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14 章
由陶湘大方提供的紅糖很快變成了外頭竈臺上新煮成的一鍋熱糖水,陳阿婆還切了幾小塊生姜進去,勉強有點姜糖湯的味道。
捧着碗的果果安靜滿足地坐在門檻上小口喝着,餘煙袅袅中,她連表情都是甜的。
顧不得自己先喝上一口,陶湘用自己的鋁飯盒滿滿盛了,又将蓑衣抖幹淨水疊好,一手拿着一物離開四合院沿着壁角屋檐直往牛棚走去。
這是陶湘第一次來院子後頭,只見這裏堆滿了廢舊的石塊柴木等物,有一座小小的圈棚坐落在這雜亂中,透過虛掩的木栅欄門,輕重不同的兩道咳嗽聲越發清晰了。
“有人在嗎?”站在門口的陶湘探着腦袋往門裏深處看。
她的身體站在邊上的篷下避雨,頭卻歪歪伸着,姿态略滑稽卻也可愛。
昏暗的棚裏很快迎出來了一個男人,穿着一身新換上的舊襯衫,渾身冷清的氣質在陋室裏掩也掩不住。
微咳着的顧景恩一把拉開吱嘎作響的柴門,随即後退了一步,給姿勢古怪的陶湘讓出避雨的位置,同時黝黑的眼眸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像是詢問陶湘為什麽會過來。
“我來還雨衣給你……”陶湘舉了舉手裏的蓑衣,擡起頭笑着看向顧同志說明來意。
她的眼睛本來就大,笑彎起來的時候分外清澈璀璨,眼角如同自帶眼線般精致可人,顧景恩只草草望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根本不敢細看。
他伸出手接過,喉嚨裏只沙啞地發出一聲“嗯”。
陶湘沒有在意對方的這種反應,蓑衣被拿走後,底下還燙乎着的锃亮鋁制飯盒便露了出來,她獻寶似的高高舉起,甜軟的聲音像糯到人骨子裏去。
“我還給你帶了這個,生姜紅糖水,聽你們的聲音一直在咳嗽,喝這個或許會好點……”盒子裏水聲叮鈴咚隆,像是裝了不少。
有淺白的煙氣隐隐在盒蓋細縫間逸散,鼻尖萦繞着甜甜的糖水味道,勾人生津。
顧景恩随之看向陶湘舉起來的手中飯盒,這時只聽得昏黑的棚房內裏傳來老人再抑制不住的咳嗽,是顧同志的外祖父顧老。
聽到聲響,陶湘下意識往裏頭看去,只是下一刻,顧景恩的身軀卻牢牢擋在了她的眼前。
“謝謝你,但是不用了。”顧景恩啞然的語氣淡漠,仿佛忽然之間變得拒人于千裏之外。
“我們不需要。”他伸出一只手,這是毫不容情請陶湘出門的姿勢。
莫名其妙被如此冷淡對待,空懷一腔好意的陶湘疑惑之餘又有些受傷,但她習慣僞裝,臉上的笑意不減,反而異發燦爛。
“哎,客氣什麽,我還沒謝謝你借我雨衣呢,快趁熱跟你外公一起喝了吧……”陶湘一把将飯盒放到了顧同志伸在半空的大手上,趁對方來不及推拒,立刻轉身就跑。
她陶湘不要面子的嘛,給出去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拒絕。
女孩被發帶束成幾段的馬尾落在腦後輕甩,漂亮溫婉至極,男人連攔都空不出手攔。
良久後的牛棚裏
“小姑娘性子不錯。”顧老就着損了邊的青籩碗美滋滋地嘬了幾口還算滾燙的紅糖水,順便打趣自己的外孫道,“難得有吃得消你脾氣的。”
而邊上的顧景恩并沒有接話,只是埋頭攤晾着木架上一些開始返潮的貴重草藥,手頭旁邊的舊醫書上靜靜端放着陶湘那只被清洗幹淨的新鋁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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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這場雨季持續了快大半個月才停休,只是雨停了,溫度卻一直沒上來,氣候變化相當異于往常。
旮沓屯仿佛一夜之間入了深秋,之前還穿着短衫的屯民們全部都加起了厚實的外衣。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不僅打破了秋收的腳步,還帶來了大範圍地區的大降溫,西北風呼嘯着吹過每一寸土地,剌得人臉皮疼。
糧倉裏硬生生被烘烤幹的荞麥與紅薯縮水不少,個兒不大,産量也少得可憐,甚至還有不少荞麥空殼,風一吹就剝落了。
叼着個煙屁股的大隊長讓社員們将荞麥糧抖了又抖,準備留下最飽滿最好的拿去交公糧,而篩剩下的包括荞麥殼就作為即将分配給屯裏人的口糧。
