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第 20 章 寶貝兒好
剛過淩晨,魏韓雲耳朵挂着從檀宥手裏搶過來的通訊器,omega在副駕上揉着摔疼的屁股無意識地散發螺蛳粉味兒的信息素,被程謂發現違反保密協議令他遲遲未能從恐慌中晃過神來。
魏韓雲分出心思釋放馥郁的夕霧花信息素驅逐車廂裏的怪味,靜靜地聽着通訊器另一端的薛尋野放完騷話,屏幕上兩條綠色親吻魚還貼着嘴。
“尋野?”魏韓雲打出一整個界面眼花缭亂的代碼,敲下回車鍵回歸局部地圖,負一層坐标系細節已完善,他摩挲觸控板拖出宏觀地圖。
對面沒有回應,魏韓雲忽從車窗外瞥到一抹幾十米遠的人影,穿着保安服的alpha按着脖子跌跌撞撞從建築裏跑出來,保安室內窗口亮堂,對方随着慣性摔坐在小桌旁,抓起話筒手指微抖地在座機上按了幾個鍵。
看來車子得換地兒了,魏韓雲摸檀宥衣褲的口袋:“程先生給你車匙了沒?”
通訊器那端終于有了回音,是omega冷冽的聲調:“在扶手箱。”
兩分鐘前程謂因不滿薛尋野對自己身體的肖想而冷言冷語駁斥了幾句,被發狂的alpha扣住雙手高舉頭頂,扯起了戰術服下擺咬在齒間,覆着槍繭的粗糙指腹刮得他的胸口生疼,程謂才屈于羞辱地勉強答應聽話四個小時。
他靠着牆,将衣擺掖入腰帶裏,把微型通訊器丢還給薛尋野,掏出對方兜裏的手電筒,邊聽通訊器那一頭陌生的alpha說話邊打着弱光在一切能藏東西的縫隙裏搜找。
魏韓雲聲線清朗,讓人難辨出本人就是景桉家許多站姐出的精修圖上那個永遠身影模糊不起眼的alpha助理。
“程先生,很抱歉私自坐了你的車,但你這臺賓利實在手感不錯。”魏韓雲掩着耳麥側首看向副駕上的omega,“小家夥你會開車嗎?好的會,來我們換個座兒……”
魏韓雲輕松拎起檀宥換座,綁上安全帶指揮對方把車開到對面小區圍欄外的胡同裏:“程先生,這裏能接收到嗎?”
“你媽的有事兒直跟我說,我能聽見,別一口一個程先生叫得可親。”薛尋野将通訊器往耳朵裏捅了捅以防掉落,湊在冷凍櫃前開着補光燈橫豎拍了幾組照片取證。
每個容器外側都貼着注明腺體信息的标簽,信息包含摘取日期、腺體信息素及二次分化潛能等級,最右側一列容器标注日期久遠,UD液中浮動的腺體不似日期新鮮的腺體那樣猩紅,薛尋野甚至看到了幾副有潛力從beta轉化成S級alpha的幼小腺體。
他懷疑鄧叁非法獵取嬰孩,有意對着那幾只容器多角度拍了幾張近照。
程謂從他身後經過,蹲在角落一只保險箱前撥弄,讓魏韓雲有話不妨直說。
一顆子彈倏然從他頭頂掠過,在貼着瓷磚的牆面響亮地炸出一個黑色窟窿,金銅色彈殼“叮當”一聲砸落在保險箱,牆面的窟窿裏飄出絲縷含有火藥氣味的熱煙。
沒有半分踟蹰地,程謂拔出槍支就地滾到一張手術臺後,槍口瞄準子彈飛來的方向。
結果對準的卻是慢悠悠把一排彈夾收進兜裏的薛尋野,程謂眼尖地發現彈夾裏少了一枚子彈。
他覺得那排彈夾眼熟,再一摸自己腰間,安插彈夾的槽位空了。
程謂:“……”他毫不懷疑徒手接子彈的人也能徒手射子彈,只要攻守得當,SSS級alpha的手既是盾牌也是武器。
魏韓雲:“遇險了?”
程謂:“不。Alpha易感期前是不是脾氣特臭?”
魏韓雲:“看等級,等級越高越難哄。”
程謂:“知道了,有什麽情況你直跟薛尋野說吧,我都能聽見。”
魏韓雲:“行,小野?”
