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喜第 8 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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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上前去仔仔細細觀察了躺着的這位姑娘,劉太醫赫然發現這人居然就是昨天引起轟動的皇帝身邊的女婢沉雪,看皇帝如今這表現,哪會是一個奴婢那麽簡單?

檢查完沉雪,劉太醫又仔細嗅了嗅空氣中淺淺的奇怪味道,環視整個小帳,在窗邊看到一小撮灰燼,又走上前去用手指撚起一點聞了聞,最後回到皇帝身邊跪下。

“皇上,這沉雪姑娘應該是中了迷藥,這迷藥也只是普通迷藥,照理來說應該過了藥性才對,可沉雪姑娘這樣子似是藥性還未退。”終于開口,劉太醫覺得自己壓力很大。

“她為何還未醒?又為何她的氣息似要消失一般!”劉太醫的答案讓昭熙帝只是更添幾分煩躁與擔憂。

“這……”只得将頭埋得更低,劉太醫遲疑開口,“微臣着實不知為何,沉雪姑娘沒有其他症狀,表面看起來就是中了迷藥的樣子,可這鼻息如此虛弱,微臣确實從未遇到過此等異象,不知如何是好。”

“無能!”聽到這樣的結果昭熙帝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大聲的呵斥脫口而出,“朕要你何用!來人,去把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朕不信他們一群人還看不出是怎麽回事兒!再去派人好好查查,是誰膽敢下了這迷藥!帶人過來,朕要親自審問!”

他此時有些怪罪自己,怎麽就想着營地有人晚上巡視就沒有專門派人到她的帳子來保護她呢?這呵斥中不僅有對無能太醫及那始作俑者的憤怒,更有着對自己的譴責。

衆人慌慌忙忙領命退下,唯恐昭熙帝再做出些什麽。待衆人離開後,莫程禦又坐回床邊,撫着沉雪的額頭:“沉雪,朕求你不要出事,快醒過來好麽?”憐惜,焦急,心痛,擔憂,無力,他只覺自己這句話說出,都帶了無人能懂的苦澀。昨日還好好的她,今日怎麽會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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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時的沉雪又回到了那片什麽都沒有的白茫茫之中。為什麽又到了這裏,難道自己又死了?

什麽都沒有的空白讓她有幾分害怕,不由自主就向前走去,而跨出的每一步,如先前一般在腳下漾出環形波紋來。感覺到有幾分像身武藝高強之人掌握輕功水上漂的功夫一般,害怕之感蕩然無存,沉雪開始胡亂踩着,觀察着腳下此起彼伏的圈圈水紋。

“沉雪,你倒是看得很開啊。”

忽然聽見了有聲音,沉雪擡起頭,果不其然是翎印。看着他紅色的瞳孔,她竟感到有幾分親切,所以她笑笑對他說:“我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來去都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是死是活不都全在你嗎?閻王大人?”

聽她這麽說,翎印也笑了,黑發紅瞳的男子一下子多了幾分妖異之感,不過,身為已經死過的人,沉雪表示在她看來他只是俊美得有些妖嬈。

“你這次來這裏,不是我授意的。”恢複嚴肅臉,翎印看着沉雪的眼睛說。

“那是為何?難道是因為我改變了歷史的內容?”看來這歷史,果然不是能随意篡改的啊。想想自己年少時期的歷史課,答卷上可沒少胡編亂造,放到現在這種情況,恐怕她得死好幾次才能謝罪吧。

“是。你改變了歷史,就改變了別人的命運,有些事兒,自然就降到你頭上了。這次,因為有人給你下了迷藥,你才又到這兒來的。”

“迷藥就讓我要死了?”沉雪很不解。

“你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附身在了這個少女身上,魂位不正,極易離魂。若遭人暗算下了這迷藥失了神智,這靈魂就會離開軀體被帶走了。只因你我有約定,你幫我做事兒,你才被牽引到這裏。若不是如此,恐怕此時你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了。”如同先前一樣,翎印一直致力于耐心回答沉雪的問題。

