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知青時代[空間]第 40 章
從頭到尾整件事情裏, 趙家當家其實也當真無辜,家裏的婆娘小心眼家子氣,慣養出來的幾個孩子也都是沾患惹禍的主, 有這麽一些攪家精,不怪他們家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陶湘本是同情他的, 但以上想法在她被對方追砍着,錯步滑下山道跌進冰河中時, 就煙消雲散了。
彼時陶湘從山村啓程回屯已是午後, 在微雪覆蓋的山林小道上走了一路,天色暗得飛快, 轉眼便是傍晚。
山林外隐隐顯出旮沓屯裏的戶戶燭火,有袅袅的炊煙飄搖在灰青的昏色中。
冬天夜色都降臨得比較快,眼看離得屯子也沒多久,陶湘松了口氣,越發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卻陡然間發覺在山道盡頭突兀于雪裏站着的趙家當家。
天色昏暗,對方臉上的神情與姿态看不怎麽清, 但他身上肩頭積攢的雪花卻顯示了對方站了怕是有許久。
師出反常必有妖, 察覺到不對的陶湘心頭湧上危機感,下意識頓住腳步, 将身上的背簍脫下放置在山道旁邊的叢子裏。
連綿的山腳下只有這麽一條人走出來的小道通往旮沓屯,陶湘也不過剛剛出現,就被那頭面色難看鐵青的趙家當家發現了。
在趙家當家看來,一切都源自陶湘這個暗地裏的始作俑者, 從黃自如那知曉了事實的他怒不可遏,當即從懷裏掏出被衣服掩着的鐮刀,大步沖來,像是要取了陶湘的命。
見着對方這幅暴怒模樣,陶湘就知道要糟,顧不得其他連忙轉身就跑,嘴中邊發出呼救,驚起林子裏一群黑壓壓的候鳥……
旮沓屯臨山,兩者中間山腳下就布着一條河,屯裏人夏秋取水的時候就取的這河裏的水。
如今天氣寒涼,河面上布着一層薄冰,體力不支的陶湘為了躲避傷害腳滑摔下山道的時候,正正巧巧就摔進了沿岸的冰面上。
一腳滑出去老遠,完整的冰面破了塊大洞,陶湘“噗通”摔進了冰洞中,刺骨冰涼的河水一下子就浸濕了她的衣褲鞋襪,身體猶如千斤重,哪怕陶湘本是會水的,也直直往水底墜,怎麽撲騰都撲騰不起來,頂多只能在水中掙紮沉浮。
見到陶湘落水,牢牢追至岸邊的趙家當家頓足,面上露出陰狠怨憤的笑意,他甚至還從岸邊撿了幾塊石頭,直直往落在冰洞中間的陶湘身上砸去,阻止她冒頭。
惶恐慌張無助的情緒在一瞬間席卷了陶湘的腦海,眼前仿佛又浮現起穿越前因為低血糖頭暈目眩被活活淹死的場景,緊張的她心髒皺縮成了小小一團,漫天冰冷的河水直往鼻腔裏湧去,嗆得四肢無力抽筋,體溫在迅速消散,下一刻幾欲溺死。
但趙家當家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什麽時候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後頭,并舉手劈向了他的脖頸,用力迅猛方向準确,猶像帶着澎湃的雷霆怒意,空氣裏似乎能聽見令人感到牙酸的骨裂聲。
趙家當家只覺得脖子一陣劇痛,如同要斷掉一般,連話都沒能再多說一字,更是無法看清背後的人,下一秒頹然身死地倒在了夜風寒涼呼嘯的河岸邊,不省人事。
