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第 41 章 這破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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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珠被舔得濕濕的,有點癢。

程謂微張着嘴直愣愣地看着伏在上方的人,用目光描畫薛尋野輪廓分明的臉,大腦仿佛停止了運作。

由“景桉”這個名字帶來的煩悶像找到了突破口沖閘而出,兇猛而暢快地流出了他的身軀,餘下的是他堆積在心底深處赧于面對的、造成連日來心情不快的根源。

他當初還說過什麽——他說要把那個精致漂亮的omega演員弄上薛尋野的床,玩兒起來肯定夠帶勁。

“哎我去,怎麽還亂咬人了。”薛尋野抽着氣從程謂嘴裏縮回被咬疼的舌尖,在自己手背舔了把,虎口處留下片帶着血絲的涎水。

程謂順勢搡開他,支着床沿坐起來,擦擦被薛尋野呼了層霧氣的眼鏡戴好,倒了杯水遞給對方:“還沒止住血?該。”

“以後換我咬你試試啊,”薛尋野的目光在程謂被襯衫西褲完美包裹的身段流連,“嗯……不咬舌頭了,咬點別的地兒。”

程謂以為薛尋野在說腺體,他摸摸後頸,沒開口反駁,解開袖扣卷起衣袖到洗手間彎腰洗了把臉,将愚鈍的自己用冷水給拍清醒。

內艙房狹窄的洗手間同時擠下兩個人便略顯逼仄,薛尋野站到程謂身後,兩手分別穿過程謂身子兩側撐到盥洗臺上,等對方直起身,後背就能穩穩地挨進他懷裏。

“所以你這些天瞪我、氣我、跟我拗勁兒,就為這破事?”薛尋野用手背揩去聚攏在程謂下巴尖的水珠,扯過壁架上的幹毛巾塞程謂手裏,“你早點兒問我不就結了麽,我都弄不清你腦瓜子裝的什麽東西……哎不是,不吭聲呢,你是不是以為景桉是我情兒啊?”

程謂将毛巾揉成一團砸向薛尋野胸口前就走,薛尋野随手把毛巾往邊上一搭,咧着嘴跟在他後頭:“笑死,這哪門子大無語事件,得空兒我要跟韓雲說來樂一樂。”

房門剛被程謂拉開,薛尋野後背就撞上門板抵住,視線落在程謂抓在門把的右手上:“完了,又得去洗手了。”

才想起薛尋野提醒過昨晚有老鼠爬過門把,程謂嫌惡地看着自己的手,返身又想去洗手間,薛尋野拽住他胳膊:“行了,騙你的,你真想不通我幹嘛要設法子把你留下來嗎?”

程謂垂眼理理袖口,似乎這樣就能躲開薛尋野的逼視。

怎麽能不知道,因為魏韓雲不信任他,所以薛尋野就非要逆反好友的意見把他拉進同一陣營,以此來暗示他,他相信他。

他只是在為自己頓悟過來的感情而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闖進他第二十九年人生裏的悸動情緒,起先他以為他不需要這個,現在他覺得自己比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更需要經驗。

“知道了。”程謂掐住薛尋野的左右腮幫,“小野狗,張嘴我看看。”

薛尋野乖乖張嘴,程謂就不怕髒地用兩根指頭夾出他的舌尖,湊上前檢查被自己咬破的口子,那裏的肉已經翻了白。

他勾下薛尋野的脖子,在對方舌尖吹了口涼津津的氣,帶着淡雅的花香:“唔,還疼嗎?”

薛尋野點頭他也不管了,掐着對方的下巴問:“景桉怎麽改這名字了?是藝名嗎?”

“不全是,這事挺複雜的,回陸地後再跟你細說。”薛尋野抓起床頭櫃上的通訊器塞程謂手裏,“整頓完內部紀律該回歸正事兒了,我們一人聯系一個,問問兩邊情況如何。”

不來往號的醫燈室堪比小型診所,診療室、配藥室、針水科和手術室等等一應俱全,配備完善的醫療機械和專業的內外科醫護人員。

容納三千多人的郵輪總有不少乘客在海上旅行中得些小毛小病,醫燈室24小時對外開放且人群擁擠,魏韓雲戴上口罩,尾随在裴醫生跟後穿過挂號區。

通訊器向聽覺傳輸提示音,魏韓雲允許接入薛尋野的通訊申請,并開啓外殼隐藏的監控鏡頭錄下周遭環境實時傳送到客房的電腦中。

魏韓雲在示教室外停步,這裏職工以外的人不多,剛開完小會的醫生三三兩兩聊着會議內容走出來,魏韓雲舉着手機裝作打電話,杵在盆栽旁當個透明人。

裴醫生逮住最後一個走出示教室的下屬:“小徐,等等。”

魏韓雲用通訊器的攝像頭對準那個被叫住的醫生,是個身材微胖的beta。

裴醫生讓他到藥庫取兩盒GCM注射劑送去三層的301套房,魏韓雲支起耳朵,聽到姓徐的醫生驚訝地問:“兩盒嗎?裴主任,這會不會超量了?”

