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13 章

0 評論

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着,下鄉近半個月後,陶湘的小隔間不知不覺已經大變了模樣,新增了無數實用的玩意,小窩被鋪墊得舒适又溫馨,勉強有個家的樣子了。

只是始終不如陶湘意的是,鐵制的煤爐筒實在難得,需要城市戶口一戶一個憑工業票購買。

而她手上大部分票證都有,就是沒有城裏工人單位少量給在職工發的工業票,如今落戶農村,也不再是城市戶口了。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難得財大氣粗的陶湘感受到了無措,暫時只好作罷,想着要是入冬前還沒有辦法,就索性厚着臉皮去一封書信問問陶家叔嬸有沒有法子。

穿越過來那麽些時日的相處,陶家夫妻倆給陶湘的印象并不是心狠手辣的叔輩,反而對原身是帶着慈愛的,若是如此,日後當一門親戚常走動也好。

十月的天,北地平原上的荞麥葉子開始普遍返黃,為月後的全熟做着最後的準備沖刺,作為二類主食的紅薯也生得郁郁蔥蔥,眼看長勢甚好。

旮沓屯裏的土地大多種植這兩類糧食作物,荞麥是專門用來上交公糧的,交完以後剩下的一些以及收獲上來的紅薯才是屯民們奉上餐桌的主糧,深徹貫行了何為“交完公糧,留足集體,剩下自己”的硬規矩。

越到秋收活越少,仿佛人們的力氣都用在了等待上。

知青和社員們現在都不需要每日上工了,大部分時間都賦閑着,算是忙碌前難得的一段閑散時光。

除了旮沓屯,其他村屯也差不多都是這種狀況,因此走街串巷補貼家用的銅鑼人頓時多了起來。

比如“投機倒把”邊緣線的走貨游郎,給人剃頭的剃子,像是旮沓屯就來了一位外屯的磨刀老師傅。

面皮黝黑的老師傅看着年老,身板倒是壯實,推了一輛獨輪小木車徒步挨家挨戶叫着,小車上放了一些磨石、鐵片等用具,不論是菜刀鋤頭鐵耙,不論或磨或補,都成。

然而還不到分配後分糧分錢的日子,眼下屯裏人手頭都拮據着,因此這位老師傅的生意顯然不怎麽好,從村口到村尾推了一路也沒做成幾單,口幹舌燥地到四合院門口讨水喝。

陳阿婆好心給他端了一碗,聽到動靜出門來的陶湘便倚在院門口好奇看着老師傅獨輪車裏黑黢油墨的行當。

沒想到不一會兒,住在後頭牛棚裏的顧景恩也出來了,這是中暑事件後,他倆第一次見。

也不知平時顧同志都在忙什麽,明明住得那麽近,恢複上工後的陶湘竟一次也沒碰上過他。

顧同志問老師傅買了一塊油磨石,陶湘站旁邊聽到了價錢,九分。

對方給錢時倒也沒避諱着她,只是掏了錢後将東西一裹就走,礙着成分不好,并沒有要和她交談的意思,連眼神也完全避過去了。

村尾偏僻人少,陶湘背着手靠在院門前,風吹過她額角處細碎的絨發,邊線分明的粉唇不笑自彎,透着濃濃軟糯和氣。

錯身走過的那個男人餘光瞥見,便忽然不自覺連鋒利冷厲的眉眼都柔和清潤了下來。

四合院門前

“老伯,你這邊煤爐能打嗎?”觀察半晌,陶湘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看這位老師傅,像是有些手藝在身。

“打啥?煤爐?”老師傅瞪大了眼睛,他雖說以前是個鐵匠,但是打煤爐現在可不好說。

眼下煉鋼廠興起,前些年又使勁禍禍鐵具,稍能算是鐵的疙瘩都被投入了公方的熔爐裏,如今早就不允許私下煉制鐵器了,被抓到是要吃槍子的。

不清楚其中底細的陶湘點點頭,伸出細嫩的手比劃着:“也不用太大,小小的,我能搬動就行……”

“那不成,現在不讓打了。”老師傅連連搖頭:“再說我鐵鋪裏的東西都被收走了,打不了。”

“老伯你想想辦法呗?”陶湘好不容易見着些希望,并不氣餒,繼續勸道,“你想要什麽?我都拿來跟你換!”

