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第 22 章 遠遠不夠
細碎的雪花在路燈下洋洋灑落,有行人經過便懶散地趴在他們的發梢或肩頭,惡作劇地弄濕別人的頭發衣服後再倚着體溫慢慢死去。
制藥廠大門沖出兩個身形高大的alpha,薛尋野走得急,抱着臉色蒼白如紙的程謂快步趕在前頭,幾分鐘前檀宥得了令已經把車子停在門口,他騰出手拉開後座的門将程謂塞進車廂裏。
“程先生受傷了嗎?”檀宥打開暖風,關掉手機的通訊連接,把筆電合上放到副駕。
薛尋野跟着坐進來,把程謂抱到自己腿上用外套攏着,壓榨腺體的能量釋放安撫信息素,這些天他為程謂釋放了太多,可他還是感覺遠遠不夠。
壓根填不滿分開的十年中哪怕萬分之一的缺口。
“沒事,先回家。”薛尋野抽了兩張紙巾擦拭程謂嘴角的污穢和鬓角的汗,撩開搭在腦門的劉海,低頭用鼻尖輕蹭緊蹙的眉頭,嘴唇小心翼翼地觸碰覆在眼球上薄薄的眼睑。
那些動作全都透過後視鏡反射進檀宥的眼裏,他抿了抿嘴,壓了壓後頸的抑制貼片盡量收斂自己的信息素,側目看着倒後鏡打轉方向盤,街對面一輛黑色SUV的兩束車頭燈明晃晃掃過他映在鏡子上的臉。
SUV與飛馳背道而馳,顧忌着車後座有小孩橫躺着,魏韓雲沒踩太猛的油門,扣在副駕的手機響了一聲,他在只剩十多秒的紅燈前停車,翻過手機掃一眼,景桉問他今晚還回不回去。
魏韓雲擰過後視鏡看自己臉上的傷,肯定得回,不回去誰來給他處理傷口。
還是那個上年紀的小區,往日景桉飛到哪裏不是住星級酒店,但回到東口市就只肯往這老屋子鑽,他的父母生前為薛家兩兄弟造過一個觀星房,景桉喜歡躺在上面看夜空。
周圍的住戶歇得早,就薛家還亮着燈,保姆系着圍裙在廚房裏舀剛煮好的百合糖水,說景桉剛收工沒胃口,就想吃這個。
魏韓雲将熟睡的男孩兒換她懷中,端起玻璃碗腳步匆匆上了天臺的觀星房,景桉剛洗過澡,只穿了件長袖大T恤倚在床頭看劇本,兩條筆直的腿.交疊着搭在堆起的被子上,T恤下擺裏隐約能窺探到一件布料不多的黑色小褲。
開着地暖,也不怕冷。
剛擱下碗,景桉就從背後纏上來了,魏韓雲轉身就能把他抱個滿懷,兜着屁股把人重新放到柔軟的鵝絨被上:“劇組這麽晚才放人啊,明天幾點的戲?”
景桉在東口市的行程安排緊密,前不久參加過電影首映禮,緊接着又進組拍戲,下周還得抽空出席倆代言活動,忙得腳不沾地。
明天攝制組帶群演拍外景,景桉得空休息一天,也不急着睡,挑起魏韓雲的下巴看他臉上的傷:“莽莽撞撞,見天兒弄一身傷讓我收拾。”
“這還有呢。”魏韓雲脫掉礙事的衣服,給景桉看小臂上的子彈擦痕。
景桉翻身把alpha按在床邊,彎着腰拖出櫃子底下的醫藥箱,T恤随着彎身的動作被拉扯上去,魏韓雲看着他小褲裹不住的地方咽口水:“行了,不是什麽大事。”
“當然不是大事,大事在後頭呢。”景桉捏着幾根碘伏棉簽和紗布過來,岔開腿坐在魏韓雲大腿上,抓着對方沒有傷的右手放自己腿根,撥開了小褲的綁帶,“幫我揉揉,想你。”
觀星房不隔音,保姆在樓下睡,景桉叫得很輕,幫魏韓雲處理傷口的動作更輕,怕弄疼了對方:“孩子們現在安全嗎?”
