個家雞犬不寧,關押,打罵,攆出家門,斷絕關系。”說着匤一美又長嘆一聲,這個事情,國內大多數情況,都屬于說者是淚,聽者傷心狀況。
“我本來想着慢慢來,哪裏知道她這麽就知道了,還說是,是岑梓勾引我,把我帶壞了之類。”這會兒回過神來,想着她媽那些罵人話心裏有些惱火起來,關人家岑梓什麽事啊。
“反正一定要穩住她情緒,這事情也沒有一個範本,你也只能見招拆招,看誰先熬不住吧。”生活中總有這麽多很難去解決問題,那晚匤一美陪了林小樓一夜,林小樓心情平複了些後這才問到匤一美,“你近怎麽樣了看你瘦成這個樣子。”
匤一美只搖搖頭,苦笑了下,算是自己種因,也就要自己去嘗結果吧,經了那場事故之後,懸而未決心像終是找到了可以安放地方,暗夜裏,也後悔過,罵過自己蠢,對于婚姻那樣兒戲,阿來是何等人,哪會那樣輕易就同意離婚,她什麽手段都使,軟硬兼施,懇切哀求過,惡意威脅過,她使什麽招,阿來都會有相同招使出來,他也求,跪着求她,甚至做出大讓步,不管她外面做什麽,只要不外面過夜都可以,卑微如斯,她還是執意要離,放到低處許多時候也不過是一場手段,當得不到想要結果,就會如變了個人一般變得暴烈,那之後,他殘忍本性暴露無疑,将她捆綁床上無法動彈,甚至不惜使用暴力手段,他意欲強暴她,被她咬破了耳朵,鮮血止不住,那人卻依舊不管不顧地将整張床弄成了血色,後她拼了所有力氣将自己一次一次地用頭撞上床沿,阿來就那樣滿臉是血冷冷地看着她,她也早失去了理性,因為太用力,是撞得眼冒金星,不知道撞了多久,只那沉悶撞擊聲響徹空中,那人眼裏露出心如死灰神情,只深深地看了看那床上人,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般出去,再進來時候,将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扔床頭,而後冷靜得像個即将去行刑劊子手将匤一美所有東西塞進行李箱,連東西帶人扔了出去,從此,兩清了,他們之間瓜葛,他多糊塗,把自己搞成這樣狼狽樣子,知道得不到她心,卻還是始終不肯放棄那丁點念想,甚至,連求婚都是以那種交易方式,他做出了大讓步,她還是不肯罷休,她誓要傷他傷到體無完膚才好,那就這樣吧,那他還管她什麽感受了,強要了她就好了,得不到心,好歹得到身子,卻哪想她又是咬他,又是自殘,這世間哪裏有這樣殘暴女人,他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了意思起來,那種憤怒,沮喪,絕望沖破了他理智,就這樣吧,當從不曾相識,走成這樣,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這段過程匤一美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提及過,她知道這一段畸形婚姻裏,她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責任,去醫院包了傷,又回到自己婚前單身公寓,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只是物是人非,那個人還能原諒她還會原地等她嗎
“那郁美靜呢”見她不願多提離婚事,林小樓也就從旁問道。
“她怎麽”說到那個女人,她放松了下來。
“你呀……”林小樓閉着眼踹了她一腳,哭久了眼睛好疼。
匤一美沒答她,只閉上眼緩緩睡去。
翌日,林媽很早就起來,匤一美得去上班,林小樓也有通告,見林媽媽出來,匤一美忙讨好地上前甜膩膩地喊道,“幹媽,你起得真早,這麽早做啥好吃呢”
林媽沒說話,打了那個偷食手背一下,早餐吃得很無畏,林媽媽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看起來神色憔悴,也是一夜沒睡樣子,匤一美見機吃過早飯後把林小樓一同給拉了出來,“行了,別再說了,這事兒你媽氣也還沒消,說什麽都是聽不進去,該上班上班去吧。”林小樓想着也是,這種關頭,和她媽談判,也談判不出什麽所以然出來,也只好硬着頭皮去開工。
匤一美看了看時間,沒多久,林小樓經紀人開着車将她接往片場去了,匤一美也開着她小十萬經濟車往上班地方去,由于今日出來得太早了,剛好遇上上班高峰期,車又多,這些勞什子司機全亂開,說着就見前面一輛白色雷克薩斯不打燈直接就從左邊猛別了她一下,她昨晚沒睡好,精神也不集中,一邊罵一邊猛踩剎車,可還是蹭了上去,匤一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氣匆匆地拉開車門,卻見那白色雷克薩斯走下來一位熟人,登時就沒了脾氣。
“怎麽是你啊什麽時候換車了”這一腔怒火生生地給憋了回去,憋得她說話聲都陰不陰,陽不陽。