終于知道了為何的沉雪有些郁悶,她這條小命還真是容易死翹翹啊。

見她又沉默了,感覺每次和沉雪見面就會變身話唠的翎印只得苦口婆心告訴她:“沉雪,這改變歷史一事,你萬萬不可再做了。天道輪回,一切都會有報應的,更何況對你這靈魂本就不穩固之人,怕是很快就将小命玩兒沒了。”

“好,我知道了,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這次,也着實是她大意了,只是個意外。不過,她還是有幾分難過,在她覺得她已經融入了現在的生活之後,才猛然反應過來她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她沒有資格存在在這個世界的記憶裏。

“只要這史書上記載不改變,其他事物即使有改變也不會影響到你,你可以随意發揮。”見她情緒有些低落的樣子,翎印以他的方法安慰着她。

聽出來他是在安慰她,但是沉雪覺得這随意發揮的空間不大啊……不過,承了他的好意,她還是很禮貌地謝了他。

“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回去了吧。有人在等着你呢。”沒再多說什麽,翎印再次将手搭在沉雪的眼前。

誰在等她?還沒來得急問出來,她就又感覺自己慢慢失去了知覺。

似是過了很久,當她感自己的意識慢慢回爐時,她使勁想擡起自己的眼皮,卻始終無法做到。朦胧中聽見有人帶着歡喜之意叫着她的名字,她用力眨眨眼終于睜開了眼,看見眼前一臉激動的人,她只能很吃驚地發出一聲:“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清醒時分

在沉雪身旁守了好久,終于見她的睫毛微顫,昭熙帝一時興奮難當,站起身來叫着她的名字,看見她終于睜開了眼睛還喊了他一聲,他這才覺得這個人放下心來。

見她似乎想要坐起來的樣子,他很是自覺地湊上去幫她使力,在她的背後放好軟墊。

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昭熙帝,本來沉雪就夠驚訝的了,現在他還如此體貼入微地關懷她,她覺得自己大概還是在做夢。他一介帝王,怎麽可能如此守在一個婢女的身旁呢?

“沉雪謝過皇上的關心。”不管怎樣,這禮數先到了總沒有錯的。

“無需謝朕。朕自己願意。”在經歷了之前見她沉睡不醒的心驚膽戰的心緒後,現在的昭熙帝對她的恭敬生疏,有幾分不滿,她可以再遲鈍點嗎?

見她剛醒來一幅虛弱的樣子,雖然對她的态度心中憋悶,可莫程禦卻對她生不起火氣來,只替她将被子捂得更嚴實,喚太醫們進來再看看。

被喚進來的太醫們看見已經醒了的沉雪,都有幾分詫異,再替她把脈後發現她脈象和之前一模一樣,也都感到有些郁悶,這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會睡一會醒的,完全檢查不出來什麽異樣好不好!不是他們學藝不精好不好!不能怪他們心裏這麽激動,之前知曉他們無能為力的時候的昭熙帝,簡直讓他們肝膽俱裂。

聽太醫說她已經沒有什麽事兒了,再看他們的反應,昭熙帝心知他們也說不出別的什麽來了,便打發了這群人出去。

“你知道你自己怎麽了嗎?之前為何無論怎麽都叫不醒?而且你……像是要沒有了氣息……”想要搞清楚這一切的昭熙帝回想起之前,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皇上,奴婢不知道。”這離魂一事能怎麽解釋?“昨日奴婢像往常一樣睡下,并無任何不妥。今日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都無法動,無論怎麽用勁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般,感覺極為沉重。過了好一會兒再嘗試,竟能動的樣子,沉雪便醒了過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

聽她這番話,昭熙帝忍不住眉頭緊皺,為何會如此?他止不住要往一些志怪的地方想去。這次她隔了好一會兒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那下次呢?她是不是還會遇上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已将沉雪徹底放在心上的昭熙帝沒多做他想,只是擔心着她的安危,這等怪異之事,她無法控制,他亦無法确保她不會再遇上。他身為一個帝王,這等給他無力感之事,還是第一次遇到,看來那些口口相傳所謂道行法術頗高的人,得讓暗衛觀察觀察了。況且先前所想,圍場那黑熊的異樣,也覺得似是脫離凡人認知,說不定這些事兒之間都有聯系。

見昭熙帝一直不說話,演戲演全套的沉雪帶着哭腔問他:“皇上,奴婢到底是怎麽了?奴婢是要死了嗎?”