魏韓雲愣了愣,放開景桉抽紙巾擦擦手,也不管對方還沒滿足:“我只把小企鵝帶回來了。”
這個回答代表兇多吉少,景桉垂眼在魏韓雲的傷口上吹了吹,為他貼上紗布,兩手捧起他的臉親了親:“別自責,這不是你們的錯。”
他從魏韓雲腿上下來,扔掉用過的棉簽,捧起碗吹拂着糖水冒出的熱煙小口小口地喝完,叼一片甜百合送魏韓雲嘴裏:“累了就不做了,早點睡。”
剛想套個褲子下樓把碗洗了,魏韓雲突然用力把他拽床上,壓着他舔開糖水味兒的唇和他接吻,即使知道景桉感應不到信息素,他還是熱情地釋放出高濃度的求歡信息素和安撫信息素将對方環繞。
alpha願意為自己所愛之人傾盡所有腺體能量,魏韓雲掐着景桉的腰,問他能聞到夕霧花的味道嗎,景桉用手臂搭着眼睛不讓alpha看自己失态,白皙的皮膚被撞得通紅,嗚咽着說聞到了,很香。
他的腺體悄悄散發一絲晨露的淡香,像一抔清水,味道淡得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魏韓雲卻漸漸放慢了動作,撫上景桉的後頸,在對方的失聲尖叫中撕下一片快與皮膚粘合的omega模拟器扔在地上:“桉桉,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戴這個。”
讓人生憐的低泣中,景桉擡起發軟的雙臂摟住alpha的脖子,把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裏:“怕你不愛我,也怕我感覺不到你愛我。”
城市安靜下來了,月光困倦地垂落在窗前人的眼中。
程謂兩手搭着左腿膝蓋,右腿垂在飄窗臺下輕晃,絲質睡袍的下擺在大腿邊風情搖曳,一道長約七公分的肉粉色舊刀疤時隐時現,忘了是哪次搏殺訓練落下的,傷痕太多,記不清了。
從制藥廠出來後他就沒再說過話,他在車上回想冷凍櫃裏浮動的腺體以及躺在手術床上後頸剖開失血過多沒有了生命體征的小孩們幾度陷入昏迷,薛尋野一直在吻他,帶着火焰氣息的溫暖的吻,他想讓薛尋野別吻了,他髒,但是開了口卻發不出聲音,反讓薛尋野鑽了空子勾出他的舌頭。
直到回家後薛尋野把他放入盛滿溫水的浴缸,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把伸手剝他衣服的薛尋野搡了出去,浸在浴缸裏想了很久的事情。
門邊一陣窸窣輕響,程謂瞥一眼漏進地面的斜影,說進來吧。
檀宥就踩着小碎步跑來了,檀宥腳小,蹬着大碼的棉拖到他跟前時差點摔倒,被程謂一把扶住手腕,順勢将對方捧着的碗端過來:“給我的?”
檀宥連忙點頭:“是甜雞蛋羹,好吃的。”
程謂探着碗的溫度,讓他給薛尋野也做一碗去,那家夥今天幫了不少忙,檀宥臉紅,說野哥消了三碗。
程謂摸他腦袋,像摸小德牧一樣,這孩子本性不壞,就是有些歪心思得制止,不是每家企業都跟之前那個科技企業那樣寬宏大量不追究責任。
“這段時間辛苦了,”程謂收回手,“明天睡到自然醒,收拾行李就回家吧,下周一到工作室找我領工資,以後找工作之前記得先把誠信倆字抄寫十遍。”
靠着飄窗把甜蛋羹吃完,程謂端着碗到廚房洗,坐沙發上幫他擦槍的薛尋野立馬站起來,程謂沒看他,拐進廚房将碗沉進水槽。
等一雙手臂快要攬上他的身子,程謂甩淨手上的水,轉過身抱起雙臂先發制人:“薛先生,我們來算一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