匆匆趕來的顧景恩沒有再關注地上的趙家當家,他焦急地皺起俊朗的眉眼看向冰河裏聲息微弱的女人,一邊快速解着身上冬衣的扣子大步奔向河中……
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夜雪簌簌地打在洞外枯萎的山爬子幹葉上,落落有聲,四下裏只有幹柴噼裏啪啦被燒裂的聲音。
陶湘躺在一個被人為封閉的小山洞裏,只身蜷在層層疊疊零碎的男人衣襖裏,眼前一堆燃燒得正旺的火堆給她取暖。
封了洞口的山洞內還算暖熱,而外面卻正值冰天雪地。
被冬衣勉強掩蓋下的女人身子不着片縷,只露出半張臉的她迷蒙地睜着一雙朦胧杏眼,眸子裏水霧彌漫懵懂,像是落入凡間的仙精。
之前那場在冰涼河水裏的垂死掙紮仿佛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氣,此時慵懶又疲累地卧着。
黃色的瑩瑩火光成為了這黑暗的洞裏最光明的東西,跳動的火苗映襯在陶湘的眼眶裏,晃得人眼花缭亂,連周圍其他的東西都看不太清了,包括在火堆另一頭烤着女人的濕透衣物,衣着單薄的顧景恩同志。
唉,陶湘忍不住暗嘆了一聲,思緒複雜地往身上的衣襖中使勁埋了埋臉。
一股屬于男人身上的熟悉草木清香頓時騰得直往她鼻腔心底裏沖,當即繼續埋進去也不是,撤出來也不是,只得怔愣在當場,只餘下一雙小動物似的眼睛在暖和的衣邊游移不定,恍恍惚惚極了。
空氣裏漸漸傳來葷食的味道,火堆上架着的正是陶湘從野雞窩裏逮出來的那只雞,被扒光了羽毛與內髒烤得金黃流油。
怕被別人摸魚拿走,清醒過來的陶湘在有了些力氣以後,就喊顧同志去原來的地方把雞撿了回來,“烤了吃掉吧,拿回去也不方便……”
事急從權,之後二人再也無話,山洞裏氣氛靜谧卻也尴尬。
現如今野雞烤熟了,顧景恩烘衣服的動作頓了頓,擡眸看了眼避着他的陶湘,索性放下手裏軟錦微濕的女人織物,取了樹枝上串着的烤雞,起身邁近。
感受到男性氣息不容忽視的靠近,無衣蔽體的陶湘臉都紅了,冷不丁蜷縮成了白嫩粉荔的一團,更往深處藏了藏。
她手足無措地眨巴着眼,密如蝶翼的纖長眼睫不停眨動着,依稀可從清澈的瞳底望見不安與畏怯,沒什麽安全感。
無關其他,僅是狹小空間裏,柔軟下意識屈服于剛硬的抵觸示好。
意識到陶湘的不自在,顧景恩見狀走近的腳步一停:“雞可以吃了,我拿來給你……”
“我……咳咳!”陶湘使勁清了清含糊不已的嗓門,“我吃不下,你……你吃吧。”
她低低啞啞地說着話,素來軟糯的聲音不複,帶絲成熟女人的沙啞煙嗓,聽上去別有味道,卻也顯出了她精神上的萎靡與不振。
在河水裏撲騰許久,陶湘所有的氣力早已被花費了個幹淨,雖然此刻情緒上恢複了鎮定,但是身體無力疲乏的後遺症依舊存在着,她并沒有什麽胃口。
顧同志聞言出人意料沒有再勸,他從洞壁旁的幹草鋪上又扯下了一把草禾,作為坐墊放置在陶湘旁邊,兀自屈膝坐下。
顧景恩對這個位置隐秘的山洞很熟,也經常住過許多時日,裏頭一些諸如柴木幹草藥鏟等物幾乎都是後來被添置進去的。
而陶湘落水原因不明,此地離得旮沓屯又遠,同樣全身濕透的他無法将她迅速帶回,只能先落到這個臨近的山洞裏再做打算。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到最近,斜躺着的陶湘倒是忽然不怕了,只是有些疑惑向來克制受禮的顧同志準備要做什麽。
