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官婢第 122 章 無來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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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女子叫玉煙,她自己得意的說是藍田日暖玉生煙,她家公子取的。

還有一個叫做攬月的,也跟玉煙的身份一樣,又是月又是煙,不怪她們喜滋滋,确實挺風雅的。

玉煙跪在謝衣的旁邊,把一套精致茶具先擺在桌上,然後去拿籃子裏的鮮花。

紅腰一直學着她的動作,此刻看到桌上茶具,紅腰立刻伸出手,有樣學樣地,給謝衣倒了一杯茶。雙手端到了謝衣的面前。

謝衣看着她,目光不由頓了頓。

玉煙拿了鮮花,回頭看見紅腰居然已經把杯子送到了謝衣面前,不由急了:“你,你怎麽搶我的活兒幹?”

她家公子喝茶,需要鮮花為伴,懂不懂規矩?

紅腰低着頭,看樣子有些手足無措,她也是想讓自己有事情可做。

謝衣看着她的樣子,慢慢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茶,一邊擡手阻止了玉煙發火。

紅腰頭埋的更低,謝衣若有所思:“你真的想……服侍我嗎?”

服侍人都是婢女做的,紅腰一個沒有來去的人,為什麽突然想到要做人婢女。

紅腰眼睛一亮,垂頭說道:“請公子成全。”

玉煙也并不是真的氣紅腰,她只是越來越莫名其妙,這個女子可真奇怪,她們公子把人救了回來,就算她想不起過去,在院子裏當一個客人也好,哪有還上趕着伺候人的?

難道……玉煙立刻轉頭看着謝衣,難道真的被她們家公子美色所迷,所以剛醒來那一刻,也是盯着她們家公子瞧個不夠?

紅腰驟然看向謝衣,目光中微微亮光。

這麽多天來,紅腰整個人仿佛是空的,唯有此刻的眼神,竟真的帶着一種期盼。

謝衣不由得凝神,“為什麽呢。”

若說要報答救命之恩,也不是只有當婢女才行。

紅腰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公子救我一命,這條命……就是公子的。”

玉煙瞪着紅腰,好會說話,可是偏偏聽不出來作假。

謝衣仿佛也不知道說什麽,半晌才開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幫我做點簡單的事。”

謝衣說的含蓄,但意思便是同意了。其實宅中仆婢衆多,本來也沒有複雜的事。

紅腰眼睛亮了亮,幾乎立刻學着玉煙的姿勢跪下,磕了兩個頭:“奴婢謝公子收留。”

玉煙瞠目結舌,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

謝衣斟酌着,目光含深意地盯着紅腰的臉:“那麽,以後我便叫你紅兒了?可好?”

紅腰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繼續看着謝衣。

玉煙這時反應了過來,沖着謝衣就道:“公子,你何不給她新取一個名字,紅兒多土氣。”

紅兒紫兒的,一點都不好聽,取這些名字是有多随便啊。看看她跟攬月的名字,忍不住又開心起來。

紅腰沒有說話,謝衣的聲音倒是溫柔:“不必取新的,就叫紅兒可以的。”

紅兒,畢竟這是她記憶裏,唯一浮現出的東西。

紅腰看着謝衣,嘴角竟然微微動了起來。

玉煙除了覺得紅腰奇怪,倒是沒有多少敵意,當下就鼓着臉道:“既然你非要伺候公子,今天就跟着我學習規矩吧!”

這也是紅腰這幾天默不作聲在做的事,立即答應下來。

每天早晨,玉煙喋喋不休地:“公子的水要過上三遍,還要用月中的井水,公子的衣服每天都要漿洗,床褥每天都要換過,還有,公子的書桌,一天要打掃三遍,早中晚各不能忘,公子的靴子……你要幫公子放在門口,不能讓露水沾濕。”

紅腰看着玉煙,微微笑了一笑。

玉煙吓了一跳:“你,你都記住沒有?”突然笑一下,怪滲人的。

紅腰點頭說道:“我都記得了。”

都記得了?玉煙将信将疑,真的假的啊?她剛才說了那麽多,怎麽可能全都記住了?

紅腰又一笑,玉煙能一口氣說這麽多,足見她對公子多麽上心,真是個好丫頭。

可這笑卻讓玉煙渾身雞皮疙瘩,這個紅兒脾氣這麽好麽,連她有意刁難都聽不出來,還露出這麽任勞任怨的笑?