“岑梓車,她剛買,你這咋開啊”一身寶藍色襯衣郁美靜皺着眉頭看着岑梓剛買愛車屁股被匤一美蹭了眼皮不由地抽抽了幾下。
匤一美難得好脾氣地笑道,“我說郁姑娘,你變道不打燈,你這是硬性變道你知道嗎這得算你全責。”
郁美靜知道她說得有道理,本來駕駛技術就不好,這原本也一直是耗子活,奈何一直身強力壯耗子這兩天身體抱恙請了假,當然,也有另外司機,只是這一大早,岑梓那姑奶奶就要喝永安路那家老字號粥,給司機講半天講不明白,還不如自己出馬,岑梓對她好,昨天才去提車,今日讓她開,就讓匤一美給蹭了。
“行了,也不是多大事兒,我這,去保養時候抛個光就好了,你這一大早上哪兒去呢”
“去買早點,你怎麽會這條路上”
前後左右,喇叭聲刺耳,這兩人似沒聽見似,郁美靜心疼那車,匤一美由于這樣偶遇而有些心情燦爛,終怕堵塞交通,兩個人各自上了車,一看郁美靜那開車走勢,就知道技術不好,開得一點也不穩,急剎,踩線,匤一美嘴唇上揚地搖了搖頭,郁美靜只一心想着回去得挨岑梓罵吧,買了早餐之後再報保險吧,沒多久,到了早餐店,卻見匤一美車也正好停她身後。
“你跟着我幹嘛挺閑啊”
“你不是買早飯嗎一起吃了再給岑梓帶吧,我也還沒吃呢,挺餓。”睜眼說瞎話功夫林小樓真該向匤一美學學。
由于是老字號,店裏早就沒了位置,郁美靜聳聳肩。
“我們打包去車裏吃吧。”
剛開春不久早晨還帶着涼意,車廂裏熱氣騰騰雞絲粥熬得粘稠,又香又濃,這家店不僅粥好,那下粥小菜也是一絕,因為不好拿,她們還只打了三樣,黃瓜絲,胡蘿蔔丁,紅油潑了上去,紅得透亮,這煎過得紅油又是從貴州那邊出糊辣椒面調制,別有一番滋味,匤一美吃得歡,差點想把岑梓那份也一并吃了,喝着後一點粥,還意猶未道,“怎麽有這麽好吃一個地兒,你以前沒帶我來吃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郁美靜正夾着一小撮胡蘿蔔丁,不由一怔,以前,以前她們何嘗有時間有心情來一起吃一頓早餐,想着過往事,郁美靜不由怔怔出神,自那場火勢之後,她和匤一美關系倒是緩和了許多,也去醫院看過她一兩次,兩人再見面終于不再像是針尖對麥芒劍拔弩張,可總覺得有一層紗隔着,兩人都不曾去觸碰,郁美靜當然知道這層紗是什麽,她那場亂七八糟婚姻,兩人都未曾提及,她是不願提,不管是因為任何一種原因,匤一美可以選擇不和她一起而要那一場婚姻,這件事始終像一顆頑石一樣膈她心頭,直到有一天她收到匤一美發來彩信,彩信裏是幾張照片,放大了看,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離婚協議書”那幾個字,她心裏談不上是什麽滋味,只覺得胸腔又暖又熱,又是氣又是心酸,想回過去說“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又不免嫌自己太過于矯情,只怔怔看着那模糊不清彩信,熱了眼眶,她自是不知道匤一美走這一遭走得有多不容易,像是鳳凰涅磐一般脫了一層皮,換了一身骨,只是讓她驚奇是,匤一美發了那些彩信之後人就消失了,基本減少了兩人聯系,她哪知道哪個人無非是養自己傷,希望自己能量好地出現她眼前。
就這樣,又疏遠了一兩個月,她都覺得有些煩了,卻哪曾想今天會這樣遇到。
“趁熱吃吧,涼了該不好吃了。”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話,匤一美忙把話題岔開道。
郁美靜打量她上上下下,看她瘦了一圈,眼眶都要凹下去了,料想這離婚之旅她應該也折騰得不輕,可誰讓她當初那麽貿貿然就做出那樣決定,真是活該。這一看下來,郁美靜心思活躍,一會兒心裏罵她是惡有惡報,再擡眼看她纖細面容,心裏又有些抽抽,驀端覺得心疼。
“怎麽了我臉上有花還是你想從我臉上看出花來”她比以前活躍了不少,兩人終于不再一見面就嗆了。
“修理這車錢你賠啊。”郁美靜低下頭去,不願多看她,怕這樣看着她,自己心思又被攪得亂七八糟,雖說她都離婚了,可她又沒說要和自己怎麽樣,她吃過幾次虧,再也不願承受被這個女人抛來抛去,一會兒要,一會兒扔風格,她早已是暗下了決定,這次這個人再給她扭扭捏捏,就踹她回老家去,自己也正好死了這條心,該幹嘛幹嘛去,這,也真是她和匤一美後一次機會了。
“幹嘛我賠啊,讓保險賠呗,我沒錢,我得攢錢。”
“鐵公雞。”郁美靜側過身,姿勢冷冽,可聲音卻是柔和。
“今天忙不忙晚上吃個飯吧。”她真誠相約。
“什麽事要吃飯”
“沒事啊,就吃個飯而已,你平時不也得吃飯,咳~,非要說有事話,今天不是我生日嗎”
“你生日不是下個月。”郁美靜脫口而出。
“你一直都記得呢。”她說得小聲,暖暖地笑起來,“算是陰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