聽到她帶着顫音而盡量控制着自己不哽咽的聲音,看她似蓄着淚水的雙眸,莫程禦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一下。她才十五歲,還未及笄似個孩子一般,遇到這怪力亂神之事,不知道有多害怕。

“別亂說話。”自認為沉雪現在很脆弱,昭熙帝扮起了好像什麽都懂的角色,“你昨日被人下了迷魂藥,許是你身子弱的原因,這迷魂藥讓你渾身軟弱無力無法使上勁兒來,今日才會這樣的。”

他正說着這事兒,外面就有人傳話說這下藥者已經找到并且帶過來了。昭熙帝二話不說讓人趕緊把人押上來。随後,一名侍衛就押解一個雙手被綁在身後的壯漢進來。

“啓禀皇上,此人乃秋狩時光祿卿推舉的楚剛。昨日到沉雪姑娘房中下迷藥偷了陛下給沉雪姑娘的賞賜。”盡職的侍衛将人一帶到,便将信息告訴昭熙帝。

迷暈她是為了偷賞賜?果然世事有因必有果。

“皇上皇上”一看見皇上,楚剛一個大個子,或是預想到自己的下場,竟嚎啕大哭了起來,“微臣有錯,微臣知罪。但微臣确實只用了普通的迷藥,藥效不到四個時辰,實在不知為何沉雪姑娘會長睡不醒啊!”這偷盜之罪被逮着了已是逃不掉的了,楚剛現在只希望昭熙帝不要把沉雪姑娘這事兒算在他頭上。

可是怎麽可能饒了他呢?莫程禦知道有這下藥之人時,便想下殺手,何況他還闖入沉雪的帳子偷東西。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的:“你為何到她房間去偷賞賜之物?”

不敢有任何隐瞞的楚剛急忙解釋:“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微臣欠了賭坊銀子,自己無力賠償,就想着在秋狩上勝出拿獎金去償還的,誰知道……沉雪姑娘的出現打亂的我的計劃。我走投無路,升了壞心思,才幹了這壞事。微臣知罪了,微臣不該賭博也不該貪財,求皇上恕罪啊。”

聽了他這話,沉雪心裏覺得有些對不起他。本來若無她的出現,這楚剛必定是第一名,順利拿到獎金,将所欠債款還完,還能有不少結餘。現如今,因為她,他卻走向了這樣一條投機取巧的道路,自己葬送自己的前途。這一切,雖然不知者無罪,但是在她看來,很大一部分是她的錯,讓她心裏有幾分愧疚。

看沉雪似心軟的樣子,沒讓這楚剛再多說話,昭熙帝吩咐将他帶下去,待會兒再審問。盡管被帶下去的時候楚剛一直在求饒,但沒有引起莫程禦絲毫注意。

“皇上,他……”見皇帝一副“□□”的樣子,沉雪忍不住想替他求情。

“沉雪。”打斷她的話,昭熙帝說着自己的決定,“光憑這偷盜皇家賞賜一罪,就不可能善了。你才醒過來,看你還是很虛弱的樣子,好好休息一下,朕就不打擾你了。待會用過午膳之後,就要回宮了。你現在多儲儲體力。”

見昭熙帝心意已定,确實有些感覺虛弱發軟的沉雪也不再多說什麽了,只聽他的話乖乖躺下來休息。無論做什麽事兒,最終選擇權在自己手上,楚剛選擇了這錯誤的道路去走,後果到底還得自己擔着。

見她不說話乖乖躺下,在一個早上經歷了心情的大起大落的昭熙帝內心終于平靜了下來,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再次囑咐她好好休息,就離開帳子了。

這個楚剛,向她下迷藥害得她幾乎醒不過來,他怎麽可能放過他?還得盡快解決此事才是。

因為昭熙帝走之前那個親昵的摸頭,沉雪此時有點呆在了床上,看他今日對她如此擔心照顧的樣子,她有了那麽幾分懷疑,皇上該不會真的對她有幾分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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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突破