老師傅只當年歲不大的陶湘在空口白牙說玩笑話,笑着剛想擺手拒絕,卻又見她穿得一身體面,渾像是城裏來的知青,說不定手裏頭真有些農村沒有的好東西。

這可是筆大生意,想起體弱多病的孫子,老師傅又有些猶豫:“你要的那些,我還得給你去找材料,現在難找吶……”

“嗯?”陶湘認真地聽着,看上去是真想要。

老師傅見狀定了定心,将陶湘拉到牆角根邊商量起來:“你要的那個老頭我也做過幾個,只是材料難找還雜得很,裝起來怕要費上十天半個月功夫的……”

陶湘一聽便知事情十有□□有門路,當下便忍住喜意,一心聽起老師傅說要的報酬。

只聽對方開口說道:“你要真想要,那我開口也不要多的……”

他用手比了個“五”的字樣:“五斤細糧票,二十塊錢。”

說罷,怕陶湘嫌貴,老師傅又急急解釋道:“這可沒多要你的,以前我城裏的客人都是這麽讓他們付的……”

二十塊錢是材料與手工費,而細糧票則主要是為了去換白米給他孫子煮米湯喝。

白米在北地是屬于罕見供應的細糧,由此細糧票難得,農村裏也壓根見不着這種票證,老師傅是想在陶湘這裏碰碰運氣。

好在他運氣不錯,陶湘什麽都有。

屬于原身父母的糧本上每月可以憑本定量獲得細糧米面,不多不少,一個月恰巧五斤。

順利愉快地與老師傅約定好了交易,陶湘先付了十塊錢的定金,其他就等半月後對方拿貨來換。

一想到即将要有煤爐可以用,陶湘就興奮地想去屯外問問,看哪裏有煤球可以買。

只是還不等她行動,天忽然開始下雨了,一下子哪都不能去。

北方空曠少雨,氣候素來幹燥,這一場雨無異于是一場生靈的盛宴,滋養着廣袤大地。

起初誰也沒有把這場雨放在心上,既然下雨無法出門,便就閑然自得地坐在家中等着雨停。

然而出人意料的,這場雨竟越下越大,一連數日未曾停歇,屯裏的泥路都化成了爛泥地,就連農田中也逐漸積累起了雨水。

陶湘對這場雨頗為反感,她不湊巧地來了月事,身體不舒服倒還在其次,最最要遭的是她的月事帶洗了根本幹不了。

農村神聖的竈頭又不允許她随意烘烤女兒家的物品,陶湘就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一條全部用髒,再換下一條幹淨的,如此才勉強好不容易将整個周期度完,別提有多變扭難受了。

至此,陶湘愈發想念那只定下的煤爐,決定等雨停了,就去老師傅那催一催。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在她身上幹淨的第二天,依舊下着雨的旮沓屯出大事了。

公田裏種着的公糧——荞麥頭竟開始返青發芽,在枝上發了芽的荞麥是不能吃的,有毒,更別提拿去交公糧,必定會被全打下來。

大隊長簡直急得嘴角起泡,挨家挨戶砸門讓人去田裏搶救荞麥,也不管熟沒熟透,總比都爛在水裏好。

在這種緊急關頭,哪怕是村裏最沒什麽擔當的懶漢也瘋了似的随家裏人出門下田拯救口糧,一時間遍地都是披着蓑衣頂雨忙活的屯民。

被這種氣氛感染的陶湘本也想随陳家阿婆與果果一道下地去,但是臨出門時,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雨笠。

從知青們下鄉開始,天就一直是晴的,沒有人會想到要提前準備雨具。

陶湘孤零零站在四合院前的門匾下,簡直冒雨不是,不冒雨也不是,滂沱大雨像是一堵牆,給了她最糾結的選擇。

就在她躊躇的時候,身體忽得一暖,一連套還溫熱着的雨蓑被摁在了她的頭頂,視線霎時被掩蓋住。

等陶湘手忙腳亂從蓑衣裏掙脫出來後,她這才看見,一道清冷卻雄偉的男人身影正頭也不回地大步邁進雨簾中。

雨石狠狠砸在他的肩頭,也像砸進陶湘的心裏。

這場砥砺篤行的收割全屯不眠不休持續了整整三天,收回來的荞麥還滴着水,紅薯也被泡發得幾乎爛了皮。

鐵青着臉的大隊長好半天一言不發,屯民們看着如此收成,心中直道下一年怕是要不好過了。

濕淋淋的作物堆滿了屯裏的糧倉,接下來還要被趕緊安排烘烤幹水分,這在陰綿的雨天又是個麻煩不小的活計。

但接下來就與知青陶湘無關了,她已經進足了自己的本分。

脫下顧同志給的那件蓑衣挂在外牆上,進入小隔間的陶湘頭一件事就是換下身上那套穿了整三天的衣服。

陶湘随手取了塊棉布擦拭着皙白身體上的水漬,偏在腦後的單馬尾微濕,連将其束起的發帶也可憐兮兮地揉壓成了一條亂布。

屋外的雨聲很大,但坐在小床上的陶湘卻準确聽見了旁邊牛棚裏傳來的陣陣咳嗽聲。

一道顯老,一道年輕,顯然年輕的那聲是屬于顧同志的。

生病了?感冒了?

抿着唇的陶湘捏了捏手裏的棉布帕子,随即換了身家常衣服,從床底下取了些上回月事後吃剩下的紅糖,起身找陳家阿婆去了。

“阿婆,煮些紅糖水吧,給大家驅驅寒。”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人在糾結陶湘和陶蘭的身份關系?emmm可能不會那麽快透露的,畢竟主線嘛,大家還是先看鄉村甜甜(蠢蠢)的愛戀吧~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