裴醫生四周看看,虛按着下屬的後背遠離魏韓雲的方向:“那位乘客身份特殊……放心,我有分寸。”

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魏韓雲才朝他們跟過去,按着通訊器小聲問:“小野,查查GCM注射劑是什麽。”

薛尋野偷偷瞄了眼程謂,捧着平板偏開點角度,将注射劑的名稱發給了林醫生。

林醫生很快文字回複:“GCM注射劑是一種非公開的處方藥劑,通常在腺體更換手術後用來促進腺體細胞和活體宿主本身的适應及融合,這個藥劑必須嚴格按劑量注射,一天最多只能注射5毫升。”

薛尋野花了半分多鐘去理解這段文字,忽覺一絲氣息落在自己頸間,他遽然回頭,嘴唇堪堪擦過程謂的臉側,後者始料未及,手背捂着臉一屁股墩到床上。

“你認識林醫生?”程謂問。

“啊,挺熟的,”證據都擺眼前了,薛尋野不得不承認,“尋桉體質差,小時候總生病,我爸媽索性請了林醫生當家庭醫生。”

撥開薛尋野伸來扶自己的手,程謂挪過去劃拉着平板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果不其然翻到了薛尋野撺掇林醫生誇大alpha易感期表現特征的那番言辭。

“……”程謂磨磨後槽牙。

“你別……寶貝兒,等回家後你再收拾我成不?”

“你下次易感期是什麽時候?”

薛尋野:“這事兒說不定,受多了自家omega的滋潤就有規律了,大概就一周一次,一次維持八/九天這樣子……不對我說錯了好像。”

程謂暫且翻篇,用記憶力折了角的,回家後必須要翻回來。

他将聊天記錄撥回最新回複,不過數秒完整地看完了林醫生的解釋。

“讓林醫生發個圖片。”

對面好一會才把藥劑照片發來,林醫生說這種藥劑得專門到藥品冷庫去取,離開恒溫條件過久會失去作用。

藥劑管中的注射液呈偏淡的橘色,玻璃管末端還貼了紅色标簽。

和程謂六歲那年見過的毫無差別,他對那個階段的記憶總是過分清晰。

“我要去三層走一趟,”薛尋野抄了把手槍揣懷裏,“再拖下去尋桉遲早被他們活活弄死。”

說這話時他嗓音有點顫,程謂剛要叫住薛尋野提醒他還沒弄清楚對面的情形,薛尋野就返回來,兜着他後腦貼到他面前:“陳喂喂。”

這聲稱呼宛如推開一扇久遠的大門,生鏽的合頁零件艱難轉動,細小門縫透出的光卻不顧一切地牽扯着程謂擠向過去——

“陳喂喂,寶貝兒,”薛尋野用拿槍的那只手也捧住了程謂的臉,冰冷的槍管就貼在程謂臉上,槍口挨着太陽穴上方的位置,程謂卻知道這個被鄭恢弘重金抓捕的alpha在他眼前危險系數為零,“你就呆房間裏哪也別去,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不想你冒這個險……”

“你道我當年是怎麽一個人從殺戮基地挺過來的?”程謂撓撓野狗子下巴,“我跟你一起。”

“哎不行,這話什麽時候說不好非要擱現在說,”薛尋野搓弄了下程謂的睫毛,“別動啊,別動,回來給你買好吃的橘子。”

“放屁。”程謂泛起輕蔑的笑,撥開他握槍的手,“這話你現在不讓我說,以後你也別想再聽到。”

他踹開床尾的行李箱,那裏面大部分空間全被槍械彈藥給占了,程謂挑一把用着順手的,轉頭吆喝看呆了眼的alpha:“別愣着,槍帶呢,有沒有多餘的。”

“韓雲有,他都備着雙份的。”薛尋野反應過來去翻魏韓雲的床鋪,被好友低聲提醒在衣櫃抽屜裏。

“氣死人,我這破腦子怎麽就沒想到要備雙份的。”薛尋野低頭用好友的槍帶系上老婆的腰,魏韓雲備用的這根是背帶式的,程謂放任他在自己胸前背後腰間毛手毛腳地鎖好帶扣。

最後薛尋野強行給程謂套上了自己的夾克,說是用來遮武器的,但程謂從他眼中看出了別的用意。

沉寂良久的通訊器那一端忽然傳來些許雜音,邢嚣急切的嗓音混淆在吵嚷的人聲中:“老大,申請連接全員通訊!”

正要分頭搜索三層海景房的薛尋野和程謂、潛入醫燈室主任科室的魏韓雲、匆匆走出免稅店外的邢嚣、剛洗完頭出浴室的檀宥,五人相互接入通訊。

邢嚣按着腰間的槍支,沉住氣扔出驚動另外幾人的一記重雷:“那個姓白的,是個極限級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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