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怎麽養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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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薄涼,雨勢較緩。

茗秀小區在郊區,夜時十分安靜,放眼望去無幾家還亮着燈的。

黑色轎車駛入,停在小區的車庫。

喬司廣拿着一把傘下車,方有弈從安子俞的褲兜裏摸出了一小串鑰匙給他,便抱着人下車了。

咔嗒一聲門鎖開了,随即燈亮了起來。

方有弈回頭望了喬司廣一眼,喬司廣心領神會,便轉身離開了。

門被輕輕關上,全身濕透的方有弈低下頭,看着懷裏睡得正沉的人,又是心疼又是懊悔。

他沉沉呼出一口氣,抱緊了懷裏裹着大毛巾的人,而後上樓找房間。

對于方大總裁來說,這座中西裝修方式結合的房子不算大,比他的小,但給人的感覺是很溫馨,很舒适的,可以想象在安子俞養父母離開之前,過的是何等幸福。

也難怪安子俞這個孤兒對于養父母有那麽深的執念,就算死也想繼續和他們待在一起。

他低頭看着懷裏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十分不自信,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再一次走進他的心裏,不求越過那對離去養父母,只願能與他們平齊。

方有弈沉沉嘆出一口,擡頭看着眼前的樓層。

二樓三房一廳,廳不大,與陽臺以落地窗相隔,窗簾拉上了,看不到外邊冰涼夜色,整個空間都覺得很溫暖。

溫暖到他也想在這裏住下。

左邊有一間房,方有弈打開看了看,是間客房,便退出來輕輕關上。

右邊兩間房,方有弈直接打開第一扇房門,看到裏邊簡潔的裝飾以及單人床,便知曉這是安子俞的房間。

正當方有弈想将人放下床的時候,那只蒼白的手拽住了他的西裝外套,他愣怔着看着懷裏的人。

只見安子俞眉頭緊皺,臉上毫無血色,左嘴角發紫的一塊在蒼白的臉上無比刺眼,額頭正中間的血被雨水沖刷幹淨,依稀能看到裏面淺粉的皮肉。

仿佛心髒被人割了好幾刀,方有弈心疼地皺緊眉頭,深邃的雙眸裏盡是憐惜,他低下頭,閉着眼輕柔地吻了吻安子俞的發頂,道:“沒事了。”

幸好沒事了。

他擰着眉頭,将安子俞放在床上,像是感知到熟悉的事物,抓着方有弈西裝的手也漸漸松開,方有弈順勢抓住他的手輕輕吻了下,而後放在床上。

他看着靜靜躺在床上的人,而後将安子俞身上那套濕衣服脫下,以免生病。

看着眼前這具肉都不多一點的身軀,方有弈說不出的難受與疼惜。

目光落在手腕上滲着淺淡血絲的傷痕,方有弈顫顫嘆出一口氣,便下樓翻來藥包,拿出藥包僅剩的幾根棉簽給他處理傷口……

他從房間浴室洗完澡出走到床邊時,床上的人已經翻了個身,像只可愛軟糯的小貓咪,兩只小爪子輕握成拳頭放在枕邊。

方有弈輕輕笑了下,目光不離床上人的臉,只覺得安靜下來時,好像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與剛剛在洗手間和樓頂上簡直判若兩人。

他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将人摟入懷中,緊皺着眉頭,愛憐地吻着懷中人的發頂。

睜開眼時,目光落在書桌桌角那只熟悉的機械表上,記憶一下子飄回十六年前。

那時候的他才十四歲,卻目睹了親生母親的死亡。

他的父母都是家族聯姻,這讓本就有心上人的母親難以接受,可是迫于父母施壓,最後還是嫁給了父親。

自出生以來,他就沒見母親笑過。

母親總是自言自語,說“我的愛人被我丢下了”,“我嫁給了不愛的人”……

娘家時不時來個電話,電話那頭說什麽他不知道,只知道挂了電話之後,母親都會把自己關在房裏很久很久。

長此以往,母親的精神出現了問題,父親知道後要帶她去醫院,可是母親拒絕就醫,拒絕吃藥。

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

在十四歲他生日那晚,母親突然對他笑,不僅如此,母親還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是一塊機械表。

母親說:“我想在床邊看着我的有弈睡。”

他很開心地說:“好。”

那是十四年來,母親第一次對他那麽親近。

他醒來的第二天,母親躺在他床上睡着了,他喊了幾聲,沒應,他輕輕一推母親,母親的頭歪到另一邊。

他看着妝容靓麗的母親,心裏沒有任何感覺。

他知道,母親丢下他了。

母親走後,他變得和陰郁,狂躁,父親叫人将他鎖了起來。

“什麽時候聽話再放出來。”他記得父親是這樣說的。

他被關了一個月才被放出來,出來後還沒等他緩和過來,父親便帶着他進入商界。

為了樹立企業形象,父親資助了天使孤兒院。

父親帶着他去拜訪孤兒院院長,談話的時候卻不讓他聽,他便在孤兒院裏四處走走。

然後他便遇到了那個叫“子俞”的孤兒,有着和他母親一樣瞳色的男孩。

可是他們完全不一樣。

他站在操場邊看着那個幹淨柔和的男孩,男孩也看着他。

子俞主動跑到他面前,笑着說:“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喜歡你。”

當時的他聽到“喜歡”二字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子俞展開雙臂,甜甜笑道:“小哥哥,要抱!”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喜歡,很純粹的喜歡,和他以後遇到的每一個人都不能相比。

他暗暗發誓,他要守護這份純粹的喜歡,守護這個純粹的人。

目光所至仍是一片黑暗,方有弈閉上眼睛哽咽了口唾沫,沉沉呼出一口氣,低頭看着懷裏的那張臉,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綿長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胸膛。

他忍不住想,如果你不記得十六年前的一切,我該如何是好啊。

過去無數個夜晚,他幻想過重逢那天,他們會以什麽方式見面。

他幻想過見面時,那個純粹的小孩已經長大,有了家庭。

那時候他就在遠處看着,看着他幸福,看着他和心愛的人白頭偕老。

可無論如何,他都會默默守護着一直住在他心裏的小孩,到老,到死,到他什麽也做不了為止。

然後等下一輩子,怎麽說也不會把人丢下。

然而現在安子俞有沒有心上人他已經不管了,他找到了人就是他的。

方有弈抱着人,心疼得都快哭了,他顫顫呼出一口氣,垂首輕抵着安子俞的額頭,聽着那輕甜的呼吸聲,卻開始有些擔憂。

明天該怎麽說才會讓安子俞相信他,又該怎麽做才能讓他留在這裏?

方有弈擰着眉沉思着,似乎是想到了上好的對策,勾了勾唇角,低頭看了眼安子俞,說了句晚安,便閉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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