安心舒适地等到午膳,好好地吃了一頓,沉雪便收拾好東西去昭熙帝那兒報道了。

聽到賬外守着的侍衛報告沉雪來了,昭熙帝克制住自己不迎過去,喚她進來。待沉雪進了帳子,見她挽着自己的包袱,他還是走過去欲接過她的東西。

剛剛才有了昭熙帝喜歡自己的懷疑的沉雪,見他這麽做,一時間居然拽住了包袱,莫程禦稍一用力居然沒把包袱拿動,一下就不樂意了,氣場一下子陰郁了起來:“沉雪,你這是什麽反應。”他有些郁悶,她這是在抗拒他嗎?

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沉雪反射性地跪在了地上,結結巴巴地說:“皇上息怒。奴婢一時閃神冒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她感覺很奇怪,她微微發熱的臉告訴自己她此刻肯定是臉頰緋紅。她也說不出為什麽,剛剛一想到昭熙帝可能喜歡自己,她就有些緊張了,心跳都似乎快了許多,然後就感覺到雙頰的熱度。

見她被吓得立馬跪在了地上,莫程禦感到有幾分挫敗,她下意識裏還是對自己恐懼,那她又怎麽可能對他生出他期待的心思?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言行,他突然覺得,或許自己還是太內斂了些。

于是他很快上前去将她扶起,輕輕從她的手臂上滑下她的包袱自己拿着,溫柔地說:“不必如此,沉雪,朕只是不希望你對朕有所抗拒。”

突然被這樣對待,腦子裏似乎“轟”地一聲,沉雪只感覺自己的臉更熱了,有幾分尴尬地回答:“皇上,奴婢沒有抗拒您,只是覺得您替奴婢拿包奴婢受不起。”

見她居然臉紅了,莫程禦覺得自己內心似高呼了一聲“好”,終于有了些收效了啊。順杆而上,他再接再厲表現自己:“沉雪,朕對你怎麽做都是出自朕的本意。你該知道朕不願你對待朕如此恐懼生疏。朕願意如此做,便也不希望你再抗拒,只希望你能開心地接受朕對你的好意。”

聽他這麽說,她終于确定昭熙帝是在對她好,似乎不單純将她看作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可是他為何如此對她,又到底将她看作什麽人,他的話中并未明示。

回想起自己這次的離魂,再次意識到自己終究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突然覺得他怎麽看待自己都不重要了,她只是他身邊一個無名的小角色而已,此時的他願意對她好,不論出于什麽原因,她感激地接受就可以了。她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做個對他有何影響的人,抛開那些不可能的空想,他對她好,再怎麽着,她的日子會好過些,不是嗎?

覺得自己想通了,壓抑掉先前臉紅時心底升起的奇特的感覺,沉雪第一次沒有以一種故作的卑微的姿态面對他,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沉雪謝過皇上對我的好意。皇上願意對我好,我也必定會衷心待您,不辜負您對我的好意。”她對他說了“我”,這是一個試探,她猜他可以接受她如此自稱,所以她想試着争取這個待遇,畢竟她也不喜歡不樂意老是稱自己為“奴婢”。

如她所料,甚至比她預想地更好,覺察到她的态度及轉變,昭熙帝臉部表情更柔和了幾分,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了句“甚好”。她心裏一松,雖然不可能因此就不把昭熙帝當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但是如今的狀态她很滿意了,這進升的一點點平等感讓她感覺自己離他仿佛進了許多,心裏有些歡喜。這種歡喜,她不必深究便有幾分意識到它代表了什麽,但是理智可以幫她克制住衍生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莫程禦有些開心,他告訴她他想對她好卻又故意沒有說明原因,一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二是想讓她在這不甚明白的話中自己去懷疑。這樣,她才會花更多的時間來觀察他,思考他對她的态度。當她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多了,難道還不會主動對他萌生情意嗎?