程謂繼續埋頭研究保險箱,箱子采用雙盤撥號密碼設計,固定盤、大撥號盤和小撥號盤的軸套相互緊固,內置四枚鎖片,意味着需要依次解鎖四個密碼才能打開保險箱。
聽聞魏韓雲說被他們打暈的alpha保安已經清醒并大概率告知鄧叁地下手術室遭暗闖,程謂動作一亂,第二次密碼撥號錯誤。
“紅色标記移動了?”薛尋野收起手機,抽出兩枚子彈夾進指間,不露聲色接近程謂,把omega護進自己的安全範圍內。
“還在原地,但不排除鄧叁帶人到負一層巡視,小心為妙。”魏韓雲頓了下,“我聽着動靜,情況不對我立馬趕過去。”
薛尋野沒有拒絕,心裏隐約形成一個惡劣的猜測,所以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趨于凝固的空氣只餘金屬密碼盤被撥動的清響,鎖片回彈,密碼再次輸入錯誤,程謂用冰冷的指關節刮刮眉心,回憶一件模糊的不确定性事件讓他頭痛欲裂。
兩個撥盤能組合成298組多位數密碼,撥號錯誤五次觸動暫時鎖定功能,程謂只剩下兩次機會,他不敢貿然嘗試。
右手的槍支被抽去,薛尋野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我幫你。”
遲鈍稍許的目光落在指向密碼鎖的槍口上,程謂從塞滿腦子的數字組合中乍然回神,不假思索伸手擋住槍口:“不行。”
薛尋野生硬地松開扳機,再遲一秒他打中的就是程謂的手心,他後怕又惱怒,把槍摔地上狠勁攥了把程謂的手,想到這只手差點被自己廢成皮開肉綻神經斷裂就心悸,不管不顧低吼對方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你的無腦做法只會觸動保險箱的警報。”程謂重新蹲下去,撿起槍支握回手裏,排除三組錯誤密碼,他還有2/295的可能性。
薛尋野又氣又急,任倔強的omega怎麽罵他,他單膝點地把omega圈進自己臂彎裏,兩枚子彈夾在右手蓄勢待發:“對不起,你繼續。”
連通訊器那邊也只餘下淺淺的呼吸,一個omega能成功進化到SS級不簡單,魏韓雲尊重程謂的決定。
鎖片第四次回彈,保險箱右上角亮起紅燈警告。
半指手套被冷汗濡濕,程謂額頭抵上堅硬的箱棱,仿佛被迫面對一道世界級難題,解不出來就會被引爆綁在腰上的炸彈。
他撥了一個數,煩躁地甩開薛尋野的手臂,腺體像被刺入鐵釘似的劇痛難忍。
“趁他們還沒上來,你先走,別管我。”
“說屁呢,專心玩兒你的破密游戲,有我在你不用顧慮太多。”薛尋野釋放着适宜濃度的安撫信息素。
程謂閉了閉眼,關掉手電筒,在一片黢黑中想象自己成為其中一個被擡上手術臺的小孩。
他們會偷窺到什麽,哪個數字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噩夢。
六歲的記憶力可靠嗎。
程謂摸索着撥了第二個數字。
遠處傳來電梯運作的聲響,顯然薛尋野也注意到了,親了親他的後頸:“我出去看看。”
Alpha的手離開自己的肩膀時程謂抓了一下對方的袖子,随即又松開,驅散腦子裏的荒謬念頭。
薛尋野扳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咬了一口:“這麽舍不得我,回家就把你弄了。”
外面人聲騷動,薛尋野貼着牆壁閃到拐角後。
魏韓雲盯着屏幕操了一聲,為了不影響程謂,他切斷了其中一條通訊信號,惱羞成怒敲了敲耳麥:“小野,36號标記動了,在負一層電梯外離你不到五十米。”
薛尋野手心一涼。
魏韓雲直白道:“36號可能被當成了人質。”
槍械被alpha手指靈活地抛起打轉又接住,柯爾特M2000型手槍,高射擊精度實現高一致性射擊,是魏韓雲的貼身寶貝。
對槍械罹患ptsd的檀宥瞳孔地震,魏韓雲把筆電擱上他的大腿,從口袋摸出他的手機對着他的臉晃了晃,人臉識別解鎖後設置與三個通訊器連通:“我去給他們搭個手,你留在車上實時報告情況。”
臨走前魏韓雲在車廂裏留下了足量的安撫信息素。
電梯門開,六個高等級alpha簇擁一名穿白大褂的beta老頭踏入負一層,為首的灰發alpha手握電源遙控,開燈前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的烈焰信息素。
一瞬間六個alpha齊齊掏出各自的武器,走在最後頭的alpha左眼呈詭異的冷藍色,他是六人中唯一的SS級alpha,手裏僅持一把後坐力小射速快的pp19沖鋒槍,左手臂托着個穿病號服的昏迷男童。