第二天,玉煙有意盯着。看到紅腰天不亮就起床,卻是來到井邊,先取了沁水。

紅腰按部就班,完全跟玉煙交代的一模一樣,玉煙從不可思議到目瞪口呆,覺得自己一定出了幻覺。

攬月捧了早點,奇怪地看着窩在草叢裏面的玉煙,“玉煙,你在幹……”

玉煙一把捂住攬月的嘴巴,把她拖過來:“別說話,你看。”

攬月看着門口的紅腰,不知道玉煙打什麽主意。

只見紅腰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敲了敲謝衣的房門,聽見謝衣應答以後,才推門而入。

整個動作流暢,托盤中,茶水一滴未灑。

玉煙用力捏着攬月的手臂:“你看到了嗎?她只是個新來的,怎麽可能做的比我們都好?”

一點差錯都沒出就算了,居然顯得這麽沉穩老練。

攬月手臂被捏疼,說道:“她能熟練更好,才能更好的伺候公子。”

玉煙覺得攬月缺心眼兒:“你不懂,她雖然缺失了記憶,可人的本能是不會忘的,她從前,一定身份就是個婢女!”

攬月趁機拍掉了玉煙的手,說道:“你也不要下結論太早,不管怎麽樣,既然忘記了,就是全新的人,你莫要再猜東猜西。”

對于這種說法玉煙不敢茍同,她覺得自己多半是猜的對的。

紅腰進門,就看到謝衣已經起了床,他果然不需要婢女服侍更衣,已經自己坐在了書桌前。

看到她進來,謝衣擡頭一笑,語意溫和道:“紅兒。”

紅腰小心翼翼把托盤放在他桌上,然後擺好了幾種不同的茶具,連順序都沒有擺錯。又在杯盞旁,放了梅花。

然後才跪着說:“公子請用。”

謝衣看了一眼桌上擺設,又看向紅腰一眼,才拿起其中一只杯子,抿了一口。

清晨的茶主要是提神清胃,這茶溫涼,卻明顯不冰涼。

這泡茶的手藝可是立見分曉……

謝衣再次向紅腰看去,紅腰一笑:“公子還滿意嗎?”

從剛才她進門的動作,包括現在茶水的味道,謝衣心中已經有了數。

亂世人生,公主尚且不能身自有己,何況婢女。她九死一生在亂墳堆,若稍有差池,世間又少了一條命。

謝衣嘴角滑過一抹微笑:“茶泡的不錯。”

紅腰含笑低下了頭。

看到紅腰從門裏出來,玉煙和攬月一路目送着她走出長廊。攬月才急急地站起來:“我要去給公子送早點了。”

攬月收拾好了早點盤子,打點精神,這才敲門進了屋。

進屋就看見,謝衣盯着桌上的茶,似乎有些出神。

攬月裝作沒看見,依然把早點擺到桌上,說道:“公子,今日的廚子給您預備了茯苓羹,溫度正好,您嘗嘗味道。”

謝衣接過攬月手裏的茯苓羹,舀了一勺。

攬月看他正常吃早點,片刻目光看向那些茶具,問道:“公子,這些茶需要奴婢給您撤下去嗎?”

謝衣頓了頓,目光飄向還剩下一半的茶水,說道:“暫時不必撤。”

攬月低頭:“是,公子。”

她擡頭看到公子牆角放着那把傘,正是每年祭祀老太爺的時候,帶着那把白柄梅花傘,此刻靠在牆角,現出一種孤索來。

慢條斯理吃完了粥,謝衣看着攬月:“你去吧。”

攬月迅速收拾了早點的盤子,擡頭看到謝衣若有所思,片刻對她說:“中午你讓紅兒來書房伺候吧。”

攬月點點頭,這才端着盤子走出屋內。

宅院裏現養着好幾個大夫,也紅腰診過脈,對于她的身體狀況,幾個大夫都是異口同聲地聽之任之。

死不了人,也治愈不了。

紅腰對自己的狀況顯得很茫然,沒見到擔心,也沒見到任何情緒流露。但是,好像她如願當了謝衣的“婢女”,就一下子多了點活氣。

攬月把去書房伺候的話傳達給她,她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恭敬地問攬月。

“敢問姐姐,公子書房內,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攬月着重看了紅腰一眼,說道:“沒什麽,公子規矩不多,只要他吩咐的做了即可。”

紅腰又道了謝,攬月見狀,只好把帶來的衣服地給她:“這些是我的衣服,你先暫且穿着,我想公子一定會為你準備新衣服。”

紅腰接過了衣服,她早已看出來,宅院中的婢女,尤其是攬月和玉煙這些近身伺候的婢子,走起路來都姿态曼妙,身材也十分的合宜,真有一種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的感覺。

攬月很快就察覺紅腰在暗自觀察自己,這些天,紅腰一直都這麽暗中觀察着一切。

攬月并不覺得她是故意的,而是像玉煙說的那樣,更像是她體內的一種本能。

攬月也裝作不知,傳了公子的話,送了該送的衣服,她就遵守本分地從紅腰面前走了。

紅腰看着那些衣服,裏面有一件紅色的,她忍不住就拿了起來,自己也不知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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