昭熙帝對自己是很自信的,他相信如此沉雪一定會自己慢慢愛上他,而如今沉雪對他不再太生疏警戒的反應也讓他頗為滿意,覺得事情走上了他想象中的軌跡。可是,他不知道,正是他這沒有明說的小心思,給了沉雪一個壓制自己感情的理由,在她剛剛覺察出自己萌生的情意時就給自己的情感圍上了一層屏障,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所以,恐怕昭熙帝所想的感情的水到渠成,不會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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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馬車上,已經有過經驗的沉雪,同昭熙帝單獨待在這馬車中,也不像來時那麽無措和尴尬了。剛剛經歷過一次“洽談”的兩人,也似乎沒有經過磨合,便相處得十分和諧。

不再推拒讓她坐下來好好休息的昭熙帝的意思,沉雪好端端地坐在昭熙帝的一旁,捧着剛剛昭熙帝偏要給她倒的一盞茶喝着。大概是因為先前休息得挺好,又或是心情比較放松的原因吧,這次回程她居然沒有暈這馬車,如此一來這旅途便要輕松舒适了許多。來的時候沒有機會看到的這鄉間風景,也在昭熙帝的許可下掀起了簾子,看到了許多。

恐怕對任何一個穿越女來說,這古代絕對優于現代的,就是這不受污染的自然風光了吧。這一路的綠水青山,這走到哪裏都清新無比的空氣,沉雪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肺都被滌蕩得幹幹淨淨。

在這美景中徹底放松的沉雪還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轉過頭向着窗外,眯起眼睛深深地呼吸着這似乎帶着花香的香甜的空氣,感受着吹過臉上的風,雖然有幾分凜冽,但穿得暖暖的她只覺得這臉上的涼意讓她神清氣爽,說不出來的舒服。

但她不知她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白日的光芒讓昭熙帝能将沉雪看得特別清晰。看她額前柔順的發,看她閉着眼時而輕顫的長長的睫毛,看她無意識抿起的嘴角,看她本來還有幾分圓潤的臉因側着而顯露的柔和的弧線。就這麽看着她,莫程禦變得愣愣的,他有些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因為他覺得自己能這樣看她好久好久。

一點也移不開眼,一點也慢不下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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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

先前,昭熙帝領着衆人在宮門口迎接拜佛的太後回宮,那時的沉雪還默默無聞跪在人群中;如今,卻是太後娘娘率着衆人在這宮門口等着昭熙帝秋狩歸來。

換了一個角度看這衆人跪拜的場景,從馬車上下來看這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沉雪一時間有些理解為何上位者動不動就喜歡別人跪下,這種衆星拱月般的感覺只有一個字,爽。

“皇上,哀家聽說這頭獵時的黑熊被下了藥,你可沒什麽事兒吧?”見昭熙帝下了車,太後娘娘迎上去,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安全。

“母後,朕無事,這頭獵雖有此插曲但還是很順利的,您可得相信兒子的實力。”不想讓太後擔心,莫程禦很快将此事揭過去。

見他确實精神抖擻的樣子,太後也不再多說,托起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後又向成王招着手讓他過來。

莫程揚也立馬過來,很恭敬地回應:“母後,兒臣在此。”

“昨兒個翦絮來宮中請安,我看她精神确實不太好的樣子,卿沙那丫頭跟在她身邊一步也不願意離開呢。她雖身子一直都弱,可這次怎麽會突然就生病了呢。”太後看着自己的大兒子,這孩子當初娶翦絮前是萬般不願,雖成親後對翦絮是人人可見的好,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他是不是不夠關心她。

這可是冤枉了,他怎麽可能不夠關心翦絮,他可是把她當寶一樣對待,但是她為何如此的原因,卻是不能告訴母後的。“母後,前些日子翦絮娘家傳來消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府中家生子婢女患病去世了,她聽了這消息之後有些受不住,這才傷了身體的。”

“這孩子這麽多年來都如此單純善良,也是難得。”見自家兒子提起兒媳時臉上的溫柔,知道他是關心愛護她的,太後也不再多說些什麽了。

這王朝中地位最高的三人一番寒暄完了之後,才叫了衆人起身來。轉過身向回走的時候,太後狀似不經意實際仔細看了一眼皇帝身後的沉雪,溫良恭順的樣子,眼神清澈動人,就是年紀小了點。皇帝原來喜歡年紀小點兒的姑娘?回想當初選秀時昭熙帝對各式各樣的名門佳麗都不甚特殊的态度,太後又否決了這個想法。