趴在藍眼alpha肩上的男童就像對空氣中的烈焰信息素有所感應,腦袋在alpha肩窩裏拱動一下,睫毛貼着alpha臉側掃了掃。
Alpha釋放低濃度的茯神信息素,甘淡的中草藥信息素有助眠作用,男孩尚未完全清醒又跌入了夢境。
“少安毋躁。”鄧叁做了個手勢,派人前去手術室測探情況。
謹慎的腳步慢慢靠近手術室,程謂抽出匕首,用刀背在自己腺體上劃了幾道淺痕,淺痕很快消失了,他撥動密碼盤選定第三個數字。
一聲凄厲的慘叫,一顆巴拉貝魯姆彈從薛尋野的手中甩出,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刺破黑暗沒入alpha的大腿,微苦的麥冬信息素溢滿手術室,S級的alpha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因中彈而血流不止的右腿,喑啞的嗓子發出渾濁的粗喘:“有、有人……”
下一秒他就被踩住了大腿的彈孔,伴着他高亢的慘叫,那人在他那深可見骨的彈孔上又重重碾了幾腳,手裏還沒派上用場的手槍被人抽了去。
彈孔噴濺而出的鮮血弄髒了薛尋野的短靴,他在對方的腿根蹭幹淨了自己的鞋頭,再偏移點方位,在麥冬alpha的裆部踩了一腳。
下一聲慘叫截在喉頭,alpha痛得暈了過去。
裏面的動靜鄧叁都聽着,他咬咬牙,罵一句“廢物”,那把嗓音落在程謂耳裏,他轉動撥盤的手頓住,鎖片咬在正确的位置上沒再回彈,紅色警示燈熄滅,箱門自動彈開,程謂心頭重擔頓時落地。
保險箱的聲響自然也落進了鄧叁耳裏,他心裏一驚,心知手術室裏不止一人,beta感應不出對手強弱,狡猾的老頭只一聲令下,四個alpha持槍沖向長廊,藍眼alpha仍舊護在他身側,勾着沖鋒槍在掌上旋轉,銳利的目光粘連在長廊盡頭的挺拔人影上。
灰發alpha遙控開燈的動作遲了半拍,電燈盡數亮起的那一刻,alpha們的腳步險險收住,距離他們僅兩米遠,一米九的alpha站在慘白的燈光下吊着痞氣的笑,鞋底踩着他們同伴的腦袋,抓着把搜來的槍在雙方之間的地板上射了一發子彈。
彈殼剛好彈跳進麥冬alpha微張的嘴裏,薛尋野朝冒煙兒的槍口吹了吹,目光觸及他面容的鄧叁突然出聲:“別打他腺體!”
“說得好像能打到我其它地方似的。”薛尋野靈巧躲進手術室,與伏身在死角位的程謂對視一眼,不用分秒就讀懂了彼此的眼神,明明沒有并肩作戰過,卻仿佛有與生俱來的默契。
四個訓練有素的S級alpha先後沖進手術室,見過同伴的莽撞,他們提高了警惕性,釋放着高濃度的壓迫信息素企圖碾壓SSS級alpha的烈焰信息素,同時高跳翻滾躲避開兩邊掃來的子彈。
但由于鄧院長叮囑過不能打薛尋野的腺體,他們在開槍時都多了幾分顧慮。
“這裏有個omega!先搞定他!”不知誰喊了一聲,四個alpha的槍口齊刷刷向程謂掃來。
發情期剛過不久的程謂腺體脆弱,即使抑制項圈對腺體有防護作用也頂不住狹隘空間裏充盈的四種中草藥味壓迫信息素,何況當中還混着薛尋野為了壓制他們持續釋放高能量的烈焰信息素。
程謂腺體脹痛,單手抱着從保險箱裏順出來的沉重檔案袋,後背着地雙腳在床腿上狠狠一蹬,身子借力滑出幾米開外,他挪開的那片地面已經多了四個彈孔。
“啊——”灰發alpha突然捂住右肩發狂大叫,薛尋野率先收斂起壓迫信息素,蹲在一張手術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被自己打穿的肩膀:“你是打算紋花背還是後入挨.操來着,沒人教你打仗的時候別給敵人露後背?”
他并沒給廢柴alpha們反應的機會,躍過幾張手術床順手接住幾枚掃來的子彈揣進兜裏,抄起一把還沾着血的手術刀精準甩進那個尚還掙紮的灰發alpha右肩的彈孔,程謂同時對着alpha的腳腕射了一槍。
“寶貝兒做得好。”薛尋野跳下手術床就地滾到程謂跟前,手伸進兜裏夾住那幾枚彈頭,趁程謂還在為他的稱呼而皺眉,他把手繞到程謂頸後輕浮地一揉,在程謂偏頭躲他時他收回手在對方眼前撚開,只一眨眼的工夫那幾枚彈頭全部變成了綻放的短莖玫瑰。
在程謂驚愕的注視下,薛尋野叼起一朵插.進程謂的衣領裏,嘴唇擦過程謂的鎖骨:“給你的獎勵。”
順便偷走一縷幽香的雪絨花信息素,挨着程謂的肩抱怨:“那幾個傻批的信息素好苦,還是我的花仙子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