她半側着頭,像小烏龜翻身般,要細瞅瞅對方。
這動作着實可愛,顧景恩心底裏像是軟了大半,面上流露出不着痕跡的笑意,雖如以往看不出什麽大不同,可那抿緊的薄唇此時俨然卻像是被春風吹過後的柔和。
“失禮了……”頭頂男人的聲音溫柔。
陶湘只覺得脖頸處一熱,自己的腦袋被一只大手托着,很快底下空檔處就被一只溫熱的大腿填補上了,有源源不斷的熱氣從男人腿上傳來,溫暖着陶湘發寒的後脖。
總而言之,舒服。
別看顧同志衣衫單薄,又大病初愈,但是男人總歸還是跟女人不同的,只一個火氣就比不過。
姿勢變為仰躺的陶湘努力忍住嘴中的喟嘆之音,她眨着雙眼枕在顧景恩的腿上,男人俊朗的臉就在自己面前,視線相交彙融合,山洞裏的空氣也随之變得停滞起來。
那邊燃燒得正旺的柴火突然劈啵發出炸裂聲,陶湘頓驚兩人姿态仿若不太合适,她蹙起眉,反手撐着地想起來,蓋在胸上的衣襖順勢微微滑落,露出的是比細嫩脖頸更要滑膩皙白的鎖骨與深溝……
顧景恩只來得及騰出一只手,連忙壓在她肩上阻住,那必不可免碰觸到的些許女人肌膚,簡直比蚌肉還要滑嫩三分,手感實在是要命的緊。
男人的手有些粗粝,摩擦在身上引起陣陣戰栗,驚惶自己差點意外出醜的陶湘攢緊了身上對方的襖衣,乖巧地半躺下去,不敢再動了。
為掩飾尴尬,顧同志輕咳兩聲:“你不要動,我喂你吃……”
陶湘沒有力氣,但她的身體又急需進食食物補充體能,光靠燒火取暖是遠遠不夠的。
顧景恩低垂着眼,他從烤雞的身上撕下最為鮮嫩的肉條,一遍又一遍體貼地往陶湘嘴裏喂去。
食物可以給人帶來滿足的飽腹感,也可以驅逐消極蹙悚的情緒,陶湘在吃完了兩邊的大腿肉後,就已經大飽了,表情也欲漸放松閑适。
“別喂了,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都吃掉吧……”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舐着嘴邊的鹽粒味兒。
那是顧同志不知從哪掏出的調味料給雞上的增味,寡淡的雞肉也變得美味起來。
男人吃飯确實是快,陶湘貓兒洗臉般唇瓣都還沒舔幹淨,那邊的烤雞就只剩下骨架了。
顧景恩慢條斯理地将一絲肉都沒剩的雞骨丢進火堆裏,瞧他腹部平坦勁壯,也不知大半的雞肉都吃到哪裏去了,陶湘咂舌偷觑了一眼。
見到女人因為沒有帕子,還在笨拙地舔嘴,顧同志暗嘆了一聲,下意識伸出大拇指細細地揩去了她唇邊的油漬。
這實在太過親密,陶湘沒有防備,一下子怔愣在那。
她不敢說,也不敢問,更不敢呵斥,因為沒有立場,身上的濕衣服是誰換的,在這只有兩個人的山洞中不言而喻,此時責怪,仿佛有過橋拆河、翻臉不認人的意味。
一切都開始變得複雜脫離正常軌道起來。
仿佛感受到了陶湘的心緒不寧,顧景恩抿了抿薄唇,難得不守格地伸手理了理她略顯雜亂的鬓發,素若淡然的面容下破天荒藏着一抹寵溺與赧紅。
“陶湘不要怕,這件事我會負責。”
這時,山洞外遠遠傳來屯民上山尋人的動靜,他們來找陶知青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女主必須要有精致的鎖骨與動人的溝壑!!最好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