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他自己找到自己喜歡的想要的就好。

安靜地跟在宮中三大腿的身後,沉雪一邊走一邊發呆,直到她聽見太後娘娘提起了成王的生辰的事情,她才集中了精力伸長耳朵聽這幾人說話。

“這還不到兩月就到你的生辰了,可做好準備沒有?”依然是心系兒女的太後娘娘牽頭提起了這事兒。

“母後,翦絮近日也已在準備帖子了。兒臣的意思,還是不想大肆操辦的好。”對這種東西,莫程揚其實也有幾分嫌麻煩。

“皇兄,此言差矣。該有的還是不能少,你的生辰,朕也是一定要去的。”見成王的态度不甚熱情,昭熙帝表示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不能嫌麻煩。

聽他這麽說,成王和太後娘娘都忍不住對視了一下,在心裏甩他個白眼。他這番話,說得好像那個每年生辰都無比不在意甚至點明衆人無需送禮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聽前面這幾位這麽說,沉雪心裏有幾分擔憂。這成王的生辰,那是肯定在《起居注》中有記錄的,不過她記得那記載大概只有一句話:“和慶六年十二月十一,成王生辰,帝與之同樂,興盡而歸。”

想到昭熙帝對自己這唯一的哥哥的親近和尊重,還有成王對這個弟弟的關心和愛護,沉雪有幾分不忍,她怕有人會離間他們的關系,她怕那幕後之人意圖利用成王來殺昭熙帝。不得不說,以昭熙帝對成王的信任,利用成王對幕後之人來說肯定是個很好的選擇。

走在前面但餘光一直關注着沉雪的昭熙帝見她突然就有幾分面色不太好的樣子,心中也有幾分疑惑,但也只能一直擱置着。待到将母後及皇兄都送走後,再開口問她怎麽了。

哪知他這頭帶着關切,對方那頭卻閃着星星眼告訴他完全沒有那回事兒,根本沒有印象有什麽皺眉頭不開心的時候。

沉雪甩掉此時腦中自己的幻想,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她何必為其不高興呢?這兄弟情誼是真是假,還需他們自己去經受考驗。

見她也不是不高興的樣子,莫程禦也不再刨根問底了,讓沉雪先行回去若寧閣,不必再繼續當差。畢竟今日他也無需再去勤政殿處理政務,還要預備着去太後那兒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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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跨進栖梧殿的偏殿的門,沉雪就看見了她這兩天托付照管雪球的桂枝,嘴角不禁扯出個大大的笑。看她回來了,顯然桂枝也是很高興的,湊上來好奇地問她這皇家在玉屏山上的圍場到底是個什麽樣,也很是像追星似的纏着沉雪給她講昭熙帝頭獵時候的場景。你一問我一答的兩個小姑娘便叽叽喳喳地向若寧閣走去。

沉雪走進若寧閣的時候,白白的雪球正蹲在地上吃它的晚餐吃得津津有味,絲毫未注意到她。

看站在門外的桂枝給自己比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沉雪便輕手輕腳地靠近了雪球。見都走到它身邊了都沒什麽反應,怕吓着它讓它反應過大,她還是提前喚了它一聲。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埋頭苦吃的雪球一下子擡起頭來,學不會隐藏的單純的眼神中盛滿了驚喜。見它這樣看着自己,沉雪只覺得心內柔軟無比。

動物的有些下意識的反應,是不受思維的控制的。以往會時不時傲嬌的雪球突然一下見到她,下意識就直沖沖地沖到她懷裏,高興地蹭着她,沉雪也溫柔地撫着它頭上的毛。不過撒着嬌的雪球很快發現自己過于狗腿,又扭扭身子讓沉雪放它到地上。蹲在地上挺平靜地沖她喵喵叫:“這麽快就回來了?”