可是稱量完一看,糧倉中所有的新陳荞麥加起來竟然都還不夠,必須得添上部分紅薯才能足秤。
初見時他臉上的笑容,如今已完全不見了,莫名顯得狠戾不少。
八九月的時候,鄉裏曾有幹部下來估糧,那時田裏莊稼長得好,眼看是個豐收年,因此估上去要交的公糧量也大。
可今年受了這麽一次大雨災,鄉裏卻久久沒有傳來減負的消息,顯然還是讓各個屯按原計劃繳糧,真是不給農民活路。
然而一籃籃糧食仍是被從糧倉裏挑出,綁到各家的獨輪車上,等全部都挑完,糧倉俨然空了一大半,曠兮兮的看上去像個孤獨的空洞。
去鎮上糧站送公糧是個辛苦活,其他知青們都不願意去,大隊長也沒刻意要求,但陶湘卻是主動背上籮筐跟着糧隊去了。
她答應給做煤爐老師傅的報酬還沒有準備好,對方雖說是要五斤細糧票,但陶湘的糧本卻不能給他,想必直接兌給老師傅五斤現成的白米,應當也是不要緊的。
糧站位于鎮郊,與陶湘要去的辦事處相距并不遠,此時站內站外排滿了各屯來交糧的人,見還有得等,陶湘索性離開隊伍先去兌糧本。
臨走前,她聽了一耳朵,大隊長正在跟幾個其他屯裏的人說起用紅薯添稱的事,稱怕會被打下來。
而對方幾人也有同樣的顧慮,那些人的屯子要上交的公糧更多,壓秤的紅薯自然也放得更多,顯然各屯都歉收得厲害。
與人山人海的糧站相比,辦事處就要清靜許多,裏頭的人還記得陶湘,畢竟十裏八村,下鄉來的南方知青又是烈士後代的唯有她一人。
“有白米嗎?這個月的精細糧份全兌白米。”陶湘将糧本和副票本遞給對方。
從下鄉後的這個十月份算起,陶湘憑着原身父母的票本,每個月可以領得三十五斤的糧票(包括糧本上五斤細糧份額),四十一塊錢的津貼以及若幹副食品票。
“有,我給你拿。”辦事處人員之前接觸過一次,好說話得很,當下就進了後頭庫房給陶湘取精白米。
庫房裏還幫存着糧站堆不下的麥稻公糧,一時耽擱得有些久,陶湘無聊極了,便與裏頭的工作人員閑聊起天來。
“像我這種普通糧票可以換精細糧嗎?哪怕折個比?”陶湘捏着籮筐袋子問道。
如今陳家的夥食已從陶湘來時的荞麥紅薯濃粥退化成稀湯,一家人全靠不值錢的野菜糙米窩窩填肚子,挑嘴的陶湘只能背地裏靠面糕點心續命,實在是想吃上一頓正正經經的白米飯。
只可惜對方出來後搖搖頭:“不成,我們這沒這種換法的。”
足五斤的白米被放進了陶湘的籮筐裏,辦事處人員又繼續給陶湘發放本月的普糧票與副票,這些可以在各個國營地方使用。
見嶄新的票證本在桌面上被翻動,陶湘這才想起詢問秋收交公糧的事:“今年節氣不好,落了好大一場雨,我們屯裏的糧食收得不怎麽好,但是我見糧站這邊公糧倒是交得還挺多?”
“那當然,公糧可是要上交給國家的。”辦事處員工說得挺自豪,“一顆一粒都不能少!”
他就是吃公糧的,餓死誰也餓不死他,當然陶湘也一樣,他們吃的糧食都是國家給發放的,與地方農民并不同。
“噢,原來是這樣……”無意間打聽到這些的陶湘點點頭,表情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一根瑩潤纖長的食指壓在即将被裁的票證上,手指的主人下一刻露出讨喜的笑臉:“同志勞駕,幫我把糧票也都換成糧食呗,就要那個荞麥……”
辦事處人員:“……”
出了辦事處,背着總共三十五斤糧食的陶湘只覺得肩膀都快勒斷了,連忙找了個無人的巷道将籮筐裏的東西收了大半進空間,這才感覺好些。
其他錢票暫且不論,原身積攢下的糧票之前陶湘買點心并沒有花去多少,大概還剩有七八十斤的樣子,這次她打算全部用掉,還好帶了個籮筐可以遮掩。
然而夭壽,到了糧店陶湘才發現,每個月能憑糧票換的糧食都是定量的,而剛剛她已經把這個月的份額都用掉了……
好在主糧定量,但是供銷社裏需要糧票購買的糕點卻不用。
可惜陶湘也不敢買多,在糧店還能有借口,供銷社這地方就算了,小地方上露個面都能被別人記住,她可不敢做出頭鳥。
最終陶湘只花了十斤糧票,買了數大包夠吃一段時間的核桃酥餅與油麻餅,吃不下糙食的時候,就全靠它們頂着了。
饒是這樣,也被眼皮子忒淺的人暗稱有錢,陶湘只好當沒聽見地走開,決定下回去遠些的地方上買。
作者有話要說: 怼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試寫一發套路文案:
顧景恩一直礙着成分,不敢與陶湘深交
直到後來某天夜晚,有人在後山見到一個男人
死死壓着一個姑娘,細細密密地親…
啊好像不行,放棄了,讀者崽崽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