看它如此前後不一的樣子,沉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桂枝湊過來告訴沉雪:“這雪球往日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能感覺出來,不允許任何人過分親昵。沉雪你真厲害,看來這小家夥真的很喜歡你。”

聽了這話,沉雪表示非常開心,這也不枉她覺得雪球是世上最可愛之物了。放雪球繼續吃着自己的東西,也送桂枝離開了,沉雪二話不說立馬躺倒那張柔軟舒适的床上,一路的馬車颠簸還是很累的,不論是小榻還是帳子裏的小木板床,肯定是比不上這床來得舒服的。

如此躺着觀察着吃東西的雪球,沉雪意識慢慢模糊,就這麽睡了下去。填飽了肚子的雪球過來看看,見她已經入睡,便自己也跳上了床,蜷成一團睡在了她的身邊。說真的,這兩天它是有些想念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明明章節幾乎都是三十多的點擊量,中間會突然有一章上了100……求問這是怎麽回事啊…………

☆、第 32 章

雪球最近揚眉吐氣了。

先前因為打碎了花瓶,它被禁止再到勤政殿去,自那之後也再沒看見過昭熙帝。最近這幾日,卻是昭熙帝頻頻主動出現在它面前。

沉雪對此也很奇怪,自秋狩之後,晚上回到栖梧殿的昭熙帝幾乎每天都要專門走到這偏殿來一趟,也沒什麽事兒,無非就是逗逗雪球或跟她聊聊天之類的。想着自己下午一直在勤政殿當值待在他身邊的,沉雪覺着這昭熙帝專門來這一趟不可能是為了她,所以只可能是因為雪球了。于是這種錯誤的想法同雪球一說,某貓就愈發驕傲了起來。

莫程禦這麽天天到偏殿報道,當然不會是因為雪球,只是為了在沉雪面前刷刷存在感。不過幾次相處下來,這只貓時而乖順時而搗蛋時而冷傲的樣子,還真讓他喜歡上了。如今天氣又涼,他覺得抱着它也挺暖和。所以現在,倒也常見昭熙帝抱着雪球的樣子。

看着這一個人明明抱得舒服卻冷着臉順毛,一只貓明明躺得舒服卻似一臉嫌棄放在自己頭上的手的樣子,沉雪一直覺得挺好笑。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還真挺像的。

“今日還較早,沉雪,陪朕出去逛逛。”坐在偏殿主坐上正拿着一毛球逗着雪球玩兒的昭熙帝突然開口。

當然不可能拒絕的沉雪很快地應下來,見昭熙帝站起來就向前走的樣子,估計他不會抱着雪球,她上前去将雪球給抱起來,而雪球也很是熟練地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窩在沉雪懷中。

本來已走出幾步的昭熙帝見沉雪沒有立馬跟上,回過頭一看,才見沉雪抱着雪球走了過來。盯了一眼在她懷裏慵懶惬意地眯着眼的雪球,莫名有幾分不順眼,他伸出手:“還是讓朕來抱它。”

皇帝真是善變……沉雪只得乖乖将雪球遞了出去。将雪球抱好,覺得非常稱心的莫程禦便領頭出了栖梧殿。

如往常一樣,昭熙帝揮退了大部分跟着的人,在這宮中人煙稀少之地悠閑散着步。沉雪跟着他,走着走着,就到了先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偷偷烤魚的那片小樹林。

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沉雪的樣子,昭熙帝不由自主笑道:“這當初,你可真是膽小,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朕要吃了你一般。”

他這麽一說,她也是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她後來還知道了這燒烤一事罰俸祿向來是一月即可而不是昭熙帝向她要的兩月。

“皇上,我當初可比現在還更怕您。那時天色又暗,您又不怎麽說話,閑得特別嚴肅,我怕您重重地罰我呢。”不敢吐槽,但說總是要說說的。

聽她之意,昭熙帝猜想她肯定是知道了他當時罰她的兩月俸祿可不是從輕處置的,嘴角一抿,心情好極了。

不在此地多做停留,兩人繼續向前走去。這夜色襲來,看東西也不太清楚了,沉雪接過後頭跟着之人遞來的宮燈,略向前走幾步替昭熙帝照着路,卻見這路盡頭的小亭子裏有着微弱的燈光映照着人影。

她回頭看一眼昭熙帝,在他的示意下繼續往前走,走進了便看見居然是馨容昭儀一個人在這小亭中。

見有人來了